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你是不行了吗?
厉萧神情淡淡:「我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那宁王府的主子,就只有我和王妃二人。」 「我觉得,对方这么做,不是为了我,就是为了我家王妃。」 「陛下将我传召入宫,我在宫中的话,自然是安全的。可我若是入了宫,我家王妃不就是单独一人在府中了吗?」 「这种情形之下,府中明显是不安全的,我又怎么敢放我家王妃一人在府中。」 皇帝沉默了。 厉萧口口声声说着,不敢放慕卿歌独自一人在府中。 难不成在他的眼中,宁王府上下那么多的下人,都不是人不成? 皇帝嘴角抽了抽,却并未将自己心中所想给说出口。 「也是。」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向两人:「你们两人倒是鹣鲽情深,不过,宁王妃随你一同入宫,倒的确是安全许多。」 皇帝顿了顿,才又道:「但朕想要,单独和你聊一聊。」 皇帝将手中朱笔搁下:「要不,朕让人将王妃送到香兰宫去坐会儿吧。」 慕卿歌心头打了个突儿:「陛下,现在已经夜深了,皇贵妃娘娘十有八九已经歇息了。儿媳就不去打扰皇贵妃了吧?」 「陛下与王爷说话,儿媳在外面等着就是,不必麻烦。」 现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想必都已经歇下了。 慕卿歌实在是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但是,这样的提议,太过不妥了。 皇帝是在……试探? 慕卿歌这个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如果是试探的话,是在试探什么? 试想,如果皇帝在提出将她送到香兰宫的时候,她或者是厉萧答应了…… 皇帝恐怕就该怀疑,他们与皇贵妃之间的关系了。 只有极其亲近之人,才会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打扰。 慕卿歌正想着,就听见皇帝问着厉萧:「宁王呢?宁王以为如何?」 「我家王妃说的也没错,的确是有点太晚了。不过,我也不希望我家王妃就这么站在外面等着,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是深夜的夜风,也还是有些凉。刚才宁王府起火的匆忙,陛下传召的也很匆忙,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多穿一件衣裳呢。」 「就让我家王妃在附近等着吧,我也放心一些,但也不能在屋外吹着风等着。」 厉萧眼珠子转了转:「我觉得,这太极殿的偏殿就不错。」 皇帝点了点头:「也行,朕就是想着,朕与你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怕你家王妃等太久了。」 「那就少说几句。」 恐怕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对皇帝说话,直接让皇帝少说几句的。 皇帝神情微顿,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知道了,就先让你的王妃去偏殿等着吧。」 「郑从容。」 那叫做郑从容的内侍连忙站了出来:「王妃娘娘,这边请。」 慕卿歌点了点头,复又有些迟疑地看了厉萧一眼,眼神中带着不甚明显的慌乱和拘束,但似乎顾及着还有皇帝在,便只低着头跟着郑从容退了下去。 厉萧看着慕卿歌出了殿,才收回了目光:「陛下想要说什么问什么?快些问吧。时候实在是不早了……」 皇帝皱了皱眉:「你就那么着急?」 顿了顿,却并未立刻提及宁王府起火一事,只问着:「你觉不觉得,你对你家王妃,似乎有点太好了。」 「不觉得。」 厉萧皱着眉头看了皇帝一眼:「我今年二十有余了。」 「 二十有余,我才因为一场意外,使得我家王妃怀了孕,而后顺利成了亲。别人都惧怕我,都觉得我是疯子。唯有我家王妃如同对待寻常人一样的对待我,不嫌弃我。」 「且后来又因为我的缘故,致使王妃小产,她期盼已久的孩子就那样没有了。」 「我难道不应该对她好些吗?」 皇帝点了点头:「应该。」 「平心而论,宁王妃的确是个好的。就是……」 皇帝瞥了厉萧一眼:「就是如今这宁王妃的父亲慕长云因为之前崔成的事情被牵连落狱,后来又牵扯出了他受贿一事,虽然调查的时间久了一点,但是现在朕手中,也已经拿到了一些明确的证据了。」 「行贿受贿,是重罪。」 「即便是朕念及一些其他因素,饶了慕长云死罪,但他那户部尚书的官位,定然是保不住了的。」 「一旦慕长云头顶乌纱帽彻底丢掉,他落罪被下令永世不得入朝,那慕卿歌的身份,就从户部尚书之女,变成罪臣之女了。」 「一个罪臣之女,如何堪为你的王妃?」 厉萧皱着眉头,神情满是疑惑:「慕长云落罪,与她何干?」 「她未出嫁之前,的确是慕长云之女。」 「但她一旦出嫁,就与慕家再没有任何关系,就只是我厉萧之妻。」 皇帝笑了笑,声音温和了一些:「朕知道你是喜欢她的,朕只是觉得,你是宁王,但如果慕长云落罪,宁王妃也就没有了娘家可以做倚仗。」 「妻子的娘家,可以是她的倚仗,也可以是你的靠山。」 厉萧瞥了皇帝一眼:「你是不行了吗?」 皇帝皱起眉头,猛地一拍桌子:「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不行了?」 皇帝色厉内荏,满脸恼怒,厉萧却完全不见丝毫恐惧:「如果不是你不行了,或者你准备退位了,你为何会说出,妻子的娘家是我的靠山这种话?」 「我身为你的嫡子,我的靠山难道不是你吗?」 「你是皇帝,我这个靠山难道还不够稳固?还得要去指望一个女人背后的娘家?」 「你是皇帝,我是皇子,而且我是一个有病的皇子,我又不想要你这江山,即便是我想要,也要不到啊,也不会有人敢让我坐这帝位啊。」 「这种情况下,我要一个强大的岳家做倚仗干什么?起兵谋反啊?」 皇帝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这些话,也就只有厉萧这个孽障敢说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 但偏偏,正因为他敢说,他反而生不起气来,反而心中还有一丝淡淡的喜悦和自豪感。 「闭嘴吧你,你明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厉萧不依不饶:「我不知道,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扶额:「朕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