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整治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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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和湘儿忙上前搀扶起巢承业,独孤湘道:“呀,巢大贤你怎么也学那新罗僧把自己的关节给脱了呀?”她这句话虽有调侃之嫌疑,但也替巢承业被震脱臼遮掩了些个,巢承业哼哧了几声倒也不反驳她。 韦景昭上来握住巢承业的腕子替他重新推上关节,只接了一个右手,巢承业就推开韦景昭的手,自行用右手接好了左手腕子,他这一下是被对方以巧劲甩脱了关节,并未伤及筋骨,因此一接上腕子立刻活动自如。只是心中愤懑难平,“哇哇哇”地暴跳如雷,破口骂道:“贼秃使诈,贼秃使诈!”他气得呼哧带喘,却又无法可想。 慧曜合掌道:“巢大贤怎还输急眼了呐?你不是说按摩科医师须得指掌有力么?怎地白生了一双粗臂膀,出手却如此绵软无力呐?” 巢承业明知对方用的不是按摩科的手法,却苦于不明其理,想要驳斥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骂道:“贼秃使诈……小贼秃、死贼秃!” 独孤湘摩挲着巢承业的后背道:“巢大贤,你别生气,别生气,你自己还是医师呢,还不知道怒气伤肝的道理么?” 巢承业道:“贼秃实在太可恶,我却偏偏无法可想,实在可恼!” 独孤湘道:“那大贤,你想治治他么?” 巢承业转头看着她道:“小妮子什么意思?” 独孤湘嘻嘻笑道:“不就是脱他一两个关节么?” 巢承业盯着独孤湘道:“小妮子,你又有什么法子?快快教我。”他见独孤湘先前给全行俭支招,知她生性聪颖,诡计多端,听她这样说,说不定还真有奇招可以治这新罗僧慧曜。 独孤湘道:“这新罗僧用的可不是推拿科的医术……” 巢承业急道:“我也知道这不是医术,可不就是拿他没法子么!” 独孤湘道:“巢大贤你别急啊,你可知道他这是什么功夫么?” 巢承业摇头道:“啊呀……小妮子,你就不要拿我逗闷子了,我如知道,也不至于如此啊。” 独孤湘笑道:“嘿嘿,你不知道,小女子我可知道,这叫‘缩骨功’,源自西域康居国,练到最高境界,除了头骨坚硬无缝不能缩小,身上所有的骨头关节都可以自行脱开,原是两种人练习此功,一种是市集上做表演,将人置于一小瓮中,只露一头,观者还道是没有手脚的人彘,然后徐徐钻出,才知是个全乎人,众皆惊叹之余自然多给赏钱咯;另一种就是梁上君子,精通缩骨功的盗贼,只要是比脑袋大的洞都能钻过去,从猫儿狗儿的洞里钻入自不在话下,更能穿罅过隙,西人喜在洞中藏宝,缩骨功可以从常人认为无法进入的小洞中钻入藏宝洞中盗宝。” 巢承业道:“原来尽是些个下九流的勾当,难怪我不知!”他气慧曜不过,借机大声辱骂,顿觉心中舒坦了不少。 慧曜却不着恼,合十道:“我们今日比的是推拿手段,莫非巢大贤的医术只能推拿汉人而不能推拿别国人?练汉家功夫的人推得,练缩骨功的就推不得么?” 他这样说就是自承确实是练的缩骨功了,独孤湘向巢承业招招手,又道一声:“俯耳过来。” 有此前全行俭的经验,巢承业赶忙乖乖地贴着独孤湘蹲下身子,恳切地问道:“小妮子快说,怎生破解?” 独孤湘对着他咬耳朵道:“在西域,这练了缩骨功之人有个别称,唤作‘蛇人’,说的是他们脱开关节之后身体柔软,能如蛇一般游走穿行。” 巢承业点头道:“恩恩……那又怎样。” 独孤湘一拍他肩头道:“这你还不明白吗?你没抓过蛇么?不知道怎么给蛇脱骨?” 巢承业疑惑道:“没有啊……” 游方医师多能捕蛇,一来医者往往随身带着蛇药,不惧毒蛇;二来蛇身上肝、胆、骨、目均可入药,蛇毒更是不可多得治疗癣疥之疾的良药,因此游方医师均善捉蛇。然而巢家世代为官医,巢承业在京师中给达官显贵治病,如何会去乡野之间捉蛇? 独孤湘摇头道:“哎……你这个医师连捉蛇都不会,难怪治他不住,我告诉你,抓蛇得抓蛇的后颈……” 说着独孤湘蹲低身子,探出一手仿佛眼前真的有一条蛇一样,她左晃右晃突然出手一抄仿佛抓住了一条蛇一般,又立起身子道:“捏住后颈,这蛇头转不过来,任它再毒是我蛇都咬你不到啦……” 她指尖用力仿佛真的抓了一条蛇一般,道:“你道这样这蛇就没招了?蛇会缠人,它身子这么一卷,可就把你的胳膊缠住了……”说着晃动手臂打圈,仿佛那蛇真的一圈圈缠了上来,独孤湘表演的太过逼真,以至于巢承业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手,道:“哦哦……那却怎么办?” 独孤湘道:“你得甩啊!”说着猛的一抖手腕,如甩鞭子般望空抽打,边抽边道:“猛甩之下,蛇的脊骨脱臼,可就卷不动人啦。”甩过几下,独孤湘一手高举,仿佛挈着一条脊骨脱臼,直挺挺的死蛇一般。 巢承业道:“哦哦……那便如何。” 独孤湘瞪眼道:“啊呀……巢大贤你可太颟顸了……”一指慧曜道:“他既然是蛇人,你也甩他呀,你方才之所以拆不开的他的关节,是因为他懂得寸劲之法,可以在你指掌间借力,你平白花的力气都从自己左手传到右手,自然卸不下他关节,你只需这么一甩……关节脱臼而出,可就无从借力啦。” 巢承业恍然大悟道:“哦,哦,哦!原来如此……” 独孤湘道:“不过慧曜身怀不弱的武功,巢大贤你想甩他,他却未必肯给你甩呢。” 巢承业为难道:“那便如何是好?” 独孤湘一拉江朔道:“还得请朔哥帮忙。” 江朔听他二人叽叽喳喳说的热闹,一时不明就里,道:“我帮什么忙?” 独孤湘扯过二人,在二人耳边又说了几句,江朔笑道:“这好办!”一手托在巢承业背后,道:“巢大贤,得罪!” 说着江朔带着巢承业向前飞跃而来,慧曜距离三人本有一丈开外的距离,江朔这一跃,登时就携着巢承业飞到了慧曜面前,慧曜大吃一惊,他可不像朴晦明一般傻站着不动,见巢承业来势汹汹,转头就跑,江朔笑道:“跑什么……”拿手一托巢承业右手肘下。 巢承业得江朔相助,出手如电搭上了慧曜的右手手腕,他长年按摩,手一触着腕子,自然而然一勾一拉,扯住了腕关节,这一下“唯手熟尔”,却不需江朔相助。 慧曜见腕子被叼住,只得回身贴了上来,巢承业这才发现果如湘儿所言,慧曜如蛇般缠住他双手,随着指端发力方向借势泄力,他忙按独孤湘所授法门,猛地一抖腕子,将慧曜向外甩出。 巢承业本就上肢孔武有力,更兼江朔拿手按在他身后督脉神道穴上注入内力,登时气力又比平素增长了数倍,这一甩之下,慧曜立刻双脚离地腾空,平地里被了甩出,却苦于右手手腕被巢承业牢牢抓住,挣脱不得,只听“咔啦”、“嘶啦”两声,非但手腕脱臼,腕上筋肉亦被撕裂。 巢承业一松手,慧曜如风筝般飞了出去,眼看他头上脚下向下坠落,那世子乾运飞身跃起想要接住他,却半路被僧信行往回一扯,信行自出掌击打慧曜肩胛,慧曜平着又飞出丈许,这才消去了下坠之势,侧身摔在地上,这下避开了要害,摔得并不重,慧曜站起来,看着信行面有愧色,他的右手腕子已肿胀了一大块,自然是再也接不回去了。 信行也说话,挥手唤来一背着药箱的花郎,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些许香膏,双掌和着香膏在慧曜腕子上搓了许久,这才往上一送,“咔哒”一声,将他腕关节接回,但此番慧曜伤了筋骨,一时半会儿手腕是无法转动自如了,众花郎取了夹板给他固定好腕子,又用丝绦牢牢缠好。 孤独湘道:“这些花郎处理伤情倒也手脚麻利,难怪大无艺城主说他们是什么‘医武士’,果然有临机处置之能。” 巢承业甩脱了慧曜的腕子,已胜了这一阵,一扫此前郁闷,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吝夸奖道:“这新罗老僧所用药膏倒也神奇,你看摩挲了片刻瘀肿倒已消了大半,看来新罗医药也有其独到之处。” 信行道:“巢大贤过奖了,不过巢大贤一代名医,居然要靠一个少年襄助,以二敌一才能取胜,未免胜之不武呐。” 独孤湘接口道:“如是比武,固然不应以二敌一,但大和尚你也说了,是考校医技,以医技论,就是二名医师同时施救一人也是常理之中吧?况且朔哥没碰慧曜一根毫毛,全凭得巢大贤指掌取胜,我看这胜之很武呐!” 她又学新罗人口音,引得大唐众医师哈哈大笑起来,大唐汉医已胜了两场,众医师心情也变得畅快起来,众新罗人却恨的直咬牙,但信行以手制止约束之下,只能站在那里狠狠等着独孤湘,独孤湘却不理睬,吹着口哨抬头望天假装看不见。 信行向着秦越人叉手道:“汉医传承千年,不想今日却要着落在一个少年身上撑场面。”圏吉的大唐山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