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这件事,他轻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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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弗回了太子府后,一日都没有出门。 只用过午膳后,去了乐施院看望了李元漼。 出来的时候,依旧是夏鸢送到院门口。 宋弗照例问了些话,一听到说今日来见李元漼的幕僚多了几个,心中便知道:花满堂的事情,这两日就会有结果。 散步当消食,溜达了一圈回来,宋弗小憩了一会儿。 下午坐在小池塘边上,喂了会鱼。 今日心情好,夜里睡得也不错。 如此过了两日,到了十五,是和江北寒约好,去燕来楼拿东西的日子。 宋弗原本并不准备亲自去,只让流苏去把消息拿回来就是。 但一想着还有些话要亲自对江北寒说,还是跑了一趟。 燕来楼,三楼雅间,江南春。 江北寒见着宋弗来,点了点头。 “宋公子来了,随意坐吧。” 比起上回的谨慎,这一次,江北寒随意了许多。 宋弗坐下,看他面色疲惫,猜测应该是查出了什么。 上回她来,关于燕来楼的消息都是真的,江北寒有心查的话,必定能查到。 江北寒将桌上的消息收了收,对宋弗开口道: “这几日,我把燕来楼上上下下秘密查了一遍,果然查出了问题。 “燕来楼有奸细,是一个歌姬,对方早已经发现了,一直潜伏着按兵不动,只是在寻找我和燕来楼的证据。 “查到她头上的时候,她屋中什么都没有,但是在她用其他人的名义买的一个小院中,却搜出了一大箱的东西。 “这些东西,足以置我于死地,燕来楼也不复存在,她确实是我大哥的人。” 江北寒说到这些,语气颇为感慨。 他自以为自己藏得严实,却不知道早已经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底下。 暴露而不自知,是最让人难过的事情。 “宋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他作为当事人,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但是眼前的人,却知道。 他知道对方厉害,也想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一切的。 宋弗看着他,没有说话,明显就是不愿意回答。 江北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不能说是吧,我懂,那我就不问了。 “我只是觉得,把这么一个祸患养在了眼皮子底下而不自知,这件事让我很受挫。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宋公子。” 宋弗:“江公子倒也不必自嘲。 你作为大皇子唯一的隐患,他自然是要用尽全力对付你的,一个那么大的燕来楼,藏不住。” 江北寒笑了笑:“你倒是会安慰人。” 宋弗:“我就是实话实说。” 江北寒从桌子上搬出一摞的本子,他随意翻开一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他看向宋弗: “这些是我这几年得到的所有消息,也不知道哪些对你有用,便全都给你,你自己看吧。” 宋弗让流苏收下,对着江北寒一拱手:“多谢江公子。” 江北寒:“我抓到了大哥的人,虽然封了消息,但他那边久没有消息,很快就会有所反应。 “我的时间不多,也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紧,这两日便会离开京城,关于对付蛮夷,宋公子具体要我做什么?” 宋弗:“根据我们的线报,这几个月蛮夷异动频发,到时候我会传消息给你,这个图案你记一下,我给你传消息,会有这个图案。” 宋弗拿出一张信筏,递给江北寒。 江北寒接过来看过,而后收了起来。 宋弗又道:“这一次,趁着大魏攻打蛮夷,你们可趁机收回靠近蛮夷的昌吉河。” 昌吉河在西凉和蛮夷的隔界,昌吉河两边的百姓都靠着昌吉河生活。 后来蛮夷阔出土地,把昌吉河占为己有,西凉这边边境的百姓只能仰人鼻息的生活。 若是西凉能收回昌吉河,对于西凉靠近蛮夷的边境百姓,是大好事。 这件事对西凉好,对大魏却是没有任何好处。 其实,宋弗可以直接一点,比如让西凉包抄,或者让西凉从后方破坏。 她没有如此做,是因为那样对西凉没有好处。对西凉没有好处,西凉却出兵,一个不好就会被有心人利用,说陆凉川和西凉有瓜葛,那对于陆凉川的名声没有好处。 但若西凉有利可图,那可以说是西凉趁机谋利,不会对陆凉川的名声造成影响。 这一场大战,陆凉川要扬名立万,容不得半点瑕疵,宋弗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由此,送一条河给西凉,简直不足挂齿。 而西凉和蛮夷有昌吉河之争。西凉趁机出兵,师出有名,理由半点都不牵强。 哪怕到时候皇室中人想要以此筏子,都没有机会。 在陆凉川的事情上,宋弗总是以长远计,谋眼下,还谋将来。 如此没有后顾之忧,往后的路才能一片坦途。 江北寒听完笑了笑:“你这是在为我送功绩。” 宋弗:“我做事,向来讲究双赢,大家好,合作才能长存。” 江北寒深深的看了宋弗一眼,对她一拱手,“受教了。” 接下来二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半个时辰后,宋弗离开。 等回了府,宋弗立马把从江北寒处收到的消息,大致过了一遍。 心中大概有了底之后,又准备仔仔细细的看一遍。 直到第二日的下午,宋弗才把所有的消息看完。 而后让流苏把这些消息送去给了裴佑年。 这一日,是晴天。 春日午后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 宋弗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思量着事情。 流苏过来报: “娘娘,太子准备动手了……” 宋弗听完笑了笑:“这是要找死啊。” 次日一早。 李元漼便入了宫。 经过了几天的休养,李元漼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不过伤口还是看得狰狞的很。 此时,他跪在御书房,当着大臣们的面,亲自向皇上喊冤叫屈。 本来这样的事让底下人去做就好,但那么好的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李元漼怎么能放过。 御书房里,皇帝原本正在和大臣们商讨事情。 李元漼来,打断了议事,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呈上了证据,解释了自己在花满堂一事的冤枉。 在他的设想里,皇帝知道他是冤枉的,一定会对他多加爱护,而他又自己找到了那么多的证据,皇帝必然对他另眼相待。 只是没想到,他把证据呈上去之后,皇帝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同了,但是那神情,并非心疼也并非欣赏,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有些害怕,也有点慌。 龙椅上,皇帝久久不言语。 李元漼跪在地下,瑟瑟发抖,莫名感觉自己像等着审判的罪人一样。 底下那些大臣们对他投去神色各异的眼神。 齐王和晋王的人幸灾乐祸。 保皇派一脸失望。他们虽然明面上都是太子,但是却从不参与太子的私人政务,只在皇子正统的问题上会表态支持。 但是谁也没想到,李元漼居然会做这么蠢的事。 哪怕自己收到了证据也应该交给大理寺,或者让大理寺自己发现才对。 自己去查出来,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他有自己的势力吗?而且他的势力厉害得超过了大理寺和刑部京兆尹,找到了这些地方都找不到的证据,皇帝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太子翅膀硬了。 他还没死,太子就迫不及待了? 而且太子又自己来报,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会让皇帝觉得行为幼稚。而且他一来喊冤叫屈,后面若查出其他的皇子,事情可就小不了了。 本来若有证据,若有牵扯,私底下解决,也就算了,偏偏闹到御书房来,而且这些证据里还有一些跟齐王也有关系。 这不就像是为了打压齐王,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就是齐王做的,太子也不该如此失了体面。 这样的太子没有半点一国储君的样子。 皇帝眼中露出失望。 太子亲自来了御书房,上交了证据,他不可能毫无表态,那样太子就真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还不知道会查出什么,这件事明摆着就是几个儿子私底下的斗争,私底下处理是最好的,闹到他面前来,丢的是皇室的脸面。 皇帝颇有一种被太子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却又不得不表态。 他叫来大理寺卿林望甫。 “太子呈上来的消息,必要查出一个结果才是。” 林望甫上前领旨:“是。” 众位大臣从御书房中出来,李元漼不由得擦了一把汗。 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一言难尽,不过半点都不敢在李元漼面前表现出来。 李元漼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什么跟他想象的发展不一样? 不过好歹花满堂事件有了下文,很快就跟自己没有瓜葛。 想到这里心里稍显安慰。 他身上有伤,马车不能进皇宫,哪怕他是太子也只能走着出去,除非皇帝有旨意,才能坐步攆。 进宫的时候,为了突出他伤中求清白,忍着痛和伤口沁血,又为了表现得更真实,也没有喝止疼的汤药,现在出宫要走那么远,只觉得伤口疼痛难当。 一段路走了许久才走完,等走出宫门口,肩上的血迹已经晕染了一大片,他强撑着上了马车,回了府。 等到了太子府,太医们进进出出,又是一顿医治,嘱咐着太子,千万不可再乱动。 晋王府。 李元晋听到这个消息,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忍不住哈哈大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太子这一遭,做得真不错。 “蠢货,愚不可及。” 幕僚道:“王爷,下官今日,可是看见了,那些保皇派对太子失望的眼神。” 李元晋:“如此一来,这件事到后面,李元齐就是想要低调处理也不行了。 幕僚:“王爷,我们这边的消息什么时候放出去?” 李元晋:“先等一等,等大理寺那边还了太子的清白,再把我们掌握的消息扔出去。” 幕僚:“光这一个放蛇的人,证据似乎不够,而且这个人和齐王府直接的关联证据并不充分。” 李元晋好整以暇的往椅子上一躺。 “没有证据那便制造证据,咱们人都抓到了,还怕不能让这个人和齐王府绑在一起? “而且,前面咱们做了那么多准备,都是指向齐王府的,这会儿全部可以派上用场。” 大家听着这话,很快反应过来,李元晋是什么意思。 开始商量这件事,具体要怎么操作。 此时的齐王府,气氛却是有些凝重。 自从首饰事件之后,齐王府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直接蔫了下来。 李元齐直接开口:“太子的那些东西,会查到本王头上吗?” 底下的幕僚低着头,踌躇着不敢说话,看李元齐站了起来吓了一跳,才有人站出来: “王爷,我们动手的时候,都扫清了证据。” 李元齐冷冷一笑,“扫清了证据?那他手中的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是守着咱们的人,就等着我们动手然后留下的证据吗? “居然人证物证都有,本王交代下去的事,你们究竟是怎么办的?” 李元齐的声音一下变得严厉,幕僚们扑通一声通通跪下。 “王爷恕罪。” 李元齐看了底下众人一眼,“别在这说这些没用的,好好想一想,若这件事大理寺真的查,你们如何不让本王牵扯其中。” 众人低着头上,讪讪着应道:“是。” 李元齐:“还有那个江湖中人,可有信?” 从花满堂开园那日到如今,这个江湖人士,都像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了消息。 他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就是:这个人现在在对手手上。 若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不出现,而且他这里也有江湖中人,更是半点都没有听到这人躲藏起来的消息。 若真的被他们抓了,那应该不是太子,若不然今日就该爆出来了。 若李元晋出手,他就要好好想想,这件事要如何防范和处理。 “那个放蛇的人,若是在李元晋手上,你们说,李元晋会做什么?”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咽了一口唾沫。 若人是在晋王手中,晋王必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李元齐看大家不说话,面色阴沉。 这件事,他轻敌了。 李元晋不用说一定不会放过他。 “今日你们就待在书房好好想,什么时候想出来应对的方案,什么时候回去?” 李安齐说完,迈步走出了书房。 带了两个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句, “请丞相一叙。” 而后从后门出去。安绵绵的第一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