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饮血笔」满江红
孙芳实继续回忆着，“没错，而最诡异的是，在少夫人死的时候，用来勒住脖子的白绫上还写着一段字。” “钢笔写的？” “对，那笔锋看起来就是插在少夫人头上的钢笔，”孙芳实的表情略显惊慌，看来那白绫之上，写着的东西的确有些邪气，“上面写着，断恨不知，风归雨，醉卧轻舟。” “这是什么意思？” “起初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二夫人早晨竟然也被发现吊死在屋里，她的右侧太阳穴也被钢笔横叉，不过和少夫人不一样的是，二夫人似乎受到了惊吓，脸色铁青，嘴角渗出绿色的胆汁，像是吓破了胆，屎尿顺着裤管流了一地都是，而白绫上则写着，锁心莲，痴语樊霜，相思难寄。” “这像是词，一首词，一首情词。” “对，之后三夫人，四夫人也都以相同的死法离去，而她们白绫上的字合起来就是，两秋朝暮比双翼，三载孤盏连理枝，怎奈何，生死不相忘，独衾裘。” “满江红？” “嗯，就是满江红，也是少爷和他原配妻子的定情之词，而插在每位夫人太阳穴上的钢笔也是当年他从洋归国之后送给原配妻子的定情信物。” “四只都是？”我感觉到不可思议。 “没有四只，四位夫人太阳穴上的钢笔是同一只。” “什么？难道整理尸体的时候没有收好吗？” 孙芳实的表情有些难看，“这就是最可怕的，起初，我们都怕这钢笔插在死人身上，是不祥之物，所以就让下人丢了，可是它，它居然在被丢弃之后，又回来了，并且插在死了的二夫人头上，之后婆婆要求把它砸了，我们当时看的清楚，明明砸的破碎，但第三天依然出现了三夫人头上，昨天明明给烧成了铁水，但是今早还是出现了，插在四夫人的头上。” “原来如此，所以你刚才才会说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不了的话，今天便轮到你了。” 孙芳实点点头，眼泪又滑了出来，哽咽着，“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纳妾的原因，害死了少爷的原配妻子，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那么现在，这只钢笔呢？”我问道。 “刚刚被夫人拿走毁掉了，但是不管怎么毁掉，今晚还是会出现的。” 如果邪祟真在这钢笔之中，那么把它毁掉就无法封住，有些可惜了，而现在看来，这一切事情的始末都源于钱少爷的第一个妻子，“关于少爷不能生育的问题...你知道什么吗？” 对于这种个人隐私，我本不想多问，可是又觉得这可能和这次的事情有些关系，于是便问了一句，也没指望她答复，但可能的确是怕死，孙芳实脸颊微红，说了出来，“少爷他...师傅，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旁人。” “那是自然，放心好了。” “少爷他似乎是有心病，自我嫁进钱家，他并未与我圆房。” “啊？这是为何？” “可能是对于原配妻子的愧疚吧？”孙芳实低着头，双颊红润。 “那其他几位夫人是否也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我们平时会聊些家常，但是我们并不会谈及这些，这事连婆婆也不知道，毕竟...很难开口，”孙芳实已经把头低下，不再看我，“不过也正是这样，我觉得少爷他是一个用情专一且深的好人，所以我愿意等他。” 真的是这样吗？ 看这孙芳实模样清秀，虽不是倾城之姿，却也五官端正，这钱家少爷难道真的这般痴情，只对原配夫人情有独钟？ “归零大哥，圆房是什么意思？”苏梦冷不丁问了一句。 我正认真的想着这次事情的所有可能性，却被苏梦这一句话吓得喷了出来，之前刚刚给她普及过结亲的事情，这次圆房要我怎么说呢，本着“圆房啊，就是结亲之后...躺在一起睡觉啊，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哦，原来结亲和圆房是一个意思啊，”苏梦看向孙芳实，拍了拍她的肩膀，“孙姐姐，辛苦你了，钱少爷居然连和你睡觉都不肯，唉~” 孙芳实被逗得笑了，却没有拆穿我。 回到正题，我对着孙芳实说道，“带我到之前死去的几位夫人房间看看吧。” “哦，好的，”孙芳实在前面带路，我和苏梦在身后跟着。 钱家比起之前去过的几个豪门还是有些差距的，不过在这桃园村却是相当富有了，到了少夫人所在的房间，除了地面上一滩已经风干的血迹，再也没有其他诡异的东西，那条写着血词的白绫被放在角落，字迹工整，不过从这字迹，还真是分辨不出写字人的性情，毕竟，我也不常见这些钢笔字迹。 孙芳实见我看的仔细，便解释道，“其实这些白绫，婆婆原本也打算烧了去，但是少爷执意不许，说这是萧夫人的遗笔。” “那么这字迹当真是萧夫人的了？” “嗯！” 之后我们又去了其他几个房间，里面的布置也是同样，看来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少爷，这碗水还真是端的平，几位夫人之间都是同等的待遇，“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看着吗？” 孙芳实点点头，“肯定是有的，二夫人死去当晚，老夫人就派人一直守在门边，三夫人害怕，晚上还叫上四夫人一起休息，可是......天亮之后，三夫人还是死了，四夫人说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门外守了一晚的家丁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居然是这样？” 孙芳实手腕颤抖，“嗯，我昨晚和四夫人同睡，晚上一直等了很久，却仍没有任何声响，第二天天亮就看到四夫人死去的样子。” “那钱少爷呢？他在哪里？” “少爷？最近几日，少爷一直都在萧夫人的房间。” “活着的夫人不管不问，却一直待在死去的夫人房里，这钱家少爷也是奇人。” 边走边聊，到了早晨刚刚死去的四夫人房里，地上的血迹虽已清理，却尚未干涸，依稀看见上面滴落的血迹里还混着些黄白之物，不过这白绫上的字迹倒的确是同一人所写。 看到这里没什么东西，我便问道，“不知少爷原配妻子的房间是否还在，如果在的话，我可以去看看吗？” “这个...少爷平时叮嘱，那个房间，钱家上上下下都不得进入，所以...” 看孙芳实遮遮掩掩，我也不好强求，“夫人只要告诉我是哪一间房就可以了，这样夫人也不算违背钱少爷的叮嘱，您看怎样？” 孙芳实开始犹豫起来，毕竟这算是公然违反钱少爷的规矩。 “那...好吧，”可事关自己性命，孙芳实也只好违背，她指着不远处花园之中的房间，“那位萧夫人生前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所以少爷专门给她在花园盖了间屋子，说是每天可见花艳，可闻花香。” “好的，多谢，”我告诉孙芳实，“现在你回中庭去吧，尽量拖住少爷，不要让他到这里来，好吗？” “嗯...那这一切就拜托归零师傅了。” “嗯！我会尽力的。” 孙芳实渐渐离去，我带着苏梦走着小径，来到了花园里的屋子，这里的门被锁上，但是窗子并没有从里面反闩，我轻轻打开一扇，便爬了进去。 屋里相当干净，看来每天都会有人打扫，而钱家少爷既然不许别人进来，那也就是说整间屋子都是他做着清扫。 可能是临近花园，屋子内芳香四溢，只是这香气太过浓郁，闻起来真的是不太舒服。 书桌上满是笔墨纸张，墙上更是挂着她和钱少爷的定情之词。 右下角写着，萧蔷，钱立君，看来这应该是两人的名字。 满江红的词牌名，通常双调，常用为九十三字，辞令本是悲壮磅礴，最为人熟知的便是宋将岳飞的那首，不过眼前这词却写得柔情似水。 断恨不知，风归雨，醉卧轻舟。 锁心莲，痴语樊霜，相思难寄。 两秋朝暮比双翼，三载孤盏连理枝。 怎奈何，生死不相忘，独衾裘。 春无来，夏何去。 秋霜降，冬将至。 至白首同栖，梧桐树下。 谈笑九霄星逐月，休言轮回不两情。 水如斯，飞花梦影处，定三生。 从这词看来，两人当真是深爱着对方。 随意的打开一本书册，上面的毛笔字意气风发，气势磅礴，行云流水间夹杂着一种洒脱与淡然，有一种鸿鹄浩志，大将之才，却甘心归隐田园，淡泊名利的真性情。 床下放着几只绣鞋，看来应是萧夫人生前所穿，只是这绣鞋...... 我愣了一会，一直回忆着孙芳实说过的话，那些过往陈事慢慢汇集，“原来竟是这样吗？” “怎么了，归零大哥？” 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解开了我所有的疑惑，“没什么？我们走吧。” “你查完了？” “嗯，接下来只要...” 我话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好我把窗子关上，不然此时就被发现了。 眼看来不及出去，我只好带着苏梦躲进了一间衣柜。 衣柜的尺寸不大，我和苏梦紧紧抱住，才勉强把门关上，透过衣柜上的缝隙，朦胧之中，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正是钱家少爷，钱立君，而他的手上，则拿着一把... 宽刃菜刀！暗七的招魂：酆都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