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8 章 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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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上,拭去那薄薄细汗,环抱自己的宽厚臂膀仿佛像是一处坚实的避风港。 现实与梦境在这一刻交汇。 盛澈一瞬间被从万丈深渊拉上来,双眸浸着水汽抬头望向抱着自己的人。 赵倾城眼角带笑望着她:“哎呦,是什么梦将我们家寨主大人吓成这副模样,不怕不怕,我在这儿哪。” 盛澈将脸藏进那温热的胸膛里,掩饰住自己的恐惧,闷闷道:“你还取笑我。” 她不曾提起,那个梦里唯独没有他。 “冤枉啊,”赵倾城又轻轻拍了几下她消瘦的后背:“我分明是担心。” 盛澈不说话,轻轻哼了一声。 “天快亮了,我需去上早朝,你再睡一会儿?” 怀里人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 …… 春满伺候陛下洗漱更衣完毕,临出交泰殿前,陛下让他唤了惜错过来。 “皇贵妃近日偶有梦魇,你去御医属请风御医过来,开些安神药。” 惜错行了个礼:“奴婢遵命。” 七月的炎夏,太阳与大雨时常相逢,盛澈担心那株蓝雪见被雨水冲倒,待风兮寒为她诊脉离开之后便命正尘带人为那花扎了架挡雨的棚子。 等正尘忙活完,衣衫已经湿透,在西偏殿换了身行头后才去了主殿。 一踏进殿门便瞧见盛澈又在看太后赏给她的那副青鹤图。 那副图正尘也是在送青山的书房见过的。 他不敢多问,这几天小宝来内殿特别的勤,每次九爷都会将它搁在软塌的矮桌上,然后趴在一旁看它。有时自言自语几句,没头没尾不知其意,像极了老寨主当年的模样。 他看得出来九爷心里藏了太多的事。 正尘默默走到盛澈旁边,陪她一起看那幅画。 看着看着,正尘凑近了些,像是在确认。 “九爷你看,”他指着青鹤竹节一般的脚踝:“它的上面没有那颗珠子。” 盛澈目光定在正尘所指那处,尔后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这幅画。 虽与送青山那副极尽相似,却在细枝末节处有稍许不同。她娘珍藏的那幅画,除了画中青鹤的脚踝上有一捻细线,线上有颗墨珠,还有就是青鹤羽翼上毛柳笔锋的走势较眼前这幅更为苍劲有力。 但小太后与岳惜岚当时的反应,似乎都以为送青山那幅是孝贤皇后送与她母亲的。 盛澈指尖触及那青鹤脚踝上的珠子,眉头紧锁:“两幅画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正尘在一旁跟着纳闷:“这太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怎么给了幅假画?” “她或许是在试探我。” 正尘气愤不已:“害了我们这么多次还不消停,上辈子是不是和我们有仇啊!” 听闻此言,盛澈目色一顿。 只听正尘在一旁又道:“看着慈眉善目的,心肠真是坏得很,今儿又假模假样的去恩华寺祈福了,怕不是给自己消灾除业去了吧!” “今日去恩华寺?”盛澈问。 既非初一又非十五,更不是佛诞,如今又下着雨,顾鸿芊为何要选今日出宫? 她思忖片刻,道:“正尘,你出宫让尤富贵多找些人盯着建承王府。” 正尘立刻明白过来:“我这就去。” 乌云遮天蔽日,压得人喘不上起来,大雨跟着一阵疾风而来,接天帘幕下的让人瞧不清前路。 建承王府大管家周筠来不及打伞,匆匆朝静心堂书房走去,其间脚下雨滑,打了几个趔趄。 “王爷,小的有要事禀报。” 周筠站在廊下,水痕沿着下巴滴落在脚边。 “进来吧。”书房内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m. 周筠赶忙推门而入。 “王爷,太后娘娘驾到。” 书案后边端坐之人顿时停下手中毫笔,抬头确认道: “何人?” “太后娘娘,并非凤仪出行,是自侧门……。” 赵胤封还未听完,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静心堂内门窗紧闭,阻隔了一部分雨水坠落的声响。 顾鸿芊并未穿着华服,而是一身不甚惹眼的梧枝色素锦裙,站在正堂中央面容恬静的打量四周。 “这么多年了,陈设竟没变过。” 赵胤封看着眼前之人,面貌二十年如一日亦不曾被岁月侵蚀几分,犹感恍如隔世。 他收回目光,缓声道:“念旧罢了,便不想更改。” 顾鸿芊回头看向赵胤封,神色复杂,隔了片刻才开口:“你可知我来此的目的?” 赵胤封径自回身,走至桌旁坐下,拿起桌上备好的玉柄茶匙,从紫砂茶盅里舀出一捻大红袍,放入两只青瓷茶盏中。 “若还是从前那般说辞,还请太后莫要再劝。” 红泥小火炉上的铜壶此时呜呜作响,沸水顶起壶盖溢出涓涓水流。 顾鸿芊上前几步:“现在收手于你于陛下都好,你往后依旧是东元朝的建承亲王。” “太后娘娘这番话搁在陛下登基之初我可能还会听信一二,但不到三年的时间,六部三司尽乎被大换血,陛下早已不是东宫那位贪于享乐的储君,我认为他会放过我。” 话至此处,赵胤封不尽冷笑一声,“或者说,咱们这位陛下其实从未贪于享乐,只不过是一些韬光养晦的障眼法而已。” 顾鸿芊柳眉微蹙,不置可否,“既知如此,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你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再进那一步被后世指摘。” “再万人之上总归还是要向一人俯首称臣,事到如今,就算我有心止步,陛下也未必会成全,何不一不做二不休。”说着,铜壶被提起,沸水冒着白气注入茶盏之中。 “我会保你,还有你在朝中那些部下与故交也会为你说情,你定然可以全身而退。”顾鸿芊道。 他垂着眸子将茶水盖上盏盖,倾倒又蓄满,这才缓缓推至顾鸿芊身前。 “尝尝,你与你兄长最喜欢这味道。” 说着,端起茶盏浅酌一口,又缓声道:“成王败寇自是定数,我也说过,事成之后留陛下一命,你依旧是这东元朝最尊贵的女人。” 顾鸿芊眼眸轻颤,深深呼出一口气。 来此之前,她本不打算说出这番话,如此,便算是背叛了顾家出卖了兄长,对陛下而言更是不公平,但她顾不得了,赵胤封说得对,成王败寇,但他已经败了却还不自知。 她出现在这里,便是要还这些年欠下的债,她欠赵胤封的太多了,绝不可坐视不理,看着他步入绝境。 “你可知兄长前些日子领命离京?” 赵胤封默默看向她。 顾鸿芊又道:“或许你在蜀中的眼线已经告知你他们的行迹,可你知晓王玦与上官纬已经倒戈了吗。” “不可能!”赵胤封脱口而出,眉目间却不自觉染上怒色。 “此话是兄长亲口所说,以你对他多年了解,若无万分把握,他怎会从蜀地赶回?听闻此事后,我特意命人盯着勤政殿,蜀地来的罪证已在昨日送到,王玦之子身上的那几条命案,还有上官衡当年治水不利强征壮丁之事你以为你替他们压得住几年?纸本就包不住火,更何况陛下有心要彻查,你确实对王玦与上官纬有知遇之恩,但他们也是人也有私心,一个是亲生骨肉,一个是养育照拂自己多年的寄父,他们为了至亲如今已然做出抉择,你在朝中独木难支。” 赵胤封眸色渐深,抵在桌上的手掌青筋凸显,不甘道:“他们怎会如此快的查出来?” “父亲门生遍布东元,更何况兄长亲自前往。”顾鸿芊婉转道:“陛下如此做,只因你这些年步步紧逼,若是当下你投之以诚,以后之事我定然会为你回旋。” 赵胤封不言,暗暗收紧了拳头。 如今局面,像是双方千军万马已然披甲枕戈,只待一声号令。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做下撤退的决定。 况且他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顾鸿芊太过了解赵胤封,只好釜底抽薪。 “你可知耶律弘秘密入京之事?” 赵胤封猛的回头看向她,眼睛里瞬间布上了血丝。 “东吁那位四皇子并非池中之物,此番时机秘密入京,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可言吗?” 顾鸿芊说着,默默握住赵胤封那青筋暴起的拳头,“阿封,放手吧!” 赵胤封牙关紧咬,压抑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 王府外的巷子里,一个躲雨的脚夫倚在一处瓦房屋檐下,身子尽量贴着墙,可大雨还是淋湿了他大半的麻布短褐,惯常做工的扁担就立在身旁,欲倒不倒的模样。 这时,一个矮胖身形的小贩戴着斗笠背着一筐草鞋,脚步急促的路过了王府侧门,守门的小厮抬起眼皮看了看,只见他着急忙慌的也躲进了胡同里,便收回了目光。 那小贩急着躲雨,便与脚夫挤在同一屋檐下。 “这位小哥,脚上的鞋这是破了洞了?这不赶巧了嘛,买双草鞋穿穿,便宜结实,五文一只十文一双。” 说着,那小贩嬉皮笑脸的从竹筐里捞出一双递到脚夫面前,那拿着草鞋的手,分明少了一节拇指。 脚夫接过草鞋,声音顿时压低了些。 “尤爷,方才这偏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进去的谁我没看清,不过小半个时辰前出来倒是被我瞧见一眼,是个穿着披风戴着兜帽的女子,这大热天的穿这么厚实一看就有蹊跷。” 尤富贵的小眼睛眯了眯:“捂这么严实你怎么看出是女子的?” “上个马车都要人扶着,那手腕又细又白,不是女子还能是粗老爷们不成。” 尤富贵咂咂嘴,“得嘞,你等雨停了就离开,免得招眼。” “欸,晓得了。”脚夫接过草鞋,手下有数的颠了颠里面晃晃荡荡的银子。 …… 入夜,雨势渐缓,正尘打着伞迈进交泰殿的门槛。 小福从门房探了个头出来,关心道:“正尘,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风御医去宫外抓药,我出去接了一趟。” “稀罕了,还有御医属没有的药材?” 正尘抖了抖伞面上的水珠,“名贵的有的是,寻常的倒是少见了。” 小福哦了一声,“这人呀吃惯了山珍海味得换点清淡的,药也一样,寻常的指不定更好用哪。” “是这个理。”正尘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沿着长廊往主殿走去。 他进了门便将牛皮纸包打开摆在桌上,望闻问切一番才朝内殿喊道:“九爷,我回来了。” 不消片刻,盛澈走了出来。 “这是尤富贵从枫林晚打包的酱牛肉,还热乎哪,九爷赶紧尝尝。” 盛澈捏了一块塞嘴里,“那老小子可有带消息来?” 正尘跟着吃了一块,囫囵道:“不出九爷所料,太后去了王府。” 盛澈眸色一冷,“她究竟想做什么?”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