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流民寨
欧阳青和长老们见无法让夏禹回心转意，只好去做准备。 欧阳青找到了一个叫大头的人。 大头是落霞府的一个鱼贩子，经常收购流民们打上来的鱼，和流民们说得上话。 欧阳青让大头带着夏禹去流民寨。 刚开始，大头是死活不同意的，后来，欧阳青把刀子和银票都掏了出来，威逼利诱，这才让大头勉强答应。 流民寨只有在晚上才结成，天一亮，流民们就驾驶各自的小船，散开了。 到了晚上，天黑了，大头和夏禹乘坐一艘小船，前往流民寨。 欧阳青命令众弟子们乘坐大船，关灯熄火，在附近等候。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好立刻赶过去，支援夏禹。 小船在海面上行进，大头驾船划桨，夏禹坐在他的身边。 大头偷偷地看着夏禹，犹豫了好久，终于问出了口。 “你是......小鱼帮的帮主？” 夏禹心事重重，看了大头一眼，反问一句：“你觉得不像？” 大头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小鱼帮帮主，竟然这么年轻。” 大头冲着夏禹嘿嘿笑了两声，那意思很明显是想和夏禹套近乎。 夏禹问大头：“你对流民寨熟悉吗？” “说实话，我对流民熟悉，流民寨不熟悉。流民寨是化外之地，我在那要是被打死了，都没人给我收尸。” “你对流民熟悉，那你讲一讲，那些流民都是什么样的人。” 大头是个话痨，刚才碍于身份，有些拘谨，没怎么说话。 现在，夏禹主动问他，他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流民挺可怜的，他们不能登上陆地岛屿，只能在船上漂泊，有时候遇到台风暴雨，他们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他们在海上大多靠打渔为生，鱼贩子们还故意压低价格，他们赚点那点钱，只够吃饭的，要是生了病，就只能听天由命。 “熬过来了，福大命大造化大，熬不过来，就只能眼巴巴地等死。” 夏禹想起了大头的身份，“你不就是鱼贩子吗？” “是啊，我也是鱼贩子，经常和那些流民打交道。有一次，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领着三个孩子来找我卖鱼，三个孩子最大的七八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 “那男人生病了，脸色蜡黄，直咳嗽，我和他聊天得知，前些天他老婆在海上打渔，被鲨鱼吃掉了，抛下了他和三个孩子。 “他这身体又不争气，每天不停地咳嗽，干不了重体力活儿，只能捞一些小鱼小虾。 “我见他可怜，就收了他的鱼虾，多给了一些钱。 “然后，流民们就传开了，说我是大善人，都喜欢到我这来卖鱼。一来二去，我和他们就熟络了。” 夏禹看着大头，说道：“你也是个善良人。” 大头摇了摇头，“我不是个善人，但是，那男人和三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 夏禹问道：“后来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大头叹息一声，“后来那个男人还是病死了，他的三个孩子那么小，本来也应该死掉，但是，有人收养了他们。” 流民的世界就像动物世界，弱肉强食，没有法律，没有秩序。 夏禹又问：“那三个孩子被谁收养了？” “成刚。” “他是什么人？” “他也是个流民，勇武过人，又有侠义心肠，在流民当中颇有威望。” 大头告诉夏禹，流民大体上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破产流民，他们因为还不上债，遭到驱逐，成了流民。 在越州，平民百姓的收入都很低，刚刚够维持温饱，有点大病小灾，很有可能就会破产。 乾元帝国实行连坐法，一人犯罪，全家受累，这也是破产流民大量产生的原因。 第二类是后代流民，他们的父母或是祖辈，被驱逐到海上成了流民，他们生下来就被打上了流民的标签。 由于海上生存环境恶劣，流民的孩子夭折率极高，十个孩子，能长大成人的只有两三个。 第三类是罪犯流民，乾元帝国的刑法里有“流放”这一条，严重程度仅次于死刑。 有些人犯了重罪，被流放海上，成了流民，还有的人是犯下了死罪，不敢待在陆地岛屿，只能逃到海上当流民。 在流民当中颇有威望的成刚，就是第二类，后代流民。 介绍完了流民的构成情况，大头提醒夏禹：“夏帮主，那些流民受到歧视，心里很敏感，对陆地上的人充满了仇视，尤其是像您这样有钱有势的人。” 夏禹点了点头，“我知道。” 大头说道：“一会儿见到他们，您就说您是一个商人，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老婆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父母气得跳海自杀了，债主天天拿着砍刀追你，要把你大卸八块，分尸喂狗。” 夏禹微微皱眉，“用说得这么惨吗？” “用啊，不是惨到极致的人，谁能离开陆地到海上当流民？” 夏禹又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大头一边划着小船，一边和夏禹说话，不知不觉，已经离开贝壳岛二十多公里了。 夏禹向远处看去，看见黑沉沉的海面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大头说道：“那就是流民寨了。” 流民寨由上百艘小船拼接而成，船与船之间用绳索、木板相连。 船上亮着灯光，人影晃动，传来欢声笑语。 大头告诉夏禹，这流民寨里有两个生意是最火的，一个是赌博，另一个就是买春。 流民寨边缘，几个流民在那喝酒，冲着海里撒尿，突然，发现了大头、夏禹的小船。 几个流民立刻警觉起来，呼朋引伴。 很快，一大群流民就拿着刀叉棍棒，冲了出来。 大头挥了挥手，叫道：“喂，我是李大头，我有事要见成刚大兄弟。” 流民们感到奇怪，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到流民寨来。 流民们对外人有着强烈的敌意，他们握紧手中的刀叉棍棒，眼睛里满是凶光。 大头也有些恐慌，眼睛转来转去，在流民当中看见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大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冲着小孩挥了挥手。 “小豆丁，你还认不认得我，大头叔叔呀。” 小孩耷拉着脸，“认得你，李大头。” 大头嘿嘿一笑，“认得我就好，你去帮我传个话，我要见成刚大兄弟。” 小孩还没吱声，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谁要见我？”晨四郎的我有一座仙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