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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袖掩面而笑,眉眼弯弯,十分清秀可人。 “宋大人,很可爱。”梅喻说话清清淡淡,但是话语之中却不带任何攻击的意思。 “你是?”宋洵一眼能瞧出梅喻不是人,却也不敢妄加评判。他不是陆禾笙,对于妖怪没有任何的憎恨。 梅喻作揖,抬头:“小妖梅喻,是这院子里梅花幻化出来的。” 宋洵扬眸,看了看远处一个院子的梅花,那梅花开得十分艳丽,如往年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儿个来看却觉得比往常要好看。 “是这样……”宋洵压着嗓子,“那你找我,可是有事请求?” “大人多虑了。”梅喻摇摇头,“梅喻不过一介小妖,哪敢请求什么?” 宋洵挑眉,只觉得这梅喻对他太过恭敬,反而是有趣得很:“昨晚,是你吧?” “是。” “你可真好。”宋洵忽然慨叹,昨晚他一个人的孤单显露无疑,而梅喻的出现就好比是给了他一个肩膀又或者是一个安慰,“以后,能跟着我吗?我保证,我有肉吃你也有肉吃。” 梅喻起先是一愣,然后笑容扬起:“求之不得。” 于是,这一跟就跟了七八年。百年孤独后,宋洵时常想起梅喻,只觉得心底一阵温暖。梅喻在的时候常说什么‘大人待我真好’,这样的话说出口他从未想过,是他先对宋洵好,宋洵才能回报。 午间,午饭还未呈上桌,宋洵尚且还和梅喻下着棋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慕家大少奶奶自裁了。 “慕家大少奶奶?”宋洵愣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是赵弦意。 赵弦意是什么样的人啊?他对赵弦意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刁蛮’‘蛮横’之类的,如此的人怎么会自裁? 慕家出了大事,宋洵如何能不去?他和慕炀之的情分摆在那儿,不去却是万万不妥的。 陆禾笙也听说了此事,挥挥手:“阿洵,且宽心。” 这话有点深意,梅喻没听懂,宋洵却听得明白。 “是。”说着抬脚就出了门,“梅喻,跟上。” “是,大人。”梅喻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陆禾笙抿唇,瞳孔闪烁了几分。从前宋洵出门向来不大喜欢带人,而今儿个却破天荒带着梅喻去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陆禾笙想了又想,最后为自己开脱:大抵是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宝忽然要被人拿走的那种不快。 对,仅仅停留在不快。 转身,他朝着客房走去,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的治疗。 到了慕府宋洵才发现除了赵家老将军来了就连当今皇帝都来了,他扶额,对身边的梅喻说:“你且回去吧,真龙天子你不能接近。” 梅喻垂眸:“是。” 于是,又是孤单一个人。 “祭司大人来了?”朱奕眸子轻转,三十一岁的脸上有了一些细微的皱纹,但是这样反而让这位天子显得更加有威严。 慕炀之抬头,便看到从门外款款而来的宋洵:“宋洵?” “拜见陛下。”这些年,宋洵学会了很多,什么礼教的在现在的他看来,都是小菜一碟。他眸子轻转,看到了站在阴暗处的檀岚。 檀岚显然也看到了他,对着他浅浅一笑,浅粉色的唇勾起,像是带着嘲讽。 他瞳孔紧缩,眸子一转不再去看她。 “来得匆忙?”朱奕看着两手空空的宋洵,率先开了口,“祭司大人倒是对慕府的事很上心。” 宋洵弯腰:“慕家四少与臣结交深,自然是要上心一些的。”如此说着,话锋一转,“不知慕大少奶奶如何了?” “我嫂子救下了,只是……”慕炀之摇摇头。 “容我前去看看?”宋洵好歹顶着祭司的头衔,自然也是要做一些关于祭司的事的。 一路跟着慕炀之到了赵弦意的房前,宋洵拦住了慕炀之:“我进去吧,你出去,看管好檀岚。”如此重要的场合,慕炀之居然让檀岚进来了,显然是欠缺考虑的。这种时候谁管你是不是情根深种鹣鲽情深的?不符礼教的,统统是不对的。 慕炀之点点头,他也没想到檀岚会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安排着她站在不太明显的地方了。 屋内空无一人,估摸着慕衍之正在被慕老大爷和赵老将军一起痛骂。 赵弦意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睁着,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多年前那样的飞扬,取而代之的是枯萎。 枯萎了吗?不过才几年,就这么被磨掉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搞笑了。”宋洵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弦意,“刚刚一路我都在想该怎么救你。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啊……”他拿脚踢了一下床,床发出‘哐’的一声,“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赵弦意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扯了几分笑:“宋洵,难道你还想活?” “……” “陆清河回来了吧?”赵弦意冷笑,“我如果是你,早就掐死我自己了……又或者,”她伸出手,举了起来,“掐死这个陆清河。” 宋洵抿唇:“那可真好,你不是我。” “几年了?”赵弦意垂下手,“我等了很多年,坚持了很多年,经营了七年,最终却落得如此?你呢?宋洵,你会比我更惨。” “她不是陆清河,而我,也不会惨。”宋洵摇头,对于赵弦意知道自己对陆禾笙的情意也没有很吃惊。 赵弦意愣了一下,眼泪从眼角滑落:“这样啊,不过是……相像的人吗?”不过是一个相似的人,就让慕衍之如此失魂落魄。她输了,输得彻底。 “你要自杀的话,为什么不……”宋洵握住她的手,扯开纱布,指着上面的刀痕,“为什么不割得深一点?赵弦意,你这场戏可真是一点都不真实啊。” 赵弦意也不反驳:“我也挺后悔,怎么就舍不得下手了。”下手之前还是下了狠心的,等到刀割到动脉上,想到了慕衍之想到了再也见不到慕衍之了,她忽然就胆怯了。 不是怕死,只是害怕死了之后就连黄泉之路上也看不到你了。 出了赵弦意的房间,宋洵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对于赵弦意,这么多年了,那些仇视到也说不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