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归途
走出餐厅,眼看晨希与自己道别,恋恋不舍的扬倪想起爸爸说有空邀他去家里玩,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停下脚步跟妈妈商量,黎芮芝只好替丈夫兑现“客套”的诺言,点头让黄雷过去留住晨祥礼一家。 行车途中,扬倪想跟晨希坐一起的愿望被打消,晨祥礼开的车是一般家用汽车,而他们的车是特别定制的防弹汽车。一行七辆车,晨祥礼的小丰田被夹在中间显得格外显眼,他时而瞟了眼后视镜。 “他们的车制作很特殊,底盘比我高出很多。” 在补妆的妻子随口回应道:“石油公司的老总,很正常。” 丈夫骄傲的说道:“谁老婆还不是搞石油的。” “你真说对了,我们的老总。” 正当晨祥礼觉得惊讶时,眼前半山处的一幢古堡式建筑映入眼帘,跟着前车盘山而上,几分钟后缓缓停在立有两尊威严石兽的门前。守卫们纷纷下车进入警戒状态,院墙外围有两人正牵着猎犬巡逻。 其中一人为他们打开车门,代他将陈旧的小轿车开往地下车库,随着黎芮芝一同进入大院,电子大门合上时发出钢铁碰撞的响声。 大院中央布置得有超大的假山喷泉,各种名贵花草不计其数,院墙角落甚至设有高高的岗哨,绕一大圈终于到达接待他们的住所。 大气蓬勃的门楣设计,离近了会有盛气逼人的压迫感,房屋大门早已打开,佣人分列门前两侧,表情慎严的称着“夫人”。 换上鞋套进入大厅落座后,复式阁楼的设计风格当即给人猛烈的视觉冲击,晨祥礼自觉有种当代刘姥姥的意味。 佣人们端庄有序的给客人上热饮,见晨希一家显得拘谨,黎芮芝挥手让她们先撤下去。晨希上次来仅在门外已经惊叹不已,这次进到院内更让他在内心百感交集。 大人们聊着他们的话题,黎芮芝见女儿坐立不安,一旁的晨希却熟视无睹,两人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答话,女儿的小心思被她看得透透的,恰逢丈夫公务繁忙不在家,便微笑着对女儿说。 “看你们挺无聊,带他上楼参观一下。” 晨希礼貌的回绝后,不料扬倪暗自兴奋,拉起他便往楼上走,黎芮芝无奈笑道。 “见笑了,这孩子也就对她爸爸稍有顾忌。”m.zwWX.ORg “孩子嘛,调皮些总比闷棍强。”晨祥礼回应说。 跟扬倪参观完她的琴室、舞室、教室、画室后,来到两个房间前,扬倪瘪着嘴苦涩的解释说。 “爸爸的卧室跟书房不能进。” “我们下去吧。”本就没打算参观的晨希如是说。 扬倪瞅瞅楼下的妈妈在聊天,打开自己的卧室门,脱掉鞋子走到里面,迫不及待想把晨希拉进去,眼前清一色的羊绒地毯让他却步不前。扬倪看出他的顾虑,便说。 “鞋套很厚的,而且每天都有人打扫。” 这是他第一次进女孩的闺房,软绵绵的绒毛踩在脚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铺设整齐的被褥颜色很温暖,扬倪穿过梳妆台,光脚踩在落地窗边缘扒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扑射而来,身着白裙的扬倪站在窗边,明亮光线映在她细腻白嫩的脚腕上方,伸出修长的手臂唤他过去,宛如画中人物。 晨希小心翼翼移步时却发现双腿难以动弹,扬倪见他待在原地,迈着欢快的步伐向他走来,晨希自知无法驾驭那一刻的心情,便借着伤口疼的缘故踏出了卧室。 扬倪离近看到他状态不太精神,额头跟鬓角处溢出些汗水,模样显得疲惫,担心的半蹲着穿鞋,婀娜的体态像极了欧洲油画中的公主。晨希知趣的转过身故意打岔道。 “黄叔他们住哪儿?” 扬倪起身时,天真的模样让他心跳不断加速,抬头看见晨希紧张的神态,随即指着主屋的的东南方向。 “那边有栋楼房专门供他们住的,伤口发作了吗?” 晨希忍着疼往楼梯边走。 “没事儿,下去吧。” 扬倪定睛细想,她忘了一样东西,回屋里取来平时用的睡垫,出来时,晨希已经回到沙发上端正的坐着。小跑下楼去将睡垫叠好,放到晨希腿上。 “回去垫在肚子上,趴着会舒服些。” 黎芮芝一看女儿竟将贴身衣物赠送给晨希,她便明白,这个男孩在将来注定会与他们家瓜葛不断。 晨祥礼察觉到黎芮芝看儿子的表情,迟疑中带有一丝凌厉,简单的嘘寒问暖后,秉承着“初次见面,不宜久留”的处世原则,便向她提出道别。黎芮芝顺坡卸驴,并未过多挽留,扬倪眼瞅着晨希再次远离,她除了道别,别无他法。 天空无云,一片湛蓝绵延好几个山头,晨希一家人坐在黑色轿车中,穿梭在光秃秃的高速路上,快车道边的护栏从窗边咻咻的掠过,车顶着炙热的太阳,正适合午睡。 妈妈有些晕车,把副驾驶座椅往后调了调,侧躺在上面休息,而晨希有刚拆线的伤口,闷热的天容易发作,只能笔直的坐着,困了便把头靠在前座的背面。 专注开车的爸爸不时从后视镜窥探他,行程过半,父亲终于想好如何开口。 “伤口怎么样?” “还行,有点头晕。”晨希凝视窗外的田野,面露乏意的说。 “有些问题想和你谈谈。”父亲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 “表白过吗?”父亲把车挪到中间的车道,勉强扬起嘴角问。 “没有,因为……”晨希欲言又止,低头抠抠鞋面的图案。 “因为她家境太好。” “爸……” 父亲打断他说;“不用解释,希望你能明白社会规则。” “我懂……” 晨希显得稍微不耐烦,传统父子的对话使本就静默的车内陷入了窒息,爸爸又主动打开话匣。 “他们家境是好,但高处不胜寒,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晨希听到父亲关怀备至的一席话,独自倚在自己的膝盖上,没有多言。 “上个寒假你打工的事儿我听你三婶说了,其实……”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后座的晨希吸着鼻涕。 “对不起,让您丢面儿了。” 前面一个小坑把母亲惊醒,看着儿子在后座痛苦的模样,生气的责怪丈夫。 “别总用你那副面孔教化人,看他疼成啥样了,找个服务区停一下。” 晨希忍着背部灼烧的疼痛,勉强熬到不远处的加油站,下车时母亲给他搂开衣服,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处发炎了,后背的衬衫浸染血渍,父亲给他擦双氧水消毒,路人看见晨希背部长长的刀伤,投来异样的眼光。 “现在的年轻人,两句话不对口,就非得把命给弄丢才罢休。” 晨祥礼一听这话,脸色霎时被气青,准备过去说道说道,被晨希拉住。 “换好药走吧。” 换上干净衬衫后,晨希满身冒着虚汗,母亲扶着他上车后,轿车重新启动,妻子埋怨着晨祥礼。 “明知他身体虚弱,有事不能等他好了再说?对你的学生倒是心肠好的很!” 晨希用虚弱的声音劝说道:“妈,别吵了,我想睡睡。” “回去再骂我,让他缓缓。”父亲愧疚的说。 晨希趴在母亲腿上静静睡去,突然一阵纠痛,昏睡的他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嘴里模糊中叫着扬倪的名字。休夏的我的傻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