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分化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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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情。 一个对夏童童来说熟悉又陌生的词。 看外表也知道,他向来是个晚熟的孩子,今年才十八岁,还没分化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从进入青春期以来,他也发现自己越来越能感知到别人信息素的味道。特别是这两年,身边围满了血气方刚的年轻alpha,就更加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只是他一直没搞清楚,那些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究竟给自己什么样的感觉。 的确会紧张,会不舒服,但也说不出是反感排斥抑或因为求之不得的缘故。 当然现在,一切都有答案了。 ……喜欢。 喜欢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吻…… 只是,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发浑浑噩噩的小少年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因此当季川咬着牙问他是不是发情了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 “……胡说……胡说…什么呢……我…我还没成年好吗……” 话讲的理直气壮,可惜,他的身体反应完全是另一回事。 焦渴,窒息,口干舌燥,汗水淋漓。仿佛憋在密不透风的炉子里闷烧,连呼吸都像火一样灼烫。 ……啊啊啊……要…要疯了…… 丝质浴衣摩擦着此刻敏感异常的肌肤,竟粗砺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夏童童泪眼婆娑地去扯松脱的领口,却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只得又急又恼地将脸埋在季川的脖子上嘶嘶抽气。 ……该死的……怎么…怎么会……这么难受…… alpha裸露在外的肤质有如寒玉般清润,摸上去舒服得不得了。 夏童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绝望地撕扯他的衬衫,将胳膊从敞开的衣襟伸进去紧紧抱住对方,粉颊也熨烫地贴在他心口,如释重负地深深叹气。 ……还有他,还好有他…… 深陷分化情热的omega早就神志全失,目色迷离,在本能的驱使下忍不住轻啄那白玉似的胸膛,无师自通地一路吻上去,舔过锁骨的桃花痣,又在对方压抑的闷哼声中拉下他的脖子去找那双软唇。 季川仰头堪堪躲开了。 面对此情此景,他怎么可能听信那番“未成年”的鬼话? ……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笨蛋……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 季川使劲咬了咬嘴角,努力保持清醒。 ……什么还没分化……… 醉酒小混蛋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季川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眼前的少年浑身滚烫,被欲火炙烤得容华灼灼,美到近乎妖异。 季川发现自己竟然移不开目光。 面若桃花,红唇欲滴。男孩的每寸肌肤都散发出能将alpha逼疯的甜美香味。 而且,只要自己放出一点清幽的檀木冷调,那小妖精就会发出满足又渴盼的呻吟,娇娇软软地缠上来…… 答案昭然若揭。 ——他随便从路边绑来的小人质,竟是个正在分化期的omega!! 季川的大脑仿佛被冰针狠狠刺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气喘吁吁地捂住后颈被勾得差点失控的腺体。 那磨人的小家伙还哭哭啼啼地直往他怀里钻,圆润的指尖像小爪子似的在他后背留下一道道抓痕。 “……夏童童……”季川用力摇着他的肩,声音可以算得上咬牙切齿了,“清醒一点……你分化了,知道吗?” “……唔……呃嗯……” 夏童童现在烧得七荤八素,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分化不分化的。 他只觉得这个人好讨厌,净在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还晃得他头昏脑胀。 ……烦……真想堵住他的嘴……… 可对方就是不给亲,小宝贝好委屈,哼哼唧唧地揪住季川的衣领,撅着粉嘟嘟的小嘴边哭边撒娇: “……抱……呜呜呜…抱………” 婉转乞怜的omega像被春雨淋湿的小奶猫,又纯又媚,没人能顶住。 反正季川顶不住。 收紧双臂搂住那软得跟豆腐似的小身体,季川咬了咬牙,一使力将他整个抱起来。 悬空后骤然丧失的平衡感让夏童童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 显然,受折磨的不仅是他,alpha的皮肤表面也被带起了一层薄汗,含在嘴里有着清爽幽凉的香味。 小O跟上了瘾一般,只顾贪婪舔吮那令欲火稍事纾解的甘露,完全感知不到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季川将他放在一个冰凉的凳子上,夏童童朦胧的视线里都是他清俊的脸庞,不由地贴着那微抿的唇角喃喃地索吻。 对方似乎叹了口气,不再抗拒,于是夏童童终于如愿以偿。 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可他充耳不闻。 这个人的唇舌太凉也太滑了,那种触感对于现在的夏童童来说宛如最诱人的蜜,他不禁如饥似渴地黏上去,勾着对方的舌尖迫不及待地吮吸…… 坠落是忽然之间的事。 他被一股力道猝不及防地推下水,刺骨的寒意扎进每一个毛孔里,夏童童痛苦地喊出了声。 他拼命挣扎着,可有人死死按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困在浴缸里无处可逃。 “……放开…放开我……好痛……呜呜呜……我不要……” 那张红潮未退的小脸上浸满了泪,抽抽噎噎地哭得好不可怜。 但季川没想到,分化热中的omega力气居然大得出奇,自己都快要抓不住他 ,不知不觉中也被拖进了白瓷浴缸里,以臂为牢将那离水鱼儿般不断扭动的少年紧紧箍在怀里,才勉强控制住了他。 或许是筋疲力尽,又或许是alpha身上的气息起到了些许抚慰的作用,夏童童不再乱动了,只是一直在哭。 季川伸手去擦,怎么擦也擦不完。 他想不通,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样多的眼泪。或许omega真的是水做的…… 小公子有点心疼地想。 他挽起夏童童的衣袖。男孩果然是天生的O,连腕骨都纤纤瘦瘦,白皙莹洁像是冰雪凝成的,上面蔓延着细细的淡青色血管。 季川如画的墨眉微拧,从旁边盥洗台的抽屉里拿出注射式镇定剂。 那向来沉稳的手指竟在轻轻颤抖,他又低头看了眼臂弯里男孩难过得皱成一团的小脸,抿起唇,小心翼翼地将针剂注射进了夏童童的静脉里。 小少年无力地缩瑟着,终于还是抵不过药效,脑袋一歪,靠在季川肩上悄无声息地昏睡过去。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 热水倾泻而下。 莹润白软的身子以羞耻而无助的姿态趴在玻璃上,被人从后面死死按住。随着身后有节奏的冲撞,一下又一下挤压着淋浴间透明的表面。 整个贴住了又离开,翻来覆去的,每次律动都带起令人脸红的粗哑喘息和细碎轻吟,荡漾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如袅袅蒸腾的水雾般湿漉漉地膨胀起来…… “砰!” 夏童童骤然睁开眼睛。 屋子里很黑,他借着窗帘缝隙透出的些微光线,看清了目前所在的陌生的房间。 隐隐作痛的大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被“请”来做客的林中小屋。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跟跑了超长的马拉松似的。而且,明明睡了很沉的一觉,却还是感到极度疲惫。 夏童童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吵醒自己的噪音的源头—— 地上有个小盒子,好像是药。 他费力地弯腰捡起来一看,包装上写着“抑制剂”几个大字,还特别标注了“omega专用”。 夏童童惊骇地瞪大眼睛。 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他拉开衣袖,低头就看见原本光洁的前臂上赫然印着几枚显眼的血点。 给他打针的人要么不专业,要么心慌手抖,估计扎了好几次才成功。 小少年低头看着手臂上三个小小的针眼,陷入了噩梦般的沉默。 +++++++++++++++++++++++ 此时,对面紧闭的卧室里,季川正焦灼地在等表哥接电话。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电话通了。 “……是小川吗?” 宋以彰的声音很轻,季川心里忽然就涌起了难言的愧疚。 “哥……是我。” “怎么了?不是说好没事不要随便打过来吗?你到了?” “嗯。”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路上还算顺利,只是……” 毕竟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弟出了这么大事,那边宋以彰应该也心乱如麻,略粗暴地打断了他: “我这边还没处理好,你得再等等……” “哥,我没事。”季川安抚地保证道,抓紧时间直接抛出了问题,“我在路上……‘借’了辆车,车主跟我在一起。XX娱乐的,叫夏童童。” “夏童童?”宋以彰显然很惊讶,“夏童童我知道。读*戏的时候是你尧哥的得意门生……” 宋以彰一紧张就容易变得啰嗦,他自说自话地絮叨了几句,才想起正事,忙问: “他怎么了?” “他……应该是分化了……”季川略窘迫地屈起指节蹭了蹭嘴角,不知为何有点难以启齿,“……是omega。” “o……”宋以彰那头跟坏掉的留声机似的,忽然没了声音。 奇怪的沉默持续了能有两三分钟,季川看了看手机屏幕,又放回耳边,试探着叫他: “哥?” “啊啊我在,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 话虽如此,季川却清楚地听到对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正焦躁地踱来踱去。 他这下真有些底气不足了,闷闷地低下头轻声问: “很……很严重吗?我已经给他打了镇定剂,还有抑制剂也打了,好像不烧了……” 另一头宋以彰又沉默了好久,终于深深叹了口气,十分凝重地说: “小川啊……你要知道分化和发情是不一样的,很棘手,需要专业的医疗干预,否则……” “那、那怎么办?”向来处变不惊的小公子这下真的慌了,语无伦次地嗫嚅道,“是我把他带来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找他了……哥,我现在带他去医院还来得及吗??” “绝对不行!”宋以彰厉声喝道,“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这种时候去抛头露面……嫌命太长吗你?!” “……可…可是哥……我……” 宋以彰不用看也知道,自家表弟此时肯定哭丧着一张小脸。他猛吸了口气,又呼出来,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和缓些: “小川,别怕……哥刚才话说重了,可能也未必有那么危险。你尧哥的抑制剂应该还剩一些在那里,先给他用着,要是实在不行……” 宋以彰咬紧了后槽牙,犹豫了很久,还是狠下心继续道: “你不是alpha么。实在不行,你就……” “哥!!!” 季川大惊失色: “这怎么行呢?!!!” 宋以彰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其实这个方法是人尽皆知的。否则,在医疗技术还不发达的时代,A和O是怎么在分化期存活下来的呢? 两颊莫名其妙地热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小少年软嫩的肌肤和香甜的气味。 他慌乱地就要开门向外走,语速极快地念道:“我……我还是送他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不行……” 此时宋以彰还是比他理智,当即一声断喝:“小川你疯了?!” 孩子被生生吓住,他又叹了口气,终于不得已地,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 “……姨夫他……病情才刚稳定下来,还有你妈……你不为自己,也想想他们。” 外界怎么也意料不到,向来运筹帷幄左右逢源的宋大少,竟然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小川,答应我……千万别冲动,好吗?” ++++++++++++ 到了第三天傍晚,季川彻底撑不住了。 这几日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夏童童,亲眼目睹这可怜的小少年迅速衰弱下去,时烧时退,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才不过短短两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原本肉乎乎的小肚子都没了,只有脸蛋还圆嘟嘟的,也经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季川掐着时间给他吃药、打针、喝水、喂饭,一刻都不敢松懈。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次将绵软的小家伙搂在怀里,抚摸他的脸颊,用拇指揉开那双红艳的唇,在他耳边温声软语地说着安慰的话。 omega大多娇气,夏童童也不能幸免,可他又乖得让人心疼。 两条胳膊上都布满了针眼,青一块紫一块的,稍微碰碰就痛得直掉泪。 可每回季川拿出针剂来,他却还是配合地卷起袖子,靠在枕上别过头去不看。 缓解发情热的退烧药特别难闻,季川都忍不住皱眉头。 夏童童尝试了好多次,还是不能一口气喝掉,总是半途就要呕,泪汪汪地将小脸埋进季川怀里躲着不出来,委屈地说着好难喝再也不喝了。 可哭泣过后,还是会憋着气努力地把药都灌下去。 漫漫长夜最是难熬,季川几乎不敢合眼。如果夏童童清醒着,就会强打精神和他说说话,证明自己状况还好不用担心。 可他昏沉的时候居多。不知是产生了抗药性,还是分化热潮越发来势凶猛,季川仔细地算过,夏童童有意识的时长一天比一天短。 到了第三个晚上,情势更是凶险。 明明吃过药,却很快又烧起来,高热不退,无论喝多少水嘴唇依旧苍白皴裂。 原本鲜活烂漫的小少年,此时宛如枯萎的玫瑰一般淹没在枕头里,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昏昏沉沉地紧抓着季川的衣角不放。 再这样下去,别说脆弱的omega要被情潮逼得神经错乱,就是长时间持续的高热也会将他脑子烧坏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季川终于还是抱了他。 小家伙实在可怜极了,偎在季川怀里呜呜咽咽地蹭着,央求着,讲着胡话,却怎么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 其实也无需他多说,季川心知肚明。 垂眸凝视着那固执抓住自己胸口衣料的手指,指尖因为体温呈现出病态的嫣红色。 季川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这虚软炙烫的小手给攥住了,难受得都要喘不过气来。 “……救我……求求…你………呜………” 那双琥珀色的杏眼早已晕红一片,长睫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轻而易举地就激起季川满腔的愧疚和怜惜。 他终于再难控制地低头亲了亲男孩漂亮的眼睛,任那颤抖的稚弱的手指拉扯着自己的衣扣,又转而将沾了泪水的唇覆在他小巧的耳朵后面,同时大手包住软软的小爪子,两个人一起解开了自己严密扣好的领口。 紫檀清新幽凉的香调不断从裸露的颈部肌肤散发出来,小可怜抽抽搭搭地努力嗅着,将秀气的鼻尖使劲埋进去,释然地发出了猫咪似的哭音。 那是一个迷乱而昏聩的夜晚。 神思涣散只顾用尽全身力气紧贴着对方吞声饮泣、却一次又一次因为浅尝辄止的解药而濒临崩溃的omega,以及强行抗拒天性、身心俱疲却还是咬紧了牙小心地拥抱着他的、也马上就要到达承受极限的alpha。 床上、桌上、地上,抑制剂的药瓶,镇定剂的针管,毛巾,绷带,水杯,被汗水浸透的衬衫……都乱糟糟地搅成一团。 可再多的水和药,也浇不灭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整个晚上,他们燥热难耐地紧紧拥抱在一起,在意乱情迷中半梦半醒地接吻,半裸的身体卷着床单,控制不住地用唇舌在对方肌肤上留下无数深红色的印记。 冷香和甜味冲破了枷锁,双双叠加化成稠密的、半透明的浓雾,充满了整个房间。 夏童童躺在男生身下,尖尖的小犬牙刺进他肩膀紧致的皮肉里,凄凄哀哀地哭成了泪人。 对方也并不好受,侧脸贴着omega细软的发丝,前臂撑在床上,另一只手环住他酥软的腰掐着那薄薄的嫩肉,越收越紧。 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 两人四肢交缠、衣衫不整地挤在那张小床上,都已被折磨得精疲力尽,香汗淋漓。 夏童童像个孩子似的蜷缩在美貌青年怀里,又陷入了热潮过后虚脱的昏睡。 季川环抱着身上软绵绵的重量,靠在床头慢慢地平复呼吸,恍惚中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奇怪的不真实感。 抑制剂已经用完了。 他知道,今晚,才是真正煎熬的开始。 ++++++++++++++++++++++++++++ 深夜十二点四十八分。 季川站在房间门口,修长的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曾经,多少次重要的晚会和比赛前,他都从没有这么忐忑不安过。 然而现在,明明屋里只是个虚弱到连杯子都拿不起来的病人,季川一时间却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他。 也可以说,这个可爱娇憨又麻烦的,名叫“夏童童”的小少年,的确是上天给季川最大的考验。 逃避当然不是长久之计。 当季川推门而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夏童童居然还算清醒。小圆脸依旧红彤彤的,看到他进来,还勉强牵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笑。 “……季川……”又沙又奶的声音,细细地唤他。 黑发青年攥紧拳头,压抑住想将眼前的小人儿直接搂进怀里的冲动,克制地在床边坐下,顺手将他黏在嘴角的发丝拂到耳后,柔声问: “怎么样,头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夏童童微微摇头,话音以及小到几不可闻: “……我好多了……你去…睡一会儿吧……” 季川皱眉:“我不会走的。” 他的语气很严肃,好像还有点生气,伸手把被子又掖了掖:“我在这里陪你。” “可是……”男孩看了看两手空空的季川,转而问,“今天……不…不打针吗?” 潜意识里不愿让他担心,季川尽量自然地回答:“你……情况挺好的,可以不打了。” 他还想扯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可惜失败了,在小O直勾勾的视线里心虚地侧过头去。 那双滚烫的小手又伸了过来,缓缓地,颤颤巍巍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你……就别再骗我了……”夏童童低声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已经…没有抑制剂了……对吗?” “不,不是的。”季川几乎立刻反驳,可慌乱颤抖的嗓音彻底出卖了他,“你……你别瞎猜,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夏童童定定看了他半晌,又茫然地转过脸望着窗外黑漆漆的雪原,声音如同从另一个时空飘来般,微弱又遥远: “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行!”季川一听就急了,坚决地摇头,探身抓住他的肩膀,“你现在随时都会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少年没有看他,依旧面对着窗外,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要怎么管呢………” “我……” omega甜美的乳香味又逃散出来,季川觉得脑子开始嗡嗡作响,宛如烫手一般松开了夏童童,毫无章法地企图用凌乱的句子让他放心: “我会照顾你的......帮你降温......退烧药…嗯,退烧药还剩一些,不然........” 可他们都清楚,那玩意儿早就没用了。 季川也越说越慌乱,本能地站起来,像所有撒谎的人那样不自觉地想和他人拉开距离。可这类似避嫌的举动却彻底激怒了床上的omega。 “季川你个王八蛋——!!!” 泣不成声的怒吼用尽了他仅剩的力气,夏童童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呜咽道: “……你……你非要…把我弄疯了才高兴吗?!!!” 小少年隐忍多日的脾气终于爆发,哭着骂着伸手推他,可弱不禁风的身体早已独木难支,重心一歪,眼看就要从床上栽下来。 季川连忙抢上去接住他。 夏童童靠在他肩上重重喘息,已经难受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不依不饶地要挣脱他的怀抱,嘴里喃喃地说着“滚开”“我不要见到你”“你走”之类的话,身子软得像一团破烂的棉絮,神智也在昏乱的边缘徘徊。 “童童?夏童童......” 手忙脚乱地摸着他的脸,他的额头,他汗津津的颈子,束手无策的季川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唤他的名字。 可夏童童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是自暴自弃、口不择言地喃喃控诉着: “……你…你是天之骄子……我一个…菜鸡……不配!……你…走开……别…弄脏了你……” “……没有…不是的!!我……” 季川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然泪流满面,少年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往他心窝里狠狠扎了一刀,砍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他无力却又激烈地否认着,紧紧将男孩抱在怀里,绝望地吻他的头发,他滚烫的额角,吻他湿漉漉的眼睛。 夏童童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身子也越抖越厉害,最后竟然发生了惊厥,四肢剧烈抽搐着,把季川给吓坏了。他慌忙扯开夏童童的睡衣,抓起旁边的冷毛巾给他降温。 好在夏童童已经是成年人,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是双眼紧闭陷入了昏迷。 季川一直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出神地望着那张在睡梦中也难过地皱眉的小脸。从来没有人,能带给他这样浓烈又复杂的感受。 方才夏童童的话如同给了他当头一棒。 被严格教养了十几年的小公子怎么也想不到,自认为正直磊落的行为会给夏童童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他怎么会……觉得配不上自己呢? 季川痛苦地想。 ……是我……卑劣地绑架了他,害他不能得到治疗,受尽了折磨……如果此时还趁人之危的话……… 毫无预兆地,耳边响起今早和表哥通话的时候,易尧老师心急如焚的告诫: “小川你别再固执了,你会害死他的!” “……童童……他是个善良又懂事的好孩子,他不会怪你……” “……我用我的亲身经验告诉你,你这不是占他便宜,是在救他的命!!!” ……或许…… ……真的…是我错了吗?…… 素来执拗又高傲的少年才子,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用目光反反复复地描摹着那张越来越没有生气的面容,黑眸里的光如同月蚀般,一点点消失殆尽。 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