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尽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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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澈沉思片刻,又道:“陛下命人在小院附近做了布防,应该有人向陛下禀报过杨觞的去向,等勤政殿散了集议我去问一问。” “觞爷能去哪里呀,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正尘担忧道。 盛澈敲敲他的脑袋:“以你家觞爷的功夫,能出什么意外。” “也对,我真是想多了。”正尘笑着揉了揉后脑勺。 惜错过来说古董羹已经备好了,主仆二人说话间便往外走,正尘嘴上闲不着,一路说着新鲜事。 “九爷,你猜我回宫的时候碰到谁了?” “少卖关子!”盛澈一脚迈进殿里,坐在膳桌旁一边往铜炉底下加银碳一边催促。 正尘拿起桌上的羊肉,用筷子往汤锅里夹着:“本来我不知那人是谁的,只是那低调的马车先我一步入南兴门被拦住了,马车里的人不愿露面,侍卫自然得仔细盘查了,一来二去的我离的近便听出了声音,是景央宫的那位琉依姑姑。” 盛澈连眼皮都没抬:“一掌事姑姑出个宫有何稀奇的,大惊小怪。” 正尘却又道:“只是这般自然不会惹得我注意,九爷当时不在场,那侍卫上前检查时掀开了帘角,扑出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鼻子向来灵,反正是闻到了,而且那位姑姑回话时有气无力的,一听就是身体有恙,那血腥味估计是她的。” 盛澈诧异了片刻:“琉依姑姑伤了?还是从外面回的宫?” 南兴门是四门最末,又在皇城偏角,出入的人自然也少,正尘从那里过是因为杨觞的宅子离那里近,琉依姑姑从那回来兴许就是为了低调行事了。 至于她为何会受伤回宫,盛澈就更是不得而知了,谁会与宫里的一位管事姑姑结仇哪? 盛澈夹了一筷子冒着热气的肉放在正尘碗碟里:“这事我们管不着,景央宫的人你以后绕着点走,那里出来的可不是善茬。” “放心吧九爷,我当时老老实实在侧旁站着,马车里面的人压根就看不见我。” “那就好。”盛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筷子肉,心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景央宫中,太后秘密派人请来了信得过的御医。房门紧闭,大白天里四处燃着灯火,整个厢房里血腥味扑面而来。 “回禀太后,腰腹中了两剑,后背中了一剑,但那人显然在最后收了手,离心脉也就分毫之间,姑姑的命是保住了,但伤经毁脉,恐怕以后不能动用内力了。”御医满头细汗战战兢兢的回禀,却因着手上沾满了血污,不敢去擦。 太后面色沉郁,只是摆了摆衣袖:“规矩你应该懂得,出了这道门便当一切从未发生过,若是敢泄露只字片语……” “臣……臣只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的。”那御医将头垂的很低。 “下去吧,将手清洗干净再离开。” “微臣告退。” 青灰色的床帐之中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咳,太后即刻走上前去掀开了帏帐。 “你醒了。” 琉依想要起身,伤口却如钻心一般的疼痛令她动弹不得。 “好好躺着,莫要起身。”太后坐在塌边,轻轻压住她的肩膀。 琉依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愧疚:“都是奴婢太过大意,才会遭此一难,奴婢愧对娘娘的嘱托,什么都没能查到。” “你不会查到的,”太后呼吸有些沉重:“此次将你重伤之人是陛下派去的,陛下估计早已料到哀家还会再去查,将你的命留下是他给哀家的一记警告,若是再追查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琉依瞳孔微颤:“那陛下此番行径,不就坐实皇贵妃的身份是假了吗!” 太后叹了口气:“是假的又如何,只要陛下护着她,哀家又能怎样。不过,皇贵妃的真正身份,哀家却还是要查清楚,并非一定要从荆州下手。” 太后庆幸一直阻拦陛下立后之事,东元朝帝王择后向来慎之又慎,历朝历代都没有废后的先例,就算皇后有了过失,为了顾全皇家体统也只会永禁殿内,封号依旧。如今看来,皇贵妃身份成谜,万一是个祸害,陛下失了民心是小,坏了东元朝的根基才是大事。 琉依捂着腰腹上的伤口,声音虚弱:“与奴婢交手之人并非大都统,大都统的剑法路数奴婢很是清楚,那人身法卓绝,武功不在大都统之下,恐怕是陛下近些年招入麾下的绝顶剑客。” “不在凌与枫之下?”太后暗暗叹道:“天底下还有如此一号人物?” 琉依动了动毫无内力的手腕:“那人剑法出神入化,已然入了绝境,奴婢带去的人手外加娘娘派去的三十人全都死在了他的剑下,奴婢能留下这条残命确实如娘娘猜测那般,是为了示警。” 太后艳丽依旧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狡黠:“哀家确实不能再查,只不过,陛下一再的威胁哀家,属实不似他从前沉稳的做派,越是如此皇贵妃的身份就越见不得光,既然如此,哀家更该拉陛下一把,让他彻底清醒才是。” “太后娘娘既然不便插手,那还能如何……”琉依忽然明白了过来,惊恐的看向太后,不断摇头:“娘娘三思啊,陛下若是知晓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除了他还有谁能帮哀家去查哪。” 太后眼中不尽闪过一丝酸涩,紧紧握住了琉依的手:“琉依呀,哀家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要再利用他,哀家此生都亏欠于他,所以才会如此在陛下与他之间周旋调和,可他们俩如今都不听哀家的了。” …… “你让他去的!” 入夜,盛澈终于在乾清殿见到了赵倾城,也从他口中得知了杨觞的行踪。 赵倾城刚刚沐浴完毕,穿着里衣走到她面前,轻手捂住了她的嘴。 “小心隔墙有耳,虽然乾清殿铁桶一般,也架不住你喊这么大声。” 她被赵倾城捂着嘴带到龙床上坐着,这边才松开了手她就按耐不住了:“所以琉依姑姑是杨觞伤的?不是,琉依姑姑会武功?” 赵倾城点了点她的鼻尖:“不但会,功力还在你之上。” “你这话我不服,”盛澈傲气的抬高下巴:“没比过怎么知道!” 瞧她像是只争强好胜的小公鸡一般昂首挺胸的,赵倾城忍不住钳住她的脸颊亲了一口,才道:“这话是杨觞说的,他怕你在宫里与琉依交手,便将她的功夫废了。” “杨觞说的呀。”盛澈慢慢缩起了脖子:“那……那有可能她确实比我功力高那么一点点吧。” 赵倾城瞧着她的样子,快要气笑了:“你就这么信杨觞说的话。” “他武功高啊,”盛澈这人很是能屈能伸:“你可别忘了你也是他的手下败将,他说的就是对的。” 赵倾城咬了咬牙:“看来迟早得让凌与枫和他比一场了。” “那杨觞必胜。”盛澈斩钉截铁道。 “睡觉!”赵倾城气得牙痒痒,伸手将人扑到榻上手脚并用抱在了怀里。 盛澈挣扎了几下:“我还没问完哪?” 赵倾城低头吻着她的颈窝:“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让杨觞去为的是万无一失,太后豢养的手下并不比我的私卫功夫差,那位琉依姑姑更是外祖父精心培养多年特意让太后带进宫的贴身侍婢,如今她功力尽废,你在宫中走动我也安心些。再者,杨觞自己找到我,想要为你做一些事,不然你让他这种顶级剑客年纪轻轻就在上京养老不成。至于太后为何又要查你,我不得而知,但只要有人想对你不利,我绝不答应。” 盛澈长长的一声叹息:“我总觉得小太后不会轻易放过我,你说她为何如此讨厌我?单单是因为我入不得她法眼,担不起皇后之位?那也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 想到送去威英大营那封信,要顾牧和将她了断在西北,盛澈便明白这位小太后绝非善类,但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小太后若是杀了她,赵倾城那边该如何交代,小太后难道就没考虑过后果? “我要是折在小太后手里……”她话还没说完,赵倾城猛地撑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将她吓得将接下来的话都给忘了。 “澈儿,太后曾做错过事,却对我有养育之恩,那些债我来替她还。倘若她还是一意孤行,我也绝不会姑息。” 盛澈忙拍拍他的肩膀,将人拉回身边:“我随后一说,她对我下手估计也是因为崔芸惜,从今以后我不去招惹她便好了。” 赵倾城眸中闪过一丝愧色,将人拥进怀中:“那若是太后日后不再为难你,你可否原谅她从前的一些过失?” 不知为何,盛澈觉得这话怪怪的,却依旧大度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赵倾城收紧手臂,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没过几日太后娘娘身体忽然抱恙,御医属副使和主医正接连去了三位,皆众口一词说是头疾复发,已经卧病在床无法走动了,陛下去过,各宫妃嫔也接连去请安,更有甚者还求请侍疾,各宫的眼睛在那盯着,盛澈前几日还被请去过景央宫,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待赵倾城应允之后,便也也硬着头皮过去了。 离景央宫估摸着还有五十步的距离,盛澈却突然收住了脚,正尘抱着装有千年人参的盒子走在后面,差点没给撞地上。请下载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九爷,发生了何事?”他一手摁着盒子上的绸布,一边探出脑袋问道。 “你看那是谁。”盛澈用眼神示意他看站在景央宫门前一身穿玄色束腰长衫的男子,那打扮一瞧就不是宫里的人。 正尘盯着那人的脸看了半晌:“有点眼熟,应该见过。” “你忘了,我曾告诉过你,他是建承王的贴身护卫,功夫了得。” 正尘不记得也属常事,但建承王私营那日盛澈与霍竟虽是匆匆一面,却将这张带有凶相的脸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哦哦,我记起来了!”正尘自觉将声音压低了些,像是怕那人察觉到这边:“那建承王现下岂不是就在景央宫里,九爷,咱们还是换个时辰再过来吧。”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