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榕湖别院，秦冉晰拖着个行李箱跟着秦暄进了别墅。

    “哥，你就住这里呀，这环境不错呀。”秦冉晰说道。

    “还行吧，暂时先住这里，你呢？你怎么考来阳城了？”

    “哦，我想念的金融专业，阳城大学的金融专业算国内比较好的，再加上你也在阳城，我就过来啦。”秦冉晰说得坦坦荡荡，秦暄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其实不然，高考之前秦冉晰在家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秦暄写的规划书，再加上秦晋中打过好多电话给秦暄，说一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之类的话，可那时候秦暄还在国外，秦冉晰想不通为什么秦暄一定要去阳城开分公司。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测，秦冉晰翻遍家里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他今天过来就是想探探秦暄的虚实。

    “哦，念金融啊，挺不错的啊小冉，你比我强多了，哥哥等会带你出去吃饭！对了，你学校是在城北校区吗，住宿还是走读啊？要哥哥给你找个房子住吗？”

    秦冉晰听到秦暄夸他，特别高兴，“哥，我住宿，不用麻烦你了。我想吃火锅，你带我去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啦！”

    是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出国四年，秦暄只回过寥寥数次家。而他每次回家都会看到小冉又长高长开了些。直到现在，秦冉晰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身板子也变得愈加健硕，长得越来越像爸爸秦晋中，都一样的高鼻深目，下颔线轮廓硬朗。要不是秦冉晰和他说话还是带着学生特有的青春气息，他都有种弟弟也已经走上社会，是在公司里杀伐果决的人。

    秦暄自己开车载着秦冉晰先去大学城附近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路上看到了很多快捷酒店，秦暄打趣道，“小冉啊，上大学了，可以找女朋友了啊，到时候可别忘记戴套啊哈哈。”

    “哥，你别乱说，我好好学习哈哈。”秦冉晰推辞，又问道“哥，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秦暄心里一怔，他又想起很久之前的往事。那时候，年幼的秦冉晰亲眼目睹了他和白霁的疯狂。他不知道秦冉晰问这个问题是有何目的。

    “没有女朋友啊，单身好多年了。小冉，我们吃这家火锅行吗？”秦暄指了指前方顺手把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你看这家装修的很有特色啊，应该不错。”

    兄弟俩点了个牛油的火锅，冲鼻的香味在锅汤里翻滚而出，秦暄解开衬衫领口挽起袖子，往锅里涮牛肉。两个身高都接近一米九的帅哥坐在一桌上吃火锅，实在是太找人现眼了，连服务员都时不时走过来，一会问要不要再添点什么，一会又给他们加水。

    饭过半旬，秦冉晰假装不经意地问，“哥，你怎么来阳城了呢？我还以为你会在国外读个研究生博士啥的再回来。”

    “你说啥呢，你看我这脑子像是读博士的人嘛？我又不是白·····”差点嘴瓢，秦暄赶紧闭嘴，扯开话题，“来阳城不是为把公司往外拓展吗，秦氏地产的目标是整个华东地区。小冉你可得学有所成，早点来公司帮我呀。”

    “一定，哥，我最支持你了。”

    兄弟俩心照不宣，即使秦冉晰听出来哥哥的嘴瓢，但就假装不知道。他倒要看看，这个阳城，到底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

    九月中旬，工地终于开工了。秦暄忙里忙外这么长时间，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秦冉晰也就在榕湖住了一个星期，上个月底的时候就去学校报道军训去了。

    秦暄真的以为秦冉晰住宿，那天送他去学校，还特地去了宿舍帮他看了一眼，四人间，上床下铺，独立卫浴。虽说这种宿舍在一众学校里算还不错了，但秦暄还是觉得这环境有点差强人意。但他看秦冉晰坚持住宿，也就不再说什么，弟弟开心就好，说不定还能增进同学之间关系。

    但秦冉晰骗了他，他早就在来阳城之前就联系好了公寓，这个宿舍他只住到军训结束。想想也是，一个富家二公子，自出生起就锦衣玉食没过过苦日子，让他天天睡在一米二的上铺，怎么可能呢？不过，这也只不过是表面原因。事实上他选走读，就是为了更方便自己在阳城一探究竟。

    秦暄为什么坚持来阳城，甚至大学还没毕业就做了详细的企业规划？上次吃饭问哥哥原因，还推脱是爸爸授意，明显就是有事瞒着他。他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不会错，阳城，一定有一个秦暄不得不来的理由——白霁。

    秦暄被这些事情耽搁，也已经有一阵子没见白霁了，他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接他。五点不到的时候，他就在写字楼的地库里等白霁下班。

    白霁下午收到秦暄微信，也不知怎的就很自觉的准时下班，收拾收拾东西就往秦暄的商务车那走。

    白霁刚拉开商务车的后门，却突然发现今天是秦暄开车，司机并不在。

    “好久不见了，今天倒是没舍得让我等啊，是不是想我？你坐前面来，今天我开车。”秦暄看到白霁，心情都好了，一扫多日来忙忙碌碌的阴霾。

    “你忙完了？”白霁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工地开工了？”

    “嗯嗯，开工了，一切顺利。”

    秦冉晰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上午学校验收完成果，他就收拾收拾行李搬去了公寓。眼下他见没什么事情，就一个人打车去了榕湖准备去找秦暄。

    他看着漆黑的商务车驶进别墅区，加快了脚步跟在后面。车子却开进了别墅的后院，秦冉晰等在前院的大门口好一会都不见秦暄过来开门，有点心急，也就跑到后院准备催秦暄快点。

    黑色的商务车在暮色四合里不规则的运动着，秦冉晰透过暗色的前窗玻璃，隐隐看见中排的座位上，一个人被抱坐在另一个人怀里，人影交缠，晦暗不明。

    他看见一双大手搭在一个白净光滑的裸背上，顺着脊椎骨一点点向下，然后在那腰窝处摩挲，时不时施力抬起那人的身子再往下按去，于是白皙的背影腰肢轻摆，一阵阵颤栗，他扶在身下那个身影的肩膀上，想要努力找到支撑，却又在下一轮的律动里颠了身子。

    秦冉晰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躲在暗处看了很久。从日落西山直到夜色暗涌。

    白色的身影在后院路灯亮起的一刹那被惊了一下，只见他抖着身子仰起头颅，秦冉晰不知道有没有出现幻觉，他仿佛都听到了那个身影发出了一阵欢愉的呻吟。

    ——那是白霁的声音，是那个在被哥哥操弄时会发出动听吟哦的白霁。

    时隔四年，哥哥还是那个为情所困的傻子。秦冉晰猜的一点没错，什么来阳城发展事业，不过是一个借口。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调查好久才能证实，却没想到往事重现，自己又一次亲临他们做爱的现场。四年了，白霁就像一像一根鱼刺卡在他和哥哥中间，每当他想走进哥哥一步，那根刺就会被戳进喉管。

    秦冉晰转头离开，暗处的黑色商务车也渐渐停了动作。

    兄弟之情终是敌不过区区一个白霁，他还曾对着自己的亲哥抱有幻想，以为他只是被一时迷了心智，但四年后的今天他却盛满失望。

    秦暄和白霁，你情我愿，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