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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风暴

    云烨站在大帝号的舰桥上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心中一片凄然,八月的南海气候变幻无常,狂风暴雨瞬息既至,巨大的大帝号在天威面前宛若一片树叶,一会被巨浪推到波顶,一会又滑下了深谷,五面巨大的帆叶全部降了下来,在这个时候大帝号只能随波逐流,好在洋流帮助,大帝号依然在缓慢的向泉州接近。

    庞玉海脖子上挂着一个铁桶将自己捆在一根柱子上,嘴里不断地往外喷涌着呕吐物,李义府的脸色煞白,他倒是没有呕吐,东海边长大的人,对船上的生活并不陌生,他担心的是这样的大风浪大帝号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最镇定的反而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裕民,这个时候还能诵读先哲文章的人都不是凡人,水手们以为他已经疯了,小心的绕过他身子,匆匆的往自己的岗位奔去。

    庞玉海感觉天地已经无法辨别,就和他已经混沌的脑浆一样,书院里昂扬的斗志被这场风暴吹得毫无踪影。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未由也已。然后知智者无惑,仁者无忧,勇者无惧也!”

    李义府瞪大了眼睛问裕民:“先哲的这段话你背错了吧”,都是子罕篇,你不能随便揉在一起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这是在侮辱先贤文章。”

    裕民走过去帮着庞玉海擦拭了一下嘴角,又把他脖子上挂的小铁桶取了下来,将那些呕吐物倾倒进了污水槽,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抱着柱子对李义府说:“我是故意念错的,就是在等夫子大怒,说不定他老人家会来搭救我们。”

    庞玉海艰难的道:“进了什么庙拜什么菩萨,我们身在大海,你向夫子求救无异于缘木求鱼,现在你该向海龙王祷告才是。”

    裕民苦着脸大叫到:“海龙王我已经求过了,我重点祈求的对象就是海龙王,结果我刚祈求两下,本来只有狂风暴雨,现在又多了电闪雷鸣,我的娘啊,这是海龙王发怒了。”

    李义府刚要说话,舱门就被打开了,浑身湿淋淋的人熊夹带着一股新鲜的海风冲进了船舱,劈头盖脸的就对他们三个人说:“大帅有令,命你们三人上舰桥,记录航道的参军把头撞伤了,现在需要你们上去继续记录。”

    刚刚还吓得死去活来的三个人听到人熊的话,立刻就拿起自己的笔袋赶着人熊准备上舰桥,从底下的船舱上到甲板,他们才知道狂风到底是怎么个狂法,人熊给他们三个人腰上拴上保险绳,这才一步一挪的往舰桥上爬,李义府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大风吹塌了,两个鼻孔彻底的成了摆设,根本就无法喘气,想说话,咸涩的海水立刻就灌进嘴里,半点都不犹豫的就下了肚子,老天爷才知道为什么雨水会是咸的。

    有惊无险的上了舰桥,惊魂未定,就看见云烨牢牢地站在舰桥上,大雨把他面前的那块巨大的玻璃冲刷的什么都看不见。

    “李义府记录航向,庞玉海记录命令,裕民,你负责校正。”云烨下了命令之后就继续看着玻璃窗,两只耳朵不断地来回错动,他已经感觉到风暴正在远去。

    有活干,三个人就暂时忘记了害怕,先生的出现多少给了三个人一点安慰,大帝号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不再那么恐怖了。

    刘仁愿回过头对云烨说:“大帅,我们已经离开了风暴中心,现在航向稍微有点差错,天上有云彩,牵星术用不成了,指北针只能指出方向没错,末将建议现在不做修正,走出风暴再说,我们必须远离海岸,要是不小心撞到了礁石上,大帝号就完蛋了。”

    云烨点点头,示意刘仁愿继续掌舵,自己恨恨的一拳砸在台子上,难道说岭南水师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三个学生都不敢看先生那双发红的眼睛,低下头匆忙的干自己的事情,身在当世第一大舰上都没有丝毫的安全感,这大海也恐怖的过分了吧?

    李义府第一次看到闪电击打在海面的情形,银蛇一样的闪电和海面接触之后有大团的火光迸发出来,他不敢想象闪电击打到大帝号上的情形。

    “害怕什么,大帝号上有避雷针,那些铁线一直深入到了大海,如果遇到雷击,你们只要留在舱室里就好,雷电会被铁线导入大海,伤不着你。”

    见李义府有些害怕,云烨特意做了一点解释,让他们三个安心,说起来一个个鬼心思不少,其实都是半大的孩子,能坚持做好自己的记录已经很难得了。

    随着距离风暴越远,大帝号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在那样颠簸,当天亮的时候,无数的水手就涌出舱门,开始抢修被风暴损坏的设施。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大帝号安然无恙,船上的火药被浸湿了几桶,剩下的包裹的很严实,看看海岸,这里距离泉州已经没多远了,但是天空依然阴沉的可怕,很显然另一股风暴又在酝酿中,八月天,是南海最不适合航行的月份,老天爷似乎要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在这个月份放出来觅食,食物就是那些在海上漂泊的人。

    泉州大雨,咒骂鬼天气的不光是云烨,高山羊子更是愤怒的发狂,只要多停留一天自己的胜算就会减少一分,那些分散到了各个战舰上的海盗想要放火大雨就成了最大的阻碍,船长不会允许他们靠近火药室,所以他能放火的地方就是船帆。

    只要烧毁了船帆,这些战舰就成了瘫子,闪不得,走不得,只有一侧的八牛弩能迎敌,这样的岭南水师高山羊子认为不不是不可战胜的。

    天亮的时候老天爷或许听到了高山羊子的祷告,云散雨收,一轮艳阳跳出海面,照着海上的雾岚显得格外美丽,欣赏了一会美景,高山羊子吩咐道:“备礼,我们去拜访卢承庆卢大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秀美将高山羊子送上了小船,就带着一群侍女在船上扯着纸鸢玩,金灿灿的纸鸢在天空中显得非常的醒目,岭南水师的军士们看着那些娇媚的侍女来回奔跑,强自咽下一大团口水,奶奶的,上船三个月,母猪都会变貂蝉,更不要说这些绝色佳丽穿的很清凉的光着脚跑来跑去。那双白嫩的小脚,摸一下就算被大将军砍手都值。

    卢承庆这几天非常的开心,听到高山羊子备了厚礼特意来拜访自己的时候笑的就更加的开心了,特意给身上喷了一点云家秘制的香水,听说具有神秘的效果,一小瓶子就有脸要一枚金币,卢承庆虽然讨厌云烨,但是对云家出产的好东西却从不拒绝。

    高山羊子带着九名侍女,两个护卫上了卢承庆的座舟,卢承庆见只有几个女子和两个瘦弱的倭国护卫,也就特意遣散了自己的侍卫,只留下了十二个最忠心的家将,香艳的场面并不适合所有人都见到,他忘记了,最忠心的护卫不一定就是最厉害的护卫。

    “直到今日才来拜见大将军,羊子失礼了。”高山羊子一见到卢承庆就盈盈下拜,宽大的衣领微微张开,两座玉丘若隐若现,弄得卢承庆百爪挠心,但是人家是正式的拜见,只能按耐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按照礼仪接待。

    “不知夫人见本帅有何要事?且不说我们过去合作的非常愉快,现在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言,只要是在本帅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如你所愿。”

    “羊子先行谢过大将军美意,这次过来,羊子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请大将军应允,羊子此次率军来归,海路迢迢,身边的船只都已经破败不堪,现在还要沿着长江北上,这些船只已经不堪重负,舰船的要求羊子是不敢提的,只想问大将军讨要一些桐油,重新整修一下舰船,好让羊子能乘坐这些破船坚持到长安,免去我陆路劳累之苦。”

    高山羊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卢承庆就大笑起来,指着岸边的一个大仓库说:“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呢,原来是桐油啊那座仓库里都是,还有桐油石灰膏,你要补漏尽管派人去拿,不值钱的物事也值得夫人特意过来央求。”

    高山羊子羞赦的垂下了头,卢承庆看着高山羊子耳后淡淡的黄色绒毛不由得愣了一下,特意观察了一下高山羊子的眉目,心里的顿时就狂跳了起来,奶奶的,京城里传说这个婆娘没被被渊盖苏文祸祸,都以为胡说八道,都他娘的是皇后了,还能保持完璧?

    现在看她的官相,绝对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难道说,合该老子走运,不用趟人家的二手货?

    心里想的龌龊,手下却非常的利索,迅速写好了手令,递给了高山羊子,在两手相接的时候,卢承庆意味深长的对高山羊子说:“高建武被豢养,渊盖苏文也会在安州被豢养,京城里有你的死敌云烨,夫人早作安排为上策。”孑与2的唐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