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惊鸿照影待君归

    “我是生活在大川里的白泽，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却不料被魔族偷袭，是那女人以玉简归藏救了我，不过谁爱让她救啊，我和她总不对付。是以她就把我留在了这里，她总担心我欺负她。”白泽又磕了一把瓜子，接过裴清语递来的果酒，咂吧了一口，道:“甜甜的，不好喝。”

    “那你是没喝过林待之酿的。”裴清语说了一句，便继续看柳飞和罗厌的对战，道:“为什么不把他杀了。”

    白泽撇嘴道:“魔嘛，一来我不能直接动手，二来你如果知道那小子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也会生出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的感想。”

    裴清语摇摇头，道:“他可怜的话，那些被他残忍杀害的生灵呢？魔就是魔，境界越高，越是该杀。”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白泽道:“是这个道理没错，但让柳飞和他打不是挺好的嘛，两人间的因果还是要各自来结清。”

    “所以这就是你不让我出手的原因？”裴清语蹙眉，想起来之前林待之也打败过罗厌，突然道:“那他呢？他和罗厌之间不也有因果吗？”

    白泽指着浑身是血的罗厌，咋舌道:“你觉得他配吗？”

    裴清语摇头，道:“你的意思是因果在于本心，虽然罗厌心有介怀，但待之他始终没有把罗厌放在心上？”

    白泽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话语间，柳飞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他看上去伤势并不重，但裴清语知道，罗厌虽然浑身是血，但身上那些剑痕都是柳飞拼着断剑也要刺他两下，左右都是些外伤。

    而柳飞则是时不时被打上一拳，好在柳飞悟成了剑体，抗打能力早已今非昔比，不然现在就不会只是内伤，而是倒地不起了。

    裴清语看着柳飞道:“你觉得他打得过吗？”

    “喏，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来。”白泽瞥了她一眼，道:“他虽然有些逆天，但毕竟有人相助，你呢，万般剑意融为一体，那些最强大最厉害的，都成了你自己东西，甚至还会因为你所学获得成长，要不是他才到上面去，我都差点怀疑你才是真的林寻了呢。”

    裴清语拈起手指，看着指尖生出那道以赤色为主的虹，问:“这是什么？”

    白泽道:“鸿蒙气的雏形。”

    “嗯？”裴清语挑眉，有些疑惑，“那不应该是紫色的吗？”

    “呐呐呐，年轻人少看些志怪小说，谁说一定要是紫气了？”白泽摇头，道:“你以凤火为基，结合生灭，包容两大绝世高手的剑意，整出来的玩意，哪来的紫色？”

    裴清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又一次被打飞的柳飞，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泽却知道她在想什么，浅尝了一口酒，被甜眯了眼，道:“不仅仅是剑意啊，还有你学过的符箓、阵法、棋道、读过的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可以杂糅在里面，随着你境界越来越高，学得东西越来越多，它也就越来越接近真正的鸿蒙气。”

    柳飞嘴里又吐出了一口血，道:“我确实大意了，没有想到你居然是真的魔，而不是幻境。可你的拳头还不够硬啊。”

    这话一说完，他又唤出一把吟龙，冲了上去。

    “你都快要死了你自己不知道吗？”罗厌冷笑着，他的拳头有多硬他自己清楚，对面那柳飞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这般大放厥词倒是和以前那讨人厌的模样一般无二。

    罗厌又挥出一拳，连带着吟龙和柳飞一道打了过去。

    “轰——”的一声。

    柳飞的胳膊也断了。

    ……

    裴清语蹙眉，道:“柳飞是打得过罗厌的，但为什么他不用全力？”

    白泽眨巴着眼，道:“他脑子里想法挺疯狂的。”

    裴清语道:“他想干什么？”

    白泽道:“打铁。他抛弃了一般的万物皆可为剑的固有思路，想借罗厌的拳头把自己的剑意全部捶进身体里。他本来就领悟了剑体，这就相当于在打磨剑刃。”

    “以身为剑，有气魄。”裴清语赞了一句。

    白泽道:“就怕走歪了。不过你想过没有，他练剑练剑结果把自己练成了剑，要是哪一天林待之挥舞着柳飞大杀四方那才真叫好玩。”

    你是认真的？

    裴清语瞟了她一眼。

    白泽一扬下巴，道:“当然。”

    ……

    随着柳飞一拳一拳被轰飞，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但眼神却越来越坚定，越来越癫狂。

    罗厌又出了一拳，将柳飞胸膛都快打穿。他拿回拳头，舔舐着上面的鲜血，眉目间透露出享受的神情。

    他将目光看了眼从地上爬起又摔倒的柳飞，冷笑不止。

    “怎么，终于起不来了是吗？”他大步走了过去，一脚踩住柳飞的手，然后腰部发力，灵力灌输于腿，用力碾下，便听到了骨骼碎裂之声。

    那声音在他听来有如天籁，仿佛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因此而愉悦起来。

    柳飞闷哼着松开了手里刚唤出来的剑。

    罗厌狞笑着道:“你刚才不是挺能装的吗？再装一个给我看看？”

    “嗯？你说什么？”罗厌挑了挑眉，看着柳飞嘴里不断咕噜噜冒出的血水，还是蹲了下去。

    柳飞含糊不清开口，道:“我……我说你……就是……个……垃圾……”

    罗厌哂笑，一爪对着他脑门抓了下去。

    嗯？为何这么硬？

    柳飞开口，嘴里仍是一片腥甜，笑道:“你……你输了……”

    有一道剑光闪起，从他另一只手迸发了出来，刺到了罗厌的脖颈上。

    “铛——”的一声。

    罗厌看着抵在下颌上的那柄长剑，差点没笑出泪来，“你果然连猪都不如，明明这破剑伤不了我，还要坚持，我都担心吃了你今晚会不会窜稀。”

    话音落下，长剑碎成了一块又一块，看着就像无力凋零的寒梅，有些凄惨。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剑光闪起。

    冰凉，微热。

    罗厌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绪，喉口满是鲜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柳飞的手，插进了他的脖子。

    柳飞翻了个身，猛然一挥手，罗厌的脑袋就这样掉了下来。

    他看着微漾的天，放声大笑起来。

    ……

    “屏障关了吧。我有些药，可以帮他治伤。”裴清语看着笑得颇为诡异的柳飞，蹙眉道。

    白泽点头，磕了颗瓜子，道:“没问题吖！”

    说完，她一挥手，屏障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第九层空间都开始不稳了。

    桌上了瓜子和酒水洒了一地。

    裴清语将怔住的白泽扶住，道:“怎么回事？”

    “这么快？”白泽长大了嘴，一瓣瓜子壳还挂在她的唇上，她喃喃道:“浮生塔怎么就要提前关闭了呢？”

    裴清语道:“他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白泽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道:“等他成了塔主，你以后要记得常来陪我玩啊……”

    裴清语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流云一十三的春归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