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言情小说 - 有春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是十六口,霜澶这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这落在旁人眼里,可不就是嫁妆么?

    霜澶面上讪讪,哪里还有才刚的正颜厉色。青徊见状,“这顾府当真是大户人家,姐姐不过是随行伺候了个把月,便有这份待遇,倘或教我早知道了,我恨不得重新投个胎,去做顾家的家生子不可!”

    霜澶不理会青徊,只瞧着那滚得愈发远的车轱愣神,心下是百转千回,原就是欠了顾长安好大一份人情,那日说要傍身钱,本就是玩笑之言,哪曾想他送来这样的厚礼,教她往后心如何安……

    半晌,转过身,朝青徊道,“回去了。”

    说罢,抬了步子向门口走去,那几位露膀子的男子见状,这便要将这十六口箱子抬进去了,沈远原还想说什么,却教霜澶拦住了。

    顾寅马车驾得快,马蹄扬起一层尘土,因着是冬日,车厢早换了厚实的车帘,不想还是教一阵风给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里头褐色襕袍的一截。

    ……

    晚间,霜澶正用着膳,敛秋与青徊在一旁,敛秋只道霜澶好福气,京都城里头出嫁时能有这样多嫁妆的女子数也是数的过来的。

    霜澶听罢,心道青徊当真是个大嘴巴,正要说话,屋内却陡然静了下来。

    霜澶不明所以,从青徊与敛秋的面上瞧过,才缓缓转身向后看去。

    竟是沈肃容,就这般负手立于门口,也不知在那头站了多久,更不知听去了多少私房话的。

    青徊忙拉着敛秋下去了,一时屋内只留霜澶一人。

    沈肃容站在门槛之外,低垂了眉眼,教人瞧不清楚他的神情,良久,才见他抬了步子跨入内。

    今日霜澶晚膳用得早,外头暮霭沉沉却还未及黑,待沈肃容跨进屋后,因着他立于门口,挡住了外面好些日头的光亮,教原本昏黄的屋内一瞬间暗了下来。

    霜澶茫然无措,遂起身,“你怎的现下忽然来了?”

    沈肃容闻言,心下一瞬的酸涩,他原就是患得患失的人,霜澶这话问得不好,倒教他觉着是他来的不是时候一般。

    沈肃容的喉结滚了又滚,才将那心下的悒悒不乐之感压了下去,“我心下念着你,便想来瞧一瞧你。”

    第81章 冬至4   夜色静谧,唯有红烛火光熠熠。……

    “细幺, 你可有念着我?”

    沈肃容说罢,抬了眸,就这般望着霜澶, 好似想一眼瞧到她心里头去,直将她的心瞧得无处藏身了才好。

    门还开着, 虽说屋里头不曾有第三个人, 可外头廊下、院中, 哪处没有小厮女使的,从前倒不知沈肃容是于这男女之情上头这般直白又喜刨根问底之人。

    如今霜澶当真是被他瞧得好一阵面热,心下却好似妥协了一般, 又好似乐在其中, 遂绕过沈肃容, 将他身后的房门轻阖了, 才缓缓转身, 朝他弯了眉眼,轻声道。

    “我自然有念着你的。”

    沈肃容闻言,那漆黑的眼眸好似在一瞬间敛去了不为人知的汹涌骇浪,胸腔内前头好似一直被扼住的那颗心,因着眼下她的那句回应, 才堪堪恢复了跳动。

    沈肃容抬手拉着霜澶于圆桌一旁坐了下来,“今日顾长安来寻你了?”

    “是顾寅来了。”霜澶说罢,心下复有了计较,沈肃容既问了,自然不是想听谁人来寻她, 故而解释,“顾公子差他送来了厚礼,想来也是瞧你的面子, 倘或你觉着不妥,明日我再遣人送回去吧,横竖我也用不着那些的。”

    沈肃容听霜澶这样说,前头因着知晓了今日晌午之事心中积攒的郁闷便被一扫而空,管他是谁人送了几担子物件,左右她愿意由着他的喜好去思虑‘留’亦或‘不留’,他还妄求什么呢。沈肃容想罢,兀自垂了头,随意撩起霜澶的一截衣袖,下意识得摩挲着三梭罗上头的花纹,心道这杭罗亦不过尔尔,哪里比得上她的唇瓣来得娇柔……

    沈肃容那低眸不语的样子落在霜澶眼里,心下委实没底,遂抿了唇瓣,小心翼翼道。

    “瑾怀?”

    因着霜澶这一唤,才教沈肃容回过神来,继而扯了嘴角,“他既给了你,便留着吧。”

    霜澶眼下见着沈肃容面色无异,心下才稍安,面上渐渐染了笑意,遂又燃了烛火。

    天凉,那火烛才刚被点燃,便“噼啪”一声,骤然间好似晃了霜澶的神,沈肃容瞧在眼里,心下微动,心道就教这辰光再慢些好了,烛火也燃得缓一些罢。

    这样的日子好似皆是偷来的一般,他想要多留些,再多留些……

    复转念,又想要那烛火燃得快一些,辰光也过得快一些,教那好日子来得快一些……

    沈肃容心下喟叹,眼下倒似真应了旁人的话,他果然是那阴晴不定之人……

    ……

    然而真到了这日,虽说霜澶没有娘家,不用迎亲送亲,一切已然皆从了简,可当沈肃容瞧着红烛熠熠映下的红盖头时,仍旧是急张拘诸手足无措。

    还是一旁的婆嬷提醒了才知晓要拿了喜称挑了那盖头,一张桃面从那掀起的盖头下缓缓露了出来。

    从前就知晓她生得好看,可眼下却是头回见她带了这样的妆面,唇瓣上抹了晶莹玉润的口脂,面上还扑了胭脂,盖头再往上掀着,便露出了霜澶的一双眉眼,她描了细细的远山眉黛,正垂了眉眼,沈肃容瞧不见她的神情,绕是如此,那峨眉一蹙一颦之间已然是将他的魂都要勾去了的,再往上望去,额上竟还画了花钿,花钿精巧,更称得她面若浮雪一般……

    沈肃容小心翼翼得敛了心绪,才教他那手止了颤栗……

    待掀了盖头,便要用合卺酒,霜澶自然知晓她是何酒量,故而日间已然暗地里吃了好些青瓜,也不知有用无用,左右今日是可万不能出洋相,待听了婆嬷的示意便与沈肃容缠绕了手腕,仰面将那一盏酒水饮下。

    礼毕,婆子女使们哪里敢闹洞房,不过是稍稍劝了沈肃容两杯酒水,便退了下去。

    待那屋门关阖上,室内猝然静默。

    沈肃容面沉如水,可想来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眼下就如那少不经事的愣头青一般诚惶诚恐坐立不安。

    他稍稍侧眸瞧着身旁的霜澶,眼下霜澶垂着眼睑,不曾与他对望,沈肃容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般,滚了滚喉结,小心翼翼又如饥似渴得瞧着霜澶的面庞。

    今日不知是谁人替她画的妆面,教那红烛映着,更显得她娇俏动人,这样的妆面要教她日日画给他看才好。

    也不好,若日日都画,旁人也凭白见着了,他的细幺,他得小心藏起来。

    沈肃容的眸光从霜澶的眼睑,渐渐下移至她的面颊,想来前几日已然有婆子替她开了脸,眼下这样近都瞧不见她脸颊上细细的绒发,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