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捣蛋又心软的猫咪

    三十三

    狸花猫养伤的这个月过得还算安逸，生活质量直线飙升，就是会被某只可恶的猫咪经常骚扰。银渐层路过他的时候不是故意朝他尾巴上或者爪子上踩一脚，就是拿猫粮砸他的脑袋，还让他用嘴巴去接。不过这到底是银渐层的玩闹，踩的力度和挠痒痒似的，没什么感觉。狸花猫为了满足银渐层的报复欲，每次都装被欺负得很痛的样子，于是银渐层使用的力气越来越小，软绵绵得像是村里种的棉花。

    狸花猫有时候陪对方演得累了，躺在临时用纸盒子搭的小窝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这只蠢猫是不是误以为自己把他欺负惨了，跑到房里拿了一个小袋子回来。

    银渐层一屁股坐在他面前，手指从袋子里抓出一个小颗粒，眼睛亮亮地盯住手上抓的东西，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要把手里的冻干往嘴里送。过了老半天，银渐层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双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狸花猫的嘴巴面前，怕自己舍不得头扭过去不看手上的冻干，“这是猫咪最喜欢吃的东西，喵。”

    狸花猫很识时务，张嘴接了过去。果真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猫咪，天天吃这么好的东西，怪不得当初在村子里头不肯吃剩饭剩菜，连他抓的小鱼都得挑好刺了才能送给银渐层吃。

    “喵，你只能吃一颗，剩下的都是猫咪的。”话是这么说，狸花猫下次装可怜的时候，又得到了冻干，还多了一颗。猫咪那次拆了一袋子冻干，给了狸花猫两颗后，自己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冻干，给陆叶逮个正着。

    从前银渐层在家，陆叶就拘着银渐层不许他吃太多的零食，现在银渐层变成人，学会自己给自己拿零食吃，不给还要闹。这几天银渐层愈发过分，直接不肯上桌吃肉，说自己吃饱了，半夜又要把陆叶摇醒说自己饿，让陆叶给他做吃的。

    “我说呢，怎么这几天肉也不吃了，原来是吃零食了。零食能当主食吃吗？罚你今晚不许吃东西，零食也都没收！”银渐层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抢走了冻干，陆叶还把他藏在床底的冻干一并拿走，他又打不过陆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零食离他远去。

    狸花猫看银渐层瘪着嘴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爪子把面前的两颗冻干往银渐层面前推了推，叫了一声引起银渐层的注意。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理，再说这可是他讨厌的猫，才不要接受对方的恩惠。银渐层哼了一声，抱起手臂，头昂得老高。半夜他饿得不行，舔舔自己的牙齿，本来可以尝到一点冻干味的，但晚上刷过牙了，现在只剩下牙膏味。

    由奢入俭难，银渐层吸吸鼻子，不敢吵醒晚上才对他发过火的陆叶，悄悄走到临时猫窝面前。那里还摆着两颗冻干，银渐层把一颗冻干推了回去，“坏猫一颗，猫咪一颗，喵。”

    但这一颗也不怎么经吃，他还没尝出味儿，冻干就到他肚子里头了。他在外头坐了一会儿，以为狸花猫睡着，又是摆弄对方的尾巴，又是和狸花猫握爪子，好动得要命。

    半夜陆叶摸到旁边没人，立马被吓醒了，以为又是谁把他的猫咪抢走了，出去开灯一看猫咪竟肚皮朝上地睡在地上，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这是银渐层做猫时候的习惯，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也不管危不危险。陆叶把银渐层抱到床上，想要亲亲对方，结果尝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家里用的牙膏应该不是这个味儿吧？

    三十四

    如果让陆叶细数猫咪的优点，那陆叶可能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但如果让陆叶列举猫咪的缺点，那他可能憋个一天一夜都说不出一条。

    就拿睡觉这件事来说，他家猫咪晚上不乱叫，早上不闹腾，睡觉起床都是跟着陆叶的作息来。

    刚和陆叶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猫咪的生物钟和陆叶并不一致。银渐层那会儿还是小奶猫，又是刚被抛弃虐待过的，整天跟着陆叶黏人得很，恨不得时时窝在陆叶的怀里。晚上陆叶准备把银渐层放到大笼子里睡觉，银渐层刚被关进去，就隔着栏杆对着陆叶的背影弱弱地叫了一声。陆叶回头看到银渐层趴在小窝里眼睛水汪汪的样子于心不忍，又把银渐层抱了出来。

    陆叶哪知道这只猫咪这么爱哭，手忙脚乱地抽了一张纸巾吸干猫咪流下的眼泪，“你想和我一起睡吗？”

    银渐层舔了舔陆叶擦眼泪的手指，“喵。”

    陆叶没辙了，“好吧，那你得听话哦。不可以在床上尿尿，也不能拉粑粑。”

    “喵。”

    虽然知道猫咪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陆叶心里头还是觉得自家猫咪是非常通人性，一直都是和猫咪有商有量。到了床上，猫咪轻车熟路地钻到陆叶的怀里。这么小的猫，陆叶真怕自己睡觉翻个身压到对方，他起身找了个小毯子，回来和坐在床上看他忙活的猫咪说：“你睡枕头边好不好呀？”

    “喵。”许是床太软的缘故，银渐层朝枕头边走的时候身体摇摇晃晃，随时要倒似的。陆叶从前自认为是个钢铁直男，一切可爱的事物都与他绝缘，直到遇见猫咪，一颗直男的心也慢慢被融化。

    银渐层对他露出毛茸茸肚皮，还很短的小尾巴夹在屁股中间，四肢爪子悬在空中等着陆叶给他盖上小毯子。陆叶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银渐层晚上吃得圆滚滚的肚皮，轻轻地为对方盖上毯子，“以后晚上可不能吃这么多，会消化不良的。”

    陆叶把手掌盖到猫咪的眼睛上，“好了，陆猫咪，睡吧。”等陆叶把手掌拿开的时候，银渐层已经乖乖闭上了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身边的朋友知道他给猫咪的取的名字后，笑他取名太随意。可谁让他之前在公司楼底下喂流浪猫的时候一直都喊银渐层猫咪，对方好像就把猫咪当作自己的名字了。只有陆叶喊对方猫咪的时候，对方才会作出反应。

    早晨陆叶醒来，睁眼就看见银渐层坐在他的胸膛上，圆溜溜的脑袋一下子便占据了他的眼眶。陆叶摸摸猫咪的小脑袋，和对方说了句“早安”就带着银渐层去吃早饭。

    以后的日子大致也是如此，不过猫咪的体型变得大了，胆子也大了，开始和陆叶睡一个被窝里。有时候陆叶在家里处理工作上的事处理得太晚，银渐层咬着陆叶的裤脚催陆叶去睡觉，活得比陆叶还要健康。如果陆叶对猫咪说还得处理很久，银渐层就会跳上陆叶的膝盖，躺在陆叶的大腿上等陆叶一起睡觉。早上猫咪一般会醒得比陆叶早，除非银渐层真的饿得狠了，不然从不会吵醒陆叶。陆叶醒的时候，银渐层可能正在用爪子洗脸，也有可能自娱自乐，追自己尾巴玩或是啃自己的爪子。周末银渐层会略微捣蛋一点，因为陆叶醒得比平时太晚了，银渐层便坐在陆叶的肚子上感受肚皮的一起一伏，等待陆叶醒过来。银渐层小时候这样做还好，长大了再做简直让陆叶有鬼压床的错觉，有点喘不过气，陆叶也渐渐抛弃了在周末睡懒觉的想法。

    对陆叶来说，暖烘烘的被窝里有个小生物陪他一起睡觉，睁开眼第一眼又是这个可爱的小生物，他想不出比这更幸福的事。

    陆叶关于过去的美梦还没开始一半就被蹭醒了，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没到5点，他有点诧异地看着把他吵醒的猫咪，视线接触到猫咪委屈的眼神，又把那点起床气压了下去。

    “怎么了？”

    银渐层表情痛苦地挠了挠耳朵，“猫咪耳朵难受，喵。”

    陆叶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恨自己怎么能把重要的事请给忘了。虽然猫咪变成了人，但耳朵还是猫耳朵，他一直忘了给对方清理耳朵。

    陆叶看着猫耳朵后的红痕，愧疚地哄对方：“不要挠好不好，乖，待会就不难受了。”

    这就说到他家猫咪的第二个优点了，不抗拒他做的任何清洁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清理耳朵、洗澡。

    陆叶滴完滴耳液，按压了一会儿猫咪的耳根，对着乖巧到一动不动的猫咪说：“好了，晃晃脑袋。”

    最后陆叶清洁出一堆污垢，还好没有耳螨，不然陆叶真是要自责死。陆叶趁着猫咪放松的机会，问道：“猫咪晚上吃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舒服得四处摆动的猫耳朵立刻机警地竖直，银渐层很快地否认道：“喵，没有。”

    猫长大了，也学坏了，知道怎么哄陆叶开心，也知道该怎么撒谎。陆叶不和猫咪计较，等对方缩回被子里睡觉，自己打开手机查了客厅的监控才知道，银渐层嘴里奇怪的味道原来是大半夜到狸花猫那里找吃的造成的，弄得他很是无奈。

    不过也到了陆叶要把猫咪送到森林的时候，陆叶不想在分别之际和猫咪闹不愉快，放了对方一马。

    肇事猫咪睡觉的时候也不太老实，总往陆叶怀里钻，陆叶笑笑，指腹摩挲银渐层的耳朵尖小声说：“黏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