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十一年前(1)
「好久不见啊！兄弟！最近好吗？」离高中毕业过去三年了，我们因为在不同县市就读，加上常常有公务要办，每次的聚会总没办法全部到齐。今天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我们五个人终于有机会既三年前之后，再一次的团聚。 「就等你一个人了，江玉树，刚刚干什么去了啊？」他们早已经坐在餐厅的位置上，桌上也摆满了他们点好的餐点，还有几瓶的啤酒。 「抱歉，刚才在唱片公司讨论演出的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高三圣诞夜的那场表演，让我搏得到了学校ig版面的大头条，每一篇的文章、限时动态，几乎都是我们表演的影片，还有人甚至特写我唱歌时候的样子，影片快速地在网路上传播，我也成功受到了某家唱片公司的青睞，在他们的训练、安排之下，成为出道歌手的日子指日可待。 看到了吧！远在国外的你，我快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不简单呢！当初听你说要当职业歌手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结果你现在竟然真的快出道了。来，兄弟敬你一杯。」何权锋举起酒杯，想要恭贺我。 「我喝水就好，明天还要录音，我怕喝酒会影响我的嗓子。」 「好啦好啦！那我们就敬彼此一杯，三年没聚，今天就好好地给它吃个痛快。」 「老闆，再来一份炸物拼盘。」还是这么爱吃炸物拼盘，他们还真的一点改变也没有。 「你们几个怎么跟高中时候一样，每次来都要点这个，真的这么爱的话，我多送你们一份，算庆祝你们都读了不错的大学。」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便再也没有来磨铁光临，看到他们的讯息上写说，今晚要在这里团聚，心里头，突然浮现了好多以前的画面。 「大学生活都还顺利吗？有没有甚么好康要分享的。」林承宏问。 「何权锋不要再装了啦！上次发那个照片那么明显，还想要蒙混过关喔！」张志霖顶了一下何权锋的肩膀，对他示意眼神后说。 「怕讲出来你们会忌妒啦！低调就好。」 「在那边装，明明就很想要炫耀，装低调…」 「照片拿来，兄弟帮你鑑定一下，看看这个嫂子及不及格。」你一言我一语的想看何权锋的女友。 大二开学没多久之后，某天晚上在赶报告，无聊之下拿起手机一滑，他竟然趁着半夜上线人数少的时候，在限时动态上偷放闪，两个人都抱在一起还想骗谁。当初可从来没想过我们里面第一个会交女友竟然会是何权锋。 「不错嘛！很会很会，把到一个这么正的，还会弹吉他。何权锋，你是不是都用吉他在把妹，嫂子是不是你去什么吉他社团把来的？」张志霖看完他女朋友的社群网站后说。 「讲的我好像都在把妹似的，她是我同系又刚好同社团的同学，大一的时候我们就常常一起讨论功课、我也会教她吉他，大概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追她了吧！ 一年前，就这么幸运地被我追到了。怎么，羡慕喔。」瞧他那得意的样子，不过是交了个女友，态度就嚣张成这样。 「张志霖，别只说我，我看你身边一定也一堆美女围绕吧！艺术大学的王牌键盘手，光这个狂到爆的称号，就可以约到很多妹了吧！」何权锋豪迈地咬着炸鸡腿，啃食的同时，也不忘亏一下张志霖。 「真是羡慕你啊！哪像我，像个废宅一样，整天都整能待宿舍打电动，哪有什么美女。」杨哲伟哀怨地抱怨道。 「我有这么不务正业吗？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了，先把正事处理妥当，再去想感情的事，况且我也遇到一个我真心喜欢的，那些平常会一起出去吃饭的，都只是看看而已，我对她们一点感觉也没有。」 「少来了，你最好有这么安分，也不想想你以前有多少不良纪录。」林承宏安静许久后，冷不防吐槽他一句。 高中时期，常常就是他介绍我们网路上那些好看的女生，想要找寻同好跟他一起欣赏，还自己帮自己取了个称号「少女杀手」。看看这些不良纪录，实在很难想像现在他会说出这种话。 「人也是有长大的时候，青春期的男生就幼稚嘛！你们也懂得，现在不一样了啊！大学了，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点责任吧！」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看来，大学的他真的成长不少嘛！行为举止都变得成熟许多，也懂得为自己负责了，很难想像三年前他还是那个会乱开女生玩笑的变态高中生。 「玉树，大学过的还好吧！」林承宏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候，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对啊！当初看你的样子真的担心死了，你的魂都不知道上哪去了。」杨哲伟说道。 没有她的这段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去思念她，每天通勤的路上，总会拨首小幸运来听，因为从歌声里，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就在我身旁，我好像也能看到那个烟花绽放的夜晚，我在舞台上，唱着这首情歌给台下，我最爱的那个女孩听。很幸运地，我能够获得唱片公司的青睞，未来或许有机会能踏进歌坛，继续完成我对她的承诺。 「还可以啊！要兼顾本科系的学业，又得处理唱片公司的事情，常常会觉得累，想放弃，我却还是撑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体力，让我度过这操劳的三年。」我表情有些无奈地说。 同时兼顾这两件事，我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但我的信念坚定地告诉我，为了她，你得继续坚持下去。 「江直树，我说你啊！你该不会是为了黄襄，才这样勉强自己的吧！我告诉你，自己的身体比较要紧，你的脸一看就无精打采的，身体又瘦成那样，你忙到根本就没有好好吃东西吧！」 「兄弟，不要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就这样糟蹋你自己的身体，真的太累的话，你就从中选一个吧！选定之后，就认真地用力衝刺，这样对你真的比较好。」 为了兼顾这两件事，我常常忙到半夜，三餐也都没有按时间进食，吃的东西也都是些比较简便的餐点，里面的营养、热量也不足够应付我一个年轻男子一天的活动量，好几次，我都差点在录音室里昏倒。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好像得去思考放弃一项这个选择。 「你会这么坚持地撑下去，是因为黄襄吧！她依然佔了你内心很大一部分，你现在做的所有事，也都是为了完成你跟她之间的约定吧。」还是被杨哲伟看出来了，我一次也没提到她，他们却还是看出了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有跟她连络上吗？你不是有她的社群网站吗？这样应该可以联络的上她才对啊！」林承宏说。 「距离她离开的那时候，也过了三年多了，你们该不会就这样失去了联系。这三年来，连一通电话，一则讯息都没有通过吧？」 自从她不告而别之后，我跟她又变回了两条平行线，彼此不再有交集。 我连她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在一个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继续地追逐设计师的梦想。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有个机会能联络上她，在听一次她的声音。 「没，我们没有联络，我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试了无数种方法，她的朋友我也问了，社群软体也找了，那怕只可以得到一点点消息都好，可惜最终都失败了。没有任何人有她的消息。」我难过地说道。 「联络不上又有什么关係，你要相信你们两人之间的缘分，你们一定会在相见的。」杨哲伟拍拍我的肩想安慰思念她的我。 「等你再遇见她以前，我们会一直陪你寻找她的消息的。」 「会找到她的，一定可以。」他们纷纷鼓励我。 可以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在遇见她，多么希望这个答案是可以。 「抱歉，我插嘴一句，我昨天在滑ig的时候，在追踪推荐那里看到一个长得很像黄襄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林承宏突然说出一句关键的话。 「在哪，快给我看，快点。」我从座位上跳起来，含在嘴里的炸甜不辣都吐了出来，我一个箭步到了林承宏身旁，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想确认他刚才说的话是否属实。 「密码，快点，快…」我匆匆忙忙地催促，尽管最终答案可能不是我想要的，但如果不看看，或许这辈子我们就注定不会再相见了。 林承宏解开手机密码后，快速地打开ig，试图证明他刚刚说的话属实。 一个又一个的追踪推荐，看得我眼花瞭乱，那些都不是我想找的，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女孩，我相信我一定一眼就能认出她，我在心里祈祷。 他们四人握紧了自己的双手，也祈祷我能够找到那个失去连络很久的女孩，唯有这样，他们才能找回曾经那个正常的江玉树。 「就是她。」我激动地大喊，内心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动，积蓄已久的热泪禁不住滚了下来。黄襄，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 我用颤抖的右手点开她的帐号，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我期待在一次看见她的照片，期待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却又害怕这只是个假帐号，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使用。 「勇敢地看吧！别去管任何事，就勇敢地面对吧！」他们齐心对我说。 他们给予我强大的勇气，我什么也不想地直接点开她的个人主页，这次答案又要让我失望了吗？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在见你一面，尽管你可能没办法原谅，当初不告而别的我。」 但我还是想让你看看成长茁壮的我。 我心潮腾涌，就像平静的湖泊泛起层层的水波，心里是感动也是悲伤，更多的却是再次看见她的欣喜，尽管不是见到她本人。 「nice！」我仰天长啸。 「恭喜你啦！快来看看她都发了些什么文章，搞不好，她现在人已经在台湾了。」他们扑向我，把我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确，能找到她的帐号固然开心，如果她人在台湾，说什么我也会去见她。 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或不好，请原谅我出国时没能跟你说一声，回国时也没通知你，如果我们有缘的话，相信一定可以在未来的生活里遇见的。 我来大学报到了，总觉得你好像也在这里？ 看着每一张照片，那些熟悉的场景，照片有些模糊，但我依稀能就辨别这是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百货公司、高中校园…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不在像以前那般的遥远，她回国了，没有见到她，但她好像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去见她。 那晚聚会结束后，我去了一趟公车站牌，原以为我们的故事都将成为回忆，现在上天给了我第二次的机会，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不管你在哪，我都一定一定要去见你。我在公车站牌下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