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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呀。” 崔渚这才睁开眼。他扯着嘶哑的嗓子,无奈地劝道:“辛苦妹妹费心布置了,但我现在胃口不佳,不如将这些菜肴放到明日再吃罢。” 既然已经落到了本王的地盘,哪里还轮得到你做主? 李衍道:“不行,我要你现在就吃。我为这场接风宴都准备了小半个月了,你说改到明天就明天?你这幸原公子也太不知礼数了!” 崔渚一时哑口无言。 想这宜安表妹口口声声说是来照顾他的,但行事说话都颇为娇蛮任性,不自觉地还流露出颐气指使的性子来。 若是轮到旁人,身在病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场面话?直接把她打发了就是。 但崔渚心思城府之深沉非旁人能比,虽然他此时身体不适神智朦胧,但心念转换也比普通人缜密许多。 崔渚心想,这位宜安表妹受到太后和端王宠爱,他崔某人此行又是来给端王做幕僚的,若是第一天就把人家心爱的小表妹给得罪了,以后怕是要徒增许多不必要的是非。 于是,崔渚道了声抱歉,便强撑病体坐起身来。 李衍的大腿都被他睡得木了,稍微动一动便疼得呲牙裂嘴叫苦不迭。崔渚暗暗打量李衍活泼可爱的神色,被强逼吃饭的心情也和缓了许多,彬彬有礼地说:“那么就劳烦妹妹帮我布菜,我吃些温汤水就好。” 见崔渚乖乖走进圈套,李衍登时喜上眉梢,高兴地说:“你在这里老实坐着,我把饭菜端来喂你吃。” 崔渚点头称谢,李衍赶紧弄了个空碗,捡着桌上的最油最腥的肉食堆到碗中,然后得意洋洋地呈到崔渚面前。 “这……”崔渚光是闻这浓重味道就觉得胃部不适。 看崔渚长眉紧皱,李衍心中更是欢喜,掐着嗓子娇声道:“雁洲哥哥,这些好鱼好肉都是妹妹为你准备的。我亲自给你选的菜,你可不能不吃,就让妹妹来喂你吃。” “不!不、我自己来,自己来……” 崔渚忍着反胃接过李衍手里的碗筷。李衍大喜,先扶着表哥坐到床头,再爬上床贴着崔渚的身子亲昵坐下。 崔渚实在拿这过分热情的表妹没办法,只好提起竹箸,犹犹豫豫地捡着荤腥中的一点姜末送入口中。 就这样蜻蜓点水吃了半天,身边的李衍倒是安静了很多。 崔渚转头一看,就见那美貌小表妹像只狸猫般倚在他身上,一对晶亮星眸直勾勾盯着碗里的大鱼大肉,洁白贝齿则咬着一点下唇,似乎是在竭力忍耐食欲的模样。 崔渚夹起一片红辣辣的水煮鱼肉,好心地问道:“宜安妹妹,要不你也吃点?” 李衍早上起来只匆匆地吃了点甜糕,就等着晚上吃好酒好菜。谁料因崔渚生病的缘故,宴会临时取消了。此时,李衍腹中除了偷喝的母亲给表哥煮的那碗羹汤以外别无他物。 崔渚用竹箸夹着鱼片送到李衍眼前,李衍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鱼肉,抿紧嘴唇吞了口唾沫,又抬头看崔渚的表情,那对如水般清澈的眼神怯生生的,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 崔渚笑道:“妹妹,你放心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的。”他病容苍白,这一笑倒是显得十分柔和可亲。 于是,李衍抱紧了崔渚坚实温热的臂弯,伸出舌尖,矜持地舔了舔水煮鱼片面上那层辣油。 崔渚没有使坏,反而还把筷子送得更近。李衍终于放下心来,就着崔渚的手飞快地吃完了那片水煮鱼肉。吃完了,舔舔油腻腻的唇,评价道:“鱼肉怎么这么辣。” 崔渚笑道:“这些菜不是你亲手做的么?” 李衍忙把脸埋进崔渚的臂弯,娇声埋怨:“雁洲哥哥,就会欺负人。” 崔渚一时不察,眼看表妹把油腻□□硬生生地贴上了自己雪白的寝衣,登时惊得浑身一颤。 李衍抬起头,疑惑地眨了眨眼:“哥哥这是抽风了么?” 崔渚心中哀叹不已,他洁净的衣袖上俨然多了一个红油油的唇印。 这幸原公子性格和善平时很好相与,对衣物清洁并没有什么特别偏执。不过,莫说世家公子,就是寻常老百姓也难以忍受身上带着这么个大嘴唇印。 李衍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你还吃不吃饭了?” 崔渚心道,若是我说我嫌衣服脏,表妹反应过来肯定会觉得羞臊,为了保全她的颜面,我还是不说了罢。 所以,崔渚将这份体贴心思按下不表,转而问询:“我看这碗里的牛肉也烧得酥软可口,宜安妹妹,你要不要尝一口?” 李衍还在嘴硬逞强:“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当然酥软可口了。” 崔渚笑了笑,不说话,夹起牛肉送到李衍面前。 李衍就着崔渚的手又吃了牛肉,细细地嚼了许久才慢慢吞下,满意地说:“这个好吃。”看崔渚眼中含笑,李衍忙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所以才好吃。” 崔渚也不戳穿李衍的谎话,又把碗里剩下的鱼肉一样一样喂给他吃。 李衍也不客气。本王为迎接该死的表哥忙了这么久,现在他伺候伺候本王也是应该的。 这么想着,端王就懒懒倚在崔表哥的肩上等着喂食。崔渚的动作不紧不慢,偶尔还停下来用怀中丝帕给李衍擦嘴。 这碗好菜本是李衍盛给崔渚的,到头来全都落到了李衍腹中。李崔氏派儿子来是要他照顾病人给表哥喂饭,没想到病人反而把儿子给照顾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李衍接过崔渚手中空碗,颠颠跑下床放回桌上,转过头又跑回来要回崔渚床上。 崔渚忙拦住他,道:“天色已晚,妹妹今天照顾我也辛苦了,要不就先回去罢。” 李衍愣了愣,说:“你这是要睡觉了吗?这可不行,吃了就睡会变成小猪仔的。” 崔渚也不跟他争那碗饭最后都落到了谁的肚子里,究竟谁会变成小猪仔,只温和地说:“我打算去洗个澡,再换件衣裳。” “哦。”李衍仔细打量崔渚的寝衣,忽而坏笑着说,“雁洲哥哥,你这套寝衣该不会是祖宗传下来的罢。瞧这样式,这图案,连村口老嬷都不会穿了。” 崔渚低头一看,他这套衣服确实陈旧,但也没有旧到祖宗传下来的地步。再说他相貌清俊身材英挺,绵软旧衣也穿出了潇洒飘逸之感。 但见表妹似乎很是嫌弃,崔渚解释道:“幸原那边有民俗,人生病时穿旧衣比较妥当。这不是妄言,也是有讲究的。因为旧衣柔软贴身,不会像新衣服那样——” 李衍才不要听这些歪理,忙打断幸原公子的民俗论:“好好好,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是堂堂幸原公子就该穿些好看的衣服。” 崔渚反问:“妹妹喜欢看男子着锦衣华服么?” 李衍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