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
灵诗剑将耳机插进手机，又在屏幕上点了点，放出了歌来，她自己带上一只耳机，拿一只在手里，递给张子羽：“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奖励你一个周杰伦。” 张子羽抬眼看向她，见她眼眸明亮，好像清晨晶莹的露珠，没有了那股子傲气迫人，竟多了几分柔和，居然可以用明眸善睐来形容她；又低头，在黑暗中，看见洁白色的耳机线在洁白的手掌里。 灵诗剑的手很好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有力，适合拿剑，但洁白光滑，没有老茧，或许是修仙者的特权，常年练剑而不长老茧；耳机线也很好看，是新的。 耳机，从某种程度来说，是私人物品，因为要塞进耳朵里；但凡有点洁癖的人，就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耳机。 所以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分享耳机，代表了某种程度的亲近、表示接受；而一个女生主动向一个男生分享耳机，有时候，只是说有的时候，也许可以看作是心意的表达。 夜晚，凌晨，在街道边，一对年轻男女，共用一副耳机，听着歌，散着步，气氛其实暧昧、旖旎，而……浪漫。 张子羽的思绪绕了好大一圈，回来，还是伸手从灵诗剑手心拿走了耳机。 他低下头，借着夜色，努力分辨耳机上的“l”和“r”，终于看到了耳机上刻着的“l”。他又看了看自己和灵诗剑的相对位置，然后绕着灵诗剑走了一圈，走到里边，把左耳绕到灵诗剑这边，也把心脏靠近了她。 “你爱我的心，跳动在左边。” 他把刻有“l”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耳机里放的是一首《轨迹》，依旧是周杰伦的歌，此时已经放完了前奏，到了副歌部分，周杰伦在唱：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 “接着紧紧闭上眼 “想象那一天，会有人代替 “让我不再想念你 “……” 他听到歌，又向她看了一眼，却见她似乎就点了一首普通的歌一样，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看着路，慢慢地走着。 但是，他想，她特意点这首歌，应该是有深意的。 难道，他心里猜测，她的意思是：如果他修仙没成功，而她成功见心了，有机会达到下一个境界，寿元极大增加。到时候，她是不是会拔吊无情，转身离去，或者太上忘情，或者另找一个修仙者。 另一个修仙者…… 一想到灵诗剑有可能扑进别的男人的怀抱，张子羽的心就很堵。 他低着头，不想说话。 只是他不知道，边上的灵诗剑看的不是路，是远处的黑暗。 她在想，耳机里随机跳出这首歌来，是不是冥冥之中在提醒她：如果她现在离开，不要修为了，努力忘记他，想象着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女孩来爱他，不是像她这样有目的地爱他……应该会更好。 两人心里各自乱想着，都没有说话。 静默地在街上走着。 只是走着走着，灵诗剑忽然说道：“你走慢一点！” 原来是张子羽步子太大、走得太快，到前面去了。 他后知后觉地放慢速度。 只是过了一会，灵诗剑又道：“你过来一点！” 原来是两人走着走着分得太开了，耳机线都被绷紧了。 张子羽又后知后觉地靠近灵诗剑。 但是，靠近，他又不敢靠得太近，靠得太近，会碰到她的身体，会感受她的温度；远离，他又没有远离，因为耳机线就那么长。 又要控制速度，又要控制距离，这个步散的，其实没有那么散心。 但，这又何尝又不是共用一副耳机的浪漫呢？ 两人从尹家小院对面的步行道，远离江州师范的方向开始走，走到下一个路口，又掉头过马路，往回走，中间途经尹家小院，再过去江州师范那边的路口，又掉头过马路，走回了车旁。 因为走得慢，这一圈走下来，一个多小时不见了。 耳机里，周杰伦在不知疲倦地唱歌，得益于他的歌确实不少，唱了一圈回来，也没有重复。 此时唱的是《烟花易冷》。 搭配这首歌的曲风，本来已经不闹鬼了的尹家小院，又有了几分阴郁气质。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夜色里，两人并排站在白色的车前，中间连着白色的耳机线，都看着对面的尹家小院。 “我本来还挺喜欢这首歌的。”张子羽说道。 但现在听着感觉阴森…… “还溜达一圈吗？”灵诗剑问道。 “不了吧？”张子羽道，“再走，明天的微讯步数就要爆表了。” “你要在车里睡会吗？”灵诗剑又问。 张子羽回头看一眼，嫌弃道：“雪雪的屎味还没散……” 说着，他反应过来，回身把车窗打开散味。 “再过去坐会吧！”他建议道，“快四点了。离天亮也还有一会。 “要不我们上个星耀试试。” 再鬼屋打游戏，想想还有些刺激。 灵诗剑点点头：“……也行。” 于是，当某一个通宵上网的网瘾少年从尹家小院路过时，迷迷糊糊听到院子里有： “doublekill！” “triplekill！” “quadrakill！” “lengendary！” 的语音通报。 他本以为自己游戏中毒，还没从召唤师峡谷回魂，幻听了；但仔细一听，又有女孩的欢笑声，“快快快，留住他，我的五杀！”然后是惋惜声，“哎呀！他们投了！” 他回神，左右一看，周围乌漆嘛黑的，哪有什么游戏：又回头，旁边就是那间最近传言说闹鬼的鬼屋！ “妈呀！” 他吓得跳了起来，瞬间精神了，直接以博尔特的速度跑回了学校。堪称生物学奇迹。 而等他回到了宿舍，给舍友说的大概就是：“gold，南门那边的鬼屋是真的闹鬼，我刚刚就闯鬼了！” 就是不知道他和前面那位仁兄，谁的话会流传得更久远。 一局游戏结束了，灵诗剑才问张子羽：“刚才是不是有人被吓到了？” “大概吧？”张子羽不确定，但他不在乎，娴熟地点了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