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问世间爱为何物
「莫婭教官，赶快把这女孩杀了回去交差吧！既然那个男人没有来，那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是啊……你说的没有错……」莫婭走到茶莉的面前，抽出黑刀，轻轻摸着她的小脑袋。接着…… 落日黑刀流?殞月。 斩下一个落日杀手的人头，除了莫婭以外的落日杀手，还剩下七名。 「莫婭教官！你做什么？」 「你想要背叛吗？」 不仅仅是那七名落日杀手，就连茶莉也露出搞不清楚状况的呆滞表情。 「…………是啊。」莫婭展露了一个倾国倾城的醉人笑容，眼神里有着其他落日杀手所无法理解的疯狂。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背叛组织！难道组织对你还不够好吗？」 「疯了吗？或许吧……」莫婭笑了出来。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也是在这一刻才做出最后的决定，并且选择了背叛。 自从黑特背叛的那一天，她就一直在思考着黑特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真的值得让如此强大的落日杀手放弃一切去追寻吗？除了练刀之外，莫婭开始看起了书。而最常被莫婭给拿在手中的是「爱与生命的意义」，就是当初黑特最常拿在手上看的一本书。 对于莫婭来说，书中写的内容宛如童话故事那般美好、虚幻又不存在。 对于一般人来说，总是嚮往着书中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对于莫婭来说，书中平凡人的平凡幸福人生，就已经是身为落日杀手的她所触碰不到的美好世界。 在追杀黑特的过程中，莫婭没有自觉的步上黑特曾走过的路。她追着黑特的背影，试图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莫婭所没有意识到的是：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探寻什么是「爱」的旅途。 随着了解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莫婭就开始对彼方的世界更加嚮往。那边的世界能够互相信任、互相帮助、人与人之间有着各式各样的爱与羈绊，看着自由自在的黑特，莫婭突然產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那便是羡慕……或者是说，忌妒。 叛逃的种子在莫婭心中被种了下来。随着与黑特一次次的交手，随着自己的刀法逐渐进步，这一棵种子就像逐渐得到了养分，并且默默破土而出、发芽生长着。 但是，叛逃的落日杀手会遭到全组织的追杀。 黑特是特别的，他的强大可以让他彻底无视这样的威胁。但莫婭可不是！她只是个没有办法妖魔化的残缺品，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这个弱点，她只好不断磨练自己的刀法、磨练、磨练、再磨练。精进、精进、再继续精进！ 只为了能够让自己做到，以人类之姿斩杀妖魔化的落日杀手。 安排这场任务，何尝不是给自己最后一个选择？她想看看黑特到底会怎么做，在同时面对十个落日杀手的情况下，他会像八荒城那样子保护茶莉吗？还是依然自己顾自己的，就如同以往的落日杀手们一样？ 如果黑特选择了保护茶莉，那么自己或许会和黑特合作，一起杀死这另外八名落日杀手。到时候选择叛逃，组织便会以为黑特将自己给杀掉了，依旧会全力追杀黑特，而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组织的元气大伤，更不会派人来追杀自己。 如果黑特没有出现，代表他这四年来也没有多少改变，依旧是那个不懂爱为何物、毫无感情、骨子里冷酷到极点的落日杀手。到了那个时候，就当作自己没有想要叛逃这回事，和这群人俐落的把任务结束掉就好了。 以自己的力量同时去对抗其他八名落日杀手，这种事情莫婭连想都没想过。 没有错，现在的莫婭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笑着，无论是眼神或是脸上的笑容都带着疯狂的味道。 她站在茶莉面前，孤身一人对着另外七名落日杀手。当初的十人围杀，一名已经被黑特杀死，一名被莫婭偷袭而死，一名选择了背叛。而莫婭此刻，正要在保护茶莉的情况之下，面对整整七名可以妖魔化的落日杀手。 「茶莉，你真的觉得黑特先生不会来救你吗？」莫婭笑着：「如果他不来的话，那我们两个就要一起死在这里囉。放心吧，我会遵守约定让你最后一个死的。在我死掉之前，没有人能够伤你一根寒毛。」 「为……为什么？」茶莉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看着莫婭的背影。 「到底是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我也很想要体验看看吧……」莫婭有种感觉，如果此时此刻不这么做的话，她以后就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她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落日杀手，在不断杀人与被杀的危机中度过馀生。 「你想体验什么？杀人就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出生就是注定要来当杀手的！而他们死在我们的刀下也都是命中註定……」 莫婭脑海中再度想起最后一次与黑特执行任务的那天，她笑了，笑得如此的美丽。这一次，总算是轮到她说出那句话了。 「去你妈的命中注定！」莫婭大吼了出来：「老娘不想干了！老娘再也不干杀手了！」 「老娘我啊……也想要体会看看什么是被爱的感觉啊！」 落日黑刀流?百樱落！莫婭出刀，一出手就是大招。 因为她知道在少寡敌眾的情况之下，唯有以最快的速度杀死更多的敌人，这样才有胜算！尤其是在他们还没有妖魔化的时候，只有这时才是唯一求胜的机会。 成千上万的刀影瞬间佈满了这个大厅，宛如银色的花瓣随风飘落那般美丽。鲜血瞬间喷出，银色的花瓣在下一瞬间被染上鲜艳的血红，在整个大厅内出现了红樱纷飞的美景。 距离莫婭最近的两名落日杀手直接被砍成了肉屑，他们甚至连拔刀都来不及。死无全尸的他们看起来甚至比多罗大公一家人的死相还要悽惨。 剩馀的落日杀手，还有五个。而莫婭已经用掉了攻击的先手，实际上能够一次秒杀两个就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剩馀的五名落日杀手面对着「发疯」的莫婭，没有人丝毫怠慢，纷纷将黑刀插进自己的身体内进行「解锁」。在场的人都知道，想要跟莫婭以人类之姿比拚刀术只是纯粹的做死。 在五名落日杀手同时妖魔化的时刻，莫婭再次出刀。 落日黑刀流?鬼断魂。 一刀过去，一名妖魔化的落日杀手瞬间被切成了两半。然后，其馀四名落日杀手同时攻向莫婭。 落日黑刀流?天罡！ 莫婭同时挡下了一名落日杀手的攻击，不过依然被剩下的一名落日杀手给贯穿了身体。鲜血从莫婭的胸口喷涌而出，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握紧了手上的黑刀继续出招。 落日黑刀流?七星斩！ 无数肉眼所看不见的斩击被莫婭给斩出去，但是却被所有还存活着的落日杀手给挡了下来。 落日杀手一刀挥出，莫婭的右手被砍了下来。另外一个落日杀手再出一刀，莫婭用左手接住了右手的刀，在挡下斩击后却是被击飞了出去，随着鲜血的喷涌而出，莫婭的身体狠狠撞在大厅的墙壁上并且掉了下来。 「莫婭姊姊！」茶莉哭着跑了上去，扶着倒在地上的莫婭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来，这就是极限了吗？莫婭苦笑着。早知道自己会出现这么强大的叛逃衝动，就不应该找这么多人来测试黑特。不……说到底，会想叛逃组织本身就是一件很蠢的想法…… 「茶莉……」莫婭握住了茶莉的手，虚弱的笑道：「你说……黑特会来救咱们吗？」 「他……他肯定会出现的！他一定会来的，所以……姊姊……姊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救人？」落日杀手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婭教官，事到如今了你还在说什么笑话呢？我们落日杀手从古至今都只会杀人而已！救人？不要开玩笑了！就凭黑特那个胆小鬼，怎么可能敢……」 「噗滋！」突然之间，这名落日杀手的脑袋被劈成了两半。 「你在背后说谁的坏话呢？现在的后辈都这么没有礼貌吗？」 看到突然出现的来者，茶莉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黑特先生！你怎么会……」 「呦……我好像错过了一场好玩的盛宴啊！」黑特间亭信步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轻松愜意的神情：「什么嘛！我可是抱着『我要打十个』的心情过来的啊！现在是怎样，不是都死一半了吗？莫婭你也太不够意思，要背叛的话提早说一声嘛！我肯定会帮你的啊！」 「你就是黑特？」 「是啊，我就是黑特。」 剩馀的三名落日杀手朝着黑特一拥而上，而黑特则是轻笑了一声，握着黑刀摆出了架式。 「啊……黑刀，好久没有拿这个来战斗了啊，这个手感……」 落日黑刀流?殞星。 一刀斩出，一名落日杀手被斩成了两半。两刀斩出，第二名落日杀手被斩成了两半。三刀斩出，第三名落日杀手被斩成了两半。 茶莉与莫婭错愕的看着黑特那轻而易举取胜的姿态，脑海中顿时无法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匡噹！」在黑特杀死了所有的落日杀手之后，相当随意地将黑刀给丢到了一边。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强到这种程度？我都已经自詡刀法登峰造极了，却还是远远不及你……」莫婭苦笑了出来。原来她以为自己终于有能力可以跟黑特一战了，终究也只是自以为而已。 「谁知道呢？可能是主角威能吧。」黑特捡起莫婭的断臂，并且走到了她的身边。 「喏，有办法接起来吗？」黑特将莫婭的断臂递给了她。 「呵呵……」莫婭苦笑了出来：「我跟你们这种怪物可不一样，我只是个残缺品。我没有办法妖魔化，更没有你们那种非人的再生能力……不用了，我的手……断了就是断了。」 「哦？是吗？」黑特微微瞇起了眼睛，接着重新拿起黑刀，往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 「黑特先生！你在做什么？」茶莉惊愕的喊了出来。 「嘿嘿……还记得那一天我给你表演过的魔术吗？」 「那一天……啊！」茶莉还记得，那一天黑特的手也曾被砍下来过。 在下一瞬间，黑特用左手将莫婭的右断臂给接了上去，然后将右手臂所流出的鲜血贴上莫婭的嘴边。 「给我喝，想像你的右臂已经復原了。」黑特的语气不容置疑。 「唔嗯……」莫婭忍受着强烈的剧痛，照着黑特的指示一口一口喝下了黑特的鲜血。 在下一瞬间，莫婭感受到自己的体内宛如燃烧了起来。黑特的鲜血就宛如洪荒猛兽在自己的体内横衝直撞着，这种感觉莫婭无比的清晰，正是筛选落日杀手最后一步所进行的黑刀仪式那种感觉！ 所有的落日杀手，都会在最后被授予妖魔的力量，能够承受妖魔之力的人才够活下来成为真正的黑刀杀手。而那个过程就好像彻底改造全身的基因一样，会带来无比的剧痛，很多最后活下来的人，也因为这样的剧痛而產生了心灵上的扭曲。 喝着黑特的血，莫婭觉得自己再一次的承受了那种非人的痛苦。那是寧可死亡也不愿意再尝试一次的痛苦，但是在下一瞬间，茶莉的惊喜声却从旁边传了出来。「啊！手……手臂真的接回来了！好厉害！」 黑特将手从莫婭的嘴边移开，而莫婭也彻底的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