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陆垚的忠告

    汴梁，鸟巢体育场。

    新蹴鞠大赛的第一场正式比赛终于是落下帷幕了，最终，王达和王一率领的皇天队在点球大战中，进入到突然死亡阶段，凭借着王达和王一两个人的出色发挥，成功拿下比赛，击败了陈晨率领的草根队。胜者为王，败者退场。不管怎么样，输了就是输了，而且草根队和皇天队本来就存在着一定的实力差距。对于这个结果，一开始基本上所有人都想到了，特别是来观看比赛的几百名百姓，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也都是买了皇天队获胜的足彩，今天都是赚了不少，所以，他们都是带着笑容，内心十分高兴的离开赛场的。

    皇天队和草根队是共同退场的，全场最先退场的是赵祯和他带着的百官队伍。当王达和王一带着皇天队的人离开鸟巢后，便遇到了赵祯留下来的一个官员，他是带着赵祯的命令来的，传了皇上的口谕，表示皇天队他们今天获胜让赵祯非常高兴，接着就是告诉他们回去继续好好训练，准备接下来第二轮的比赛。当然，这口谕当中自然也少不了对他们的奖赏，其中，王达、王一还有门将周哲获得的奖励是最多的，毕竟纵观全场比赛，皇天队发挥最稳定也是最出色的三个人就是他们了。其他所有皇天队队员也都有一些奖励。

    谢过皇上恩典后，皇天队一行人也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到皇宫他们休息的地方，相反，这将近三个小时的比赛让他们觉得身心俱疲，而且是处于一种饥肠辘辘的状态。而王达刚刚也是接受了赏赐，他看了看自己的队员们。不管怎么说，今天比赛能够赢下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情。要知道，如果今天输了，那等待着他们的就不是赏赐，说不定会是什么惩罚了。所以，对于赏赐的多少所有皇天队的队员都不会去计较。看着饥饿的队员们，王达发话了，准备带着这十多个人去樊楼好好吃他一顿，请客的自然就是王达和王一了。

    众位皇天队队员自然也是十分开心，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就是得到了皇帝对他们这场比赛的评价。在那个官员宣布了皇帝的赏赐之前，这些队员们内心当中还是充满着焦虑的。虽说是赢下了比赛，不过现在回想一下，草根队对皇天队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的，整场比赛的节奏也并非掌控在皇天队的手中，可以说草根队险些就将皇天队给击败了。所以，虽说最后拿下了比赛，但是皇帝的心思大家也都不清楚，没有奖励或者说是有惩罚也说不定。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皇帝奖励了大家，让他们悬着的心放了放下去。

    虽说皇天队拥有其他七支队伍都没有的训练场地的便利，但是，他们并没有居功自傲，也没有说偷懒不训练，实际上，前身皇家蹴鞠队的队员，只有几个现在在皇天队当中。队伍中超过半数以上的队员之前都不是皇家蹴鞠队的成员，而是王达和王一拉过来的新队员，这一点，来观看比赛的观众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在他们看来，这皇天队的前身就是皇家蹴鞠队，没什么可辩解的。所以，对于这些新队员，他们的基础其实跟草根队的队员是一样的，而之所以今天皇天队的实力展现出来会比草根队要强，就是因为王达和王一在平日里对于训练抓的十分严格，就算是得到了皇宫训练场的福利，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让大家正常训练，所以，才会有那么好的战术配合与整体实力的提升。自然，前身是皇家蹴鞠队的那几个队员，他们的实力在队内也要更强一些，那两个替代王达和王一首发踢点球的队员，前身都是皇家蹴鞠队的队员。所以说，王达和王一在战术方面其实是丝毫不逊色于陈晨的，从训练和队员对待比赛的认真程度来看，皇天队也是值得这一场胜利的。

    皇天队的队员们带着阵阵欢呼声，跟着王达离开鸟巢体育场，王达得到了奖赏，出手自然也就十分阔气起来，他直接租了两辆马车，带着队员们直奔内城的樊楼而去。

    就在马车发车的那一瞬间，陈晨带着草根队的队员们也是离开了鸟巢，陈晨正好看到了王达他们欢呼雀跃的情景。

    本来，陈晨是打算带着草根队的队员们也去吃个饭的，毕竟经过三个小时的比赛，队员们的体力消耗都非常大。可是，散伙饭这个念头出现在陈晨的脑海中后，他又不想这么做，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就算是现在组个局去吃饭，恐怕也没有人会有心情吃很多东西吧。

    一众队员离开了鸟巢体育场，跟着陈晨走在外城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

    不过他们还是要快点做出决定，不然一会儿等到百姓们开始退场，很可能会将他们给包围起来问个不停。这都是往好了说，那些看不上草根队的观众甚至于可能会出言不逊，但是陈晨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反驳对方，成王败寇，自己输了比赛，就要承受这些观众们辱骂的声音，这是理所当然的。

    卢阳和罗文相互看了一眼，罗文率先开口，他表示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大家还都要去陆垚的钱庄上班工作呢。

    一个人带头了，其他的草根队队员们也都纷纷附和起来，看样子，他们也是没有心情一起去吃个饭的。陈晨见状，也就没有多做挽留，表示今天大家都太累了，回去好好吃个饭，多休息一下，然后明天就去钱庄上班吧。

    于是，在一声声告别当中，草根队的队员落寞散场，各奔东西，不过好在他们这个队伍实际上是没有分散的，除了陈晨之外，其他的队员明天就都会去钱庄上班，陈晨只要愿意，还是能够看到他们的，这对陈晨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等到大家都散场之后，陈晨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此时，鸟巢体育场门口的人却是逐渐开始多了起来。显然，这是观众们开始散场了。陈晨本以为会有人找自己说话，所以他刻意的找了一个不算太起眼的角落位置，观看着这些散场的观众。倒不是说陈晨很希望被人认出来或者是被人问话。主要原因是自己的父亲老陈今天在场边观看了整场比赛。不管自己多大，在父母面前，始终是个孩子，自己今天输了比赛，对于陈晨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挫折。因为，这草根队可以说是花费了陈晨许多的心血投入的，他本以为，自己是有机会战胜皇天队的，而在场上看到父亲在场边加油助威的陈晨，更是拼尽了全力想要拿下这场比赛。但是，天不如人愿，最后的结果是草根队输掉了这场比赛，陈晨的心理大受打击，他本想着在此地等一等，寻找一下父亲的身影，然后试图去找一些安慰。然而，他除了听到百姓们彼此交流通过这场比赛，在足彩当中赚了多少钱的话之外，并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甚至于，有那么一些观众就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都没有认出陈晨来，这可能是因为陈晨已经换下了队服的原因。

    可能父亲年纪大了，再加上草根队输球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于是陈晨继续等着，等到人流慢慢小了，再到最后基本大家都已经离开了鸟巢体育场，陈晨还是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

    他回忆了一下，其实自从点球大战开始之后，陈晨就没有再朝着观众席看去了，他也没有办法确定父亲是不是提前离场了，在面对着注定输球的局面的时候，陈晨想着如果自己是父亲，恐怕也会提前离场吧。

    想到这里，陈晨不由得苦笑一声，随后便开始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而此时，鸟巢体育场内，也就剩下陆垚、折克行还有苏轼苏辙以及裁判三人组了。陆垚表示要请大家去酒中仙吃个饭，不过在离开鸟巢之前，陆垚也是给这几个人开了一个小会。

    毕竟，这只是第一场比赛，这一次新蹴鞠大赛虽说参赛的队伍只有八个，但是比赛场次也不算很少，所以解说和裁判这方面必须要注意，因为这比赛并不像是现代足球，每一场的解说员和裁判员都会有更换，而这蹴鞠大赛，全程下来的解说员和裁判员都会是他们几个，所以，陆垚说的第一个要点，就是让他们保持好自己的身体状态，解说员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嗓子，陆垚自己已经私下里做了一些保护嗓子的饮品，表示明天会派棠溪给他们送去。

    裁判这边自然不必多说，包拯表示，只要不是每一场比赛都像今天一样打这么久，那自己的体力还是能跟上的。而口吃的公孙策则是有些担心起展昭的体力，毕竟自己和包拯作为边裁判，最多也就只是累一个时辰，一旦比赛进入到点球大战阶段，真正场上的裁判员，也就剩下展昭一个了，他们后续也都是在休息的状态。对此陆垚也有些担心，展昭这边虽说一开始还是逞能说自己没有问题，不过在陆垚等人的追问下还是表示在点球大战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有些迷糊了。于是陆垚做出了调整，本来主裁判全场的跑动量应该跟队员是差不多的，到了点球大战，这古代人的体力自然不能跟现代足球运动员相比，于是陆垚定了个规距，之后比赛，一旦到了点球大战，主裁判由三个人当中体力保持较好的人来担任。毕竟裁定点球还是没有那么累的，而且包拯跟公孙策看了今天的比赛也都知道该去怎么判定才对。

    包拯第一个表示同意，毕竟之前他就因为不能成为主裁判而闷闷不乐。

    于是，裁判方面的事情也就算搞定了。

    接下来就是解说方面的事情，陆垚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这第一场比赛，三个人可以说是用尽全力去解说，这当中自然也是因为赵祯到场观战的原因，而除了最后一场总决赛之外，赵祯都是不用到场的。不过，任何人在进行了三个小时的解说后嗓子都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而赛程安排的比较紧凑，他们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后天的时候又要去解说樊楼队和猛虎队的比赛，这样对他们的嗓子是一个过度消耗。

    陆垚正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一点。此时折克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表示，为什么不找其他队伍的带头人，或者是像陈晨这样，队伍后续已经没有比赛的队伍带头人来进行解说呢？这样，解说台上就不会永远是他们三个人，比如可以用苏轼加上两个队伍的带头人这样的一个组合来解说比赛。如此一来，三个人轮换就有了充分的休息时间，等到总决赛的时候，再由他们三个人来进行解说。

    陆垚一拍脑门，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拿陈晨来说，虽然草根队已经淘汰了，但是他对于蹴鞠的理解和热情是没有减退的，只要战术方面有想法，懂得蹴鞠的精髓，就可以作为评论员出现在解说台上。而随着比赛的进行，被淘汰队伍的那些带头人，甚至于是核心队员都可以出现在解说台上，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来缓解这三个解说的压力。

    苏轼和苏辙都表示满意，因为有其他专业人士在解说台上的时候，他们主要也就负责气氛组，可以少说话，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陆垚让折克行明天就去找陈晨搞定下一场比赛解说的事情。折克行对于陈晨的状态还是有些担忧，不过陆垚倒是非常有信心陈晨会同意。

    搞定了这两个问题后，会议结束。鸟巢体育场也是彻底安静了下来，陆垚接着就带着这一行人坐上棠溪开的马车奔着酒中仙去了。

    陈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回到家的，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陈晨走了一路，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低落还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陈晨竟然觉得有些饥饿，不过，紧接着陈晨便暗骂了自己一句，输了比赛还有脸吃东西么？

    回到家中后，陈晨直接进了家中的一个小房屋，那里被老陈当作了仓库，随后，陈晨将包裹内的队服拿了出来，他仔细看了看代表着草根队队长的队服，随后就要将它扔在仓库当中，意思就是跟它告别，估计之后再也不会拿出来了。

    “那么好看的队服干什么就给扔了啊，留着长个教训，你以后每次看到它的时候都会想起今天的失败，这样才对。”

    老陈的声音从陈晨身后传来，他的这番话让陈晨有些不爽，本来，在鸟巢体育场附近的时候，陈晨本来想着找找父亲在哪里，然后跟他说说心中的苦闷。没想到，父亲竟然是看到自己的队伍要输球了，先一步离开了鸟巢体育场，而现在又在这里说教起自己了。

    不过陈晨还是听了父亲的劝告，没有将手中的队服随便扔掉，他离开仓库，锁上门。老陈招手说道：“趁着天还没黑，进屋吃饭，我跟你娘今天提前回来就为了给你做点好吃的，你这忙活了快两个时辰的比赛，肯定是饿坏了。”

    说完，老陈便朝着屋内走去了。

    只此一句话，已经让陈晨对于父亲的误会解除了，听他这么一说，陈晨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饿了。于是也没回话。

    过了片刻，一家三口便开始吃晚饭。期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陈晨只是不停的在吃东西，想要通过咀嚼忘记而之前发生的事情。

    吃过饭后，陈母将碗筷都收拾好，老陈看了看吃饱的陈晨，这才说道：“刚才那番话，其实是陆垚大人让我告诉你的，他觉得你可能会因为这场比赛以后放弃蹴鞠这个运动，我当时还不信，不过看到你想要扔队服的时候，我才确定这一点，所以才阻止你。”

    陈晨有些惊讶，从比赛结束后到现在，陈晨都没有找到陆垚，本来他以为，陆垚就算是再忙，以他跟陆垚的关系，应该也会来安慰自己几句。即便陆垚是新蹴鞠大赛的实际举办者，这场比赛皇帝也到场观看了，但是那样的话也可以让棠溪来跟自己说几句话。

    不过，陆垚什么都不说，陈晨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输掉了比赛，而且在点球大战中，自己的心态崩塌，都被陆垚看的一清二楚，就算他因为自己今天的表现不让他做陆垚的管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听父亲这么说，陈晨才知道，陆垚还是十分关心自己的。

    老陈见到陈晨惊讶的神情，继续说道：“人家陆垚大人可是这次比赛的举办者，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专门跟你说话，他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还别说，我今天也是到了现场之后，才彻底服了陆垚大人，能弄出这样的一个场馆，举办这么好看的比赛，这人该是多么有智慧的一个人，你，还有我，都算是跟对人了。”

    陈晨点点头，说道：“陆垚公子还跟您说什么了。”

    老陈说道：“他说，让你好好休息，等过了一周之后去陆府找他，做他的管家。”

    这番话，可以说是给陈晨吃了定心丸。显然，陆垚没有因为他今天的丑态而将他扫地出门，而是依旧让他成为了自己的管家。

    陈晨十分感动，老陈继续说道：“陆垚大人表示，你比他年岁还要小上一些，在年轻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好事。你今天的那种表现其实并没有让他有多惊讶，毕竟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你还是头一回，他希望等到以后你再遇到事情，不要再出现那样的神情就好。”

    听到这里，陈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在赛场上，再到回家的路上，一直隐忍在心中的悲伤和不甘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了出来。他趴在桌子上大声哭泣了起来。

    “我多想带着我的队伍多踢几场比赛，我很想赢下这场比赛啊。”

    果然，人在父母的面前，是很容易展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的。老陈和陈母看着自己的孩子，也都是叹了口气。

    老陈站起身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明白。”

    比起陈晨悲伤的情绪，陆垚现在正跟裁判组和解说组在酒中仙当中把酒言欢。

    总体来说，今天的蹴鞠大赛举办的还是非常成功的，虽说陈晨没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确实是遗憾，陆垚也为陈晨感到有些难过。不过，作为比赛的举办者来说，今天这场比赛可以说是弄得非常成功，最关键的是，当着皇帝赵祯的面，陆垚跟他展示了新蹴鞠的魅力。这个魅力不单单是来自球队和队员，还有解说员、裁判员还有现场的观众。赵祯看的十分过瘾，结果也让他很满意，最重要的是，陆垚通过举办这次赛事，让那些平日里看不惯自己的官员彻底闭上了嘴。以后自己进入到朝堂之中，这个赛事也可以成为他的谈资，所以，总体来说陆垚今天还是十分高兴的。

    自然，解说跟裁判这两个小组的人今天也是非常给力，之后陆垚还要多依靠他们，所以今天就在酒中仙，直接请他们吃了火锅。一行人对陆垚弄出来的这个新型餐饮项目十分感兴趣，苏轼更是表示等到陆垚的火锅店开业自己一定要去捧场，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囊中羞涩，苏轼自然也是要拉着包拯他们几个人了。

    于是，这一场饭局持续到很晚。结束前，陆垚还跟苏轼和苏辙聊起他们之前科举考试的事情，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对于成绩都十分的有自信，看样子在殿试当中，陆垚也会遇到他们两个了。

    送走了这些人，陆垚借着酒劲，跟棠溪打道回府去了。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