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究竟谁是傻猫

    五

    在狸花猫的淫威之下，银渐层被迫和狸花猫相处了小半年。这期间再也没有其他猫来欺负银渐层了，银渐层的日子和从前比起来倒是安稳不少。

    饿坏的银渐层低着头勤勤恳恳地吃他的小鱼，这是他卖身得来的。他只有被狸花猫按在地上欺负一次，才能得到一条小鱼。

    银渐层尖尖的耳朵会在他吃鱼的时候一抖一抖的，看得旁边的狸花猫心痒难耐。

    狸花猫拿舌头舔舔锋利的爪子之后，就用爪子逗银渐层的耳朵玩。他先是按住银渐层的耳朵尖儿，将对方弄成折耳猫的样子。又用两只爪子把银渐层的耳朵压在脑袋上，从正面看，银渐层就跟没了耳朵似的，脑袋看起来更加圆润了，像个白灰色交杂的毛球。狸花猫见了，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嘲笑银渐层这样看起来更蠢了。

    狸花猫滚了一身的泥土灰尘，又要用灰扑扑的毛发来蹭银渐层。

    银渐层心里嫌弃，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吃狸花猫捉的小鱼，以前主人会给他准备最鲜嫩的熟的鱼肚子肉，还有不同种类的小鱼干儿，比这里腥气十足的活鱼好多了，可这是他现在能获得的最好的食物了。

    银渐层这样想着又伤心起来了，他望着高高挂起的月亮，开始数落起狸花猫的不好。狸花猫很凶，会欺负他，骂他蠢猫。以前主人还会带他出去遛弯儿，可狸花猫从来不让他出去玩儿。有一次他只是和大橘猫说了几句话，就被狸花猫拖到旁边的草丛里蹂躏，村里的动物都看到了他丢脸的样子，羞得银渐层也不太敢出去了。

    狸花猫也很穷，不像主人一样，穷猫既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好住所，也没法儿给他提供好吃好喝的。

    他觉得跟着狸花猫是没有前途的，于是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银渐层又跑了。

    六

    “大笨蛋，跟我学，喵！”

    “吼……”

    银渐层拿爪子重重拍了一下对面的脑袋，气呼呼地坐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捡到的傻猫。

    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捡到了一只猫的幼崽。看花纹有点像他的亲戚金渐层，就是耳朵没有他的那么尖，有些圆。银渐层本来想弃之不理的，但是看幼崽可怜，勉为其难地带着对方一起流浪。

    幼崽长得很快，现在的体型几乎超过了银渐层。银渐层心生一计，想要培养好这只幼崽，将来不说替他报仇，至少可以把对方当仆人使唤，这样自己就不用费劲吧啦地去找吃的了。

    但是真的训练起来，银渐层才发现，自己捡到的幼崽好像是个傻子。对方不会喵喵叫，也不爱吃小鱼，只会发出有点吓人的低吼声。

    现在傻猫失落地低着头，他知道自己又让银渐层失望了，但他真的学不会喵喵叫。他用自己长长的尾巴试探性地勾住银渐层毛茸茸的尾巴，一点点靠近银渐层，轻柔地舔对方柔软的毛发。

    银渐层还在生气之中，但实在被舔得舒服，于是扬起了小脑袋方便傻猫舔他下巴上的毛。可他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之前还让傻猫叫他主人，必须听他的话。要不是傻猫很听话，又伺候他伺候得很好，银渐层早就把傻猫丢在路上了。

    突然傻猫舔到了某处地方，银渐层一个激灵，一掌拍开了傻猫的头，气愤地说：“傻猫，不许舔我的……”蛋蛋！

    傻猫愣在原地，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刚才舔到一对圆圆的东西，很小，但也很可爱。

    银渐层看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让傻猫趴着别动，自己走到傻猫的身后，拿肉垫拍打傻猫的蛋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他们的体型一样大，傻猫的蛋蛋却比银渐层大得多。银渐层看到之后更加恼火，于是加重了拍打的力度。

    他看到傻猫纤长的胡须发抖的样子，以为对方是怕了，于是更加起劲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傻猫的蛋蛋上。离开狸花猫变得神气十足的银渐层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不许碰我那里。”

    “知道了，主人。”傻猫拿爪子挡住脸，害羞地说，“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这下轮到银渐层发愣了，他挪了几下屁股，确定自己现在坐在傻猫的蛋蛋上，而且看傻猫抖得更厉害了，应该很难受才对。

    银渐层想，傻猫果然是傻的，不然怎么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他没理傻猫，站起身子打了哈欠，说：“我困了。”

    傻猫自觉在地上翻了个身，露出软软的肚皮。银渐层也不和对方客气，直接躺在上头，这个睡觉的垫子又软又温暖，比以前主人给他买的猫窝都好。以防掉下去，银渐层前爪搂着傻猫的脖子，后爪夹住傻猫的身子，闭上眼命令道：“不许动。”

    银渐层觉得睡觉不能动一定很难受，这是他给傻猫的另一个惩罚。只是在他半梦半醒之际感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住了他，他拿尾巴挡了一下，也没太在意就睡过去了。

    隔天他舔尾巴的时候，居然发现尾巴上有一点不轻不重的划痕，像是钩子什么的弄出来的。银渐层火气没地方撒，于是又用昨天的方式欺负傻猫，对方倒是嘴硬，一直没求饶。

    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