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站直
齐木推开门准备走进房间的时候，齐亦狄恰好从房间内走出来，便停下脚步，先和人打了个招呼，“爸。” “嗯。”齐亦狄明显和齐瑜谈得不愉快，平日里都精神抖擞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疲惫，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和他好好谈谈，族老那边派人过来了，我去看看。” “好。”齐木拍了拍父亲的肩膀无声安慰，目送人离开，才走进房间。 听见动静，齐瑜抬头瞥了一眼，见来人是齐木，又闷不吭声低头继续玩手机。 或许是为了迁就齐瑜，屋内只开了一盏小灯，昏昏暗暗地看得人眼睛疼。齐木走到墙边，咔哒一声打开了屋里的灯，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这引来了齐瑜的不满。 “齐木你干什么？”齐瑜眯着眼适应着屋内突然变亮的光线，神色不悦。 齐木径直走到桌边，居高临下看着齐瑜，轻描淡写说道，“谁教你的，见到哥哥是这种态度？” “教？你们不会真觉得自己教了我什么吧？”齐瑜仰着脸，冷冷一哼，不屑道，“放你妈的狗屁。” 听见这一句话，齐木目光陡变，原本的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他敲了敲桌面，语气冷得掉渣，“起来。” 齐瑜看着他的神色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又立马压住动作，“我凭什么听你的？” 齐瑜自知失言，相比于一开始，说话时嚣张的气焰低了不少。 齐木盯着齐瑜的眼睛，脸上变得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齐木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带有了楚然的影子，仅凭一双眼睛，就盯得齐瑜有些发慌，坐立不安。 终就是积威已久，顶不住齐木的视线，齐瑜抿着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站直。”等歪歪扭扭立着的人缓缓站好，齐木一巴掌挥出去。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已重重地抽在了齐瑜的脸上。 这一下响亮的巴掌扇得毫不留情，直将齐瑜白皙的脸颊上抽出一个清晰的通红掌印，光滑无瑕的肌肤表面立刻就出现了触目惊心的殷红色。 “齐木！”齐瑜捂着火辣辣的脸退后一步，眼睛冒着火，手指握拳，“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哥。”齐木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知道我为什么开灯吗？” “为了看看你的心在光下是不是像石子似的，能黑得发光。” 齐木看着齐瑜，微微皱眉，“从前你也很乖巧，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 “你别提以前！”齐木脸上淡淡的失望刺激到了齐瑜，他握着拳，红着眼冲到齐木跟前，一拳砸在桌子上，恨声说道，“我爸妈都被你们害死了，我却还在感谢你们的施舍！像个傻子一样！” 原来如此。 “他怎么和你说的，我们家为了齐家害死的你爸妈？” “没有谁说的，”齐瑜眼神闪了闪，立马又被不忿掩盖，“这是事实！” “事实？看来他瞒了不少。” “齐家一直是嫡系才有继承权。叔叔当年是没有继承权的，这个理由从根本上就不成立。”没有管齐瑜的反应，齐木抬起酒杯轻抿一口，自顾自说道，“当年齐家内乱，叔叔为了救我爸死了，没几年婶婶也病逝了，临终前就把你托付给我们。” “正好见过你的人不多，为了避免不懂事的人欺负你，爸就对外声称，你是我内乱时流落在外的亲弟弟。” 齐木侧肘将愣住的齐瑜推开，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谁知道将你保护得太好了，连这么拙劣的谎言都能骗到你。” “不……”齐瑜在这一推下惊醒，他踉跄着后退，指尖忍不住颤抖，“不可能，他明明说我爸妈是被你们害死的……” “照片和视频都有啊……这怎么可能是假的……！”齐瑜身体一软，抓着桌角才险险没滑倒在地。 如果，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他都干了什么……他很想抬头看看齐木，却仿佛一刹那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目光涣散地盯着地面。 听见某些字眼，齐木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目光落在齐瑜身上，若有所思。 “攻击公司系统的事，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主意？” 说着不可能，但齐瑜心中的天平已经朝齐木倾斜了。他趴到桌子上，埋着头闷声回答，“都是吧。他说让我在攻击系统和偷文件里选一个，我就让他去攻击系统了。” “他录音了吗？” “啊？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录音的。” “他长什么样？” “不知道，我和他电话联系的。” 齐木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真敢信。” 齐瑜被这笑声冷得打了个寒颤，又想认错又还不敢完全相信齐木，他捂住脸，指缝却露出一只眼睛偷偷觑齐木，小脸皱成一团，纠结得要命。 “自己好好想想吧。”撂下这句话，齐木便走出房间，关上门，让守在门口的佣人看好齐瑜，“对了，把他的手机和酒也收了。” 吩咐完，齐木便直接穿过后院，来到客厅，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慷慨激昂的声音。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家主，您不会要包庇齐瑜吧？”稍微停顿后，不待齐亦狄说话，他就再次拔高声音，“您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恐怕难以服众。” “三叔公言之有理，”齐木踏入房间，微微躬身与人问好，作洗耳恭听状，“不知，您觉得如何罚合适呢？” “哼，那自然是按照规矩来！”齐景山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喝着茶的齐亦狄，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声来，意有所指道，“从前怎么处理叛徒的，以后自然也要怎么处理。” “叛徒？”齐木面带疑惑，佯作不知，“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了？没听说族内有叛徒，您别被不怀好意的人骗了。” “别给我装糊涂。”齐景山摸着自己精心打理的胡子，言语透着得意，“下午有人给我发了一段录音，齐瑜可是亲口说了要攻击齐氏的系统，他叛族是铁板钉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