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餐厅与游戏

    黄昏，凤凰城郊，一间除了招牌之外，完全看不出是酒馆的小酒馆，里面的客人倒是不少。

    50多岁的老人，穿着复古的黑色西装，纯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褶的西裤，还有那两鬓斑白却异常精神的寸头短发。

    柜台上的吉娃娃犬不停的狂吠着。

    嚼着口香糖的年轻女招待随口说着：“别在意，它只会叫，不咬人，要喝点什么?”

    “呵呵，可爱的小东西。”老人对着吉娃娃微微一笑，后者却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趴在桌上呜咽着浑身发抖。

    “给我一杯血腥玛丽，我需要它开开胃。”

    “嘿，老人家，你可真会点，要不是见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我铁定以为你在挑逗我，然后在你的酒杯里塞一张热乎的姨妈巾，因为我就叫玛丽，这种东西点的人可不多，你找个位置等着吧。”女招待兼酒保的玛丽随口吹了个泡泡。

    “当然，我可以坐在这里等。”老人伸手抚摸着吉娃娃的脑袋，极致的恐惧让它连发抖都做不到，看起来像是乖巧至极的趴着。

    “你怎么做到的？它平时可不这样。”玛丽回厨房拿了一个番茄开始榨汁。

    血腥玛丽这种鸡尾酒由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而制成，鲜红色的汁液就像少女的鲜血，能够赶走衰老和迟钝，诡异与美丽并存，产生的妖异魅力让你有种莫名的向往。

    点这种酒的人要么是无知的年轻人，要么是爱吹嘘的浮夸之徒，这把年纪还点这种饮品的人还真是从没见过。

    “小东西的嗅觉非常灵敏，一点点小小的气味就会将它们虚张声势来的勇气压迫到无。”老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哦，那你可真厉害。”

    “没人会因为慑服一只虫子而感到骄傲。”

    “你是小说家吗？”玛丽看了一眼老人。

    “当然不是，我是一名医生，嗯，比较擅长外科手术的心理医生，我叫汉尼拔。”

    “呵，那个惊悚电影里的主角？我可不是小孩了。”玛丽觉得这种搭讪毫无营养，特别对象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

    “你不相信。”

    “没有。”玛丽挂满首饰的手不断搅拌着伏特加与番茄汁，她想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搭讪。

    “我会读心术，我一眼就能看出某个人来自哪里，从事什么工作，要试一下吗？”汉尼拔微笑神秘。

    “现在有点意思了，那就让我开开眼，当然别拿我当例子。”玛丽回首笑了笑，明亮的眼睛笑容灿烂。

    汉尼拔看向坐在门口，皮肤稍显黝黑的时髦女人，随之闭上眼睛深呼吸。

    “人会骗人，但是气味不会。”

    “她的皮肤干燥，内部却很润，像是来自某个热带季风气候的海滨岛国……”

    “眉心长期涂抹胭脂虫留下的瘢痕，以及身上独特的首饰，她一定来自斯里兰卡……”

    随之汉尼拔又抿了一口嘴唇，陶醉的表情仿佛品味着什么美食：“我甚至能品尝到她柔软的舌尖上，残留着锡兰红茶的芬芳，这可以作为一道开胃的小菜。”

    玛丽有些不服气，直接走出吧台：“你好女士，你是来自斯里兰卡吗？”

    “什么……？是的。”女人也有些诧异。

    “那你认识那位先生吗？”玛丽还是不服气的指着汉尼拔。

    “不认识，怎么了？”

    “没事……”玛丽这才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吧台。

    “算你说对了，那么那位先生呢？”玛丽指着一位穿着普通的亚裔，没有任何特殊标识，对于他们来说，东方人的容貌几乎是毫无差别的。

    “拜托，找点有难度的行不行，我从三里外就闻到他腌渍到骨髓里的泡菜味，品尝这种食物会让我的胃都抽搐的。”汉尼拔皱着眉头完全不想评价。

    “好吧好吧，那位先生呢？”玛丽又指了一个同样没有明显特征的黑人。

    “唔……这个有一点点难度……”汉尼拔磨着牙咀嚼着什么：“他的肌肉非常结实，是一个擅长奔跑的人，也许是足球运动员，我能品味到他那柔韧的小腿肌腱雄厚的弹性，作为主食再合适不过了。”

    “是巴西人！”玛丽也很有兴趣的猜测道。

    “不不不，没有那股浓厚的海盐味。”汉尼拔立刻摇头。

    “非洲草原？”玛丽继续猜测。

    “那里太干燥啦，不是这种湿润的口感。”

    “那是哪里？”

    “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这种带着淡淡奶油味的口感不会错的。”汉尼拔确定了。

    玛丽赶紧跑过去确认，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彻底惊讶了：“我相信你了，汉尼拔医生。”

    “再猜一个吧，我还缺一道饭后水果，我是一个美食主义者，绝不敷衍任何一道餐点。”

    “那……猜猜我吧？我来自哪里？”玛丽指着自己笑了笑。

    “当然，墨西哥来的牛油果小姐，我想你的眼睛一定非常健康。”

    “酷！汉尼拔先生，你简直神了！”玛丽惊呼着递过血腥玛丽。

    “那么……”

    “你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厨房吗？”

    汉尼拔笑容不失礼貌。

    “当然没问题。”

    一分钟之后，小酒馆门口挂上了【closed】，厨房里的厨师哼着轻快的小调，厨具清脆的碰撞组成交响曲，片刻之后便充斥着极致美食的香味。

    ……

    小酒馆外的街头，两个穿的流里流气的帮派男女，一个穿个铆钉夹克，一个浓妆艳抹，正依靠的电线杆下惬意的聊着天。

    男：“真是无聊，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怀念和狼人吸血鬼生死相搏的日子。”

    女：“这不是挺好的，如果每天的任务都这么轻松就好了，我想一直这么摸鱼下去。”

    男：“哎，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老人，每日留恋在酒馆和图书馆之间，也不知道头儿让我们盯着做什么。”

    女：“放松一些，就当是假期了。”

    男：“嗯……”

    两人的眼神很快就交织到了一起。

    是的，他们两个都是ncpc，歌薇小组的特勤警员，负责跟踪这个和迪奥一面之缘的汉尼拔。

    正值青春，一男一女，长期搭档之下，总会摩擦出一些美好的情愫。

    正当两人眉目间擦出花火之间，忽然一声咳嗽打断了他们。

    “很抱歉打扰二位的美好时光……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能让你们再跟着了。”

    收到惊吓的两人立刻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正是刚刚进入酒馆的汉尼拔，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出来了。

    “老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警员立刻摆出了一副街头混混的气势呵斥道。

    “本来我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但是二位的爱情，让我想到了一个神话……”

    汉尼拔完全失误了对方的威胁，反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

    “你们听过俄耳普斯吗？”

    “我不想听什么神话！立刻滚开听到没用！老东西！”男警员厉声咆哮着。

    汉尼拔优雅的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不是嗓门大就代表有勇气的，你的大脑在发抖，我闻到了它传递出来的恐惧，这样不好。”

    “就像打牌，一旦被人发现手握烂牌，你就已经输了。”

    砰砰砰！！！

    男警员毫无征兆的拔枪就射，子弹却完全静止在了汉尼拔的面前，随手一挥，瞬间烧成飞灰。

    “你的道具毫无雅趣，还是用我的吧。”

    蹲下身子打开手提箱，露出来里面整齐摆放的手术用具，除了常规的手术刀之外，包括了锯子和锤子，甚至还有用餐的银色刀叉。

    两个作为普通人的警员已经在强大的威势压制下，已经无法动弹，只能颤巍巍的伸手摸向手机。

    “不，我还不想这么早让游戏推进的这种程度。”汉尼拔只是看了一眼女警员，手机直接燃成灰烬，随后自顾自的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俄耳甫斯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叫欧律狄克。她生性活泼，最喜欢跟众仙女到山间田野嬉戏游玩。有一天，她正在原野上跑着，不料脚下踩着了一条毒蛇，立马一命呜呼。”

    “俄耳甫斯听到噩耗痛不欲生，他来到地府，拿出金琴震颤地弹出一曲歌，那琴声就连冥王和复仇女神们都为之流泪，于是同意将妻子复活，但是条件是:在他领着妻子走出地府之前决不能回头看她，否则妻子将永远死去。”

    “很可惜，俄耳普斯在即将踏出地府之前，却心疼妻子的伤势，忘记了冥王的嘱托。”

    “欧律狄克永远留在了深渊。”

    “所以我们的游戏规则是，无论我在后面做什么，你都不要回头。”

    “三分钟，你能做到，我会像仁慈的冥王一样成全你们的爱情，你们都能活着，做不到，都死去。”

    “我说到做到，现在游戏开始。”

    汉尼拔完全没有询问两人的意见，一手抓起女警员的头发，拖到了男人的后背。

    很快就能听到女警员刻意咬牙压制着闷吭声。

    寂静的小巷中，刀刃缓缓切过皮肤的声音，鲜血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肌肉被撕扯的声音，唇齿咀嚼的声音……

    男警员跪在地上，指甲深深的抠进掌心，暴怒的颤抖着，全身肌肉都在痉挛，眸中怒火快要溢出，但强行忍佳，拼命咬着牙齿，面部肌肉全部绷紧，极尽全力克制着回头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后的声音从未停止，时刻折磨着男警员的神经。

    直到一声脖子气管被割裂的嘶鸣声，血沫在脖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作为警员的他们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

    女警员被割喉了！

    “疯子！我杀了你！杀了你！！！”男警员嘶吼着转身扑去。

    却惊厄在原地。

    只见女警员毫发无损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而汉尼拔自己的左手被切割啃食的支离破碎。

    脖子上还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呼噜冒泡。

    “太遗憾了……”

    汉尼拔有些失落。

    “黑格尔说，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果然没错。”

    “你们的灵魂，归我了。”

    利刀划过，鲜血如瀑。夏士奇的文字游戏：快来，这里真有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