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元融慌慌张张地从洗手间跑出来，宿舍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老大抓着一卷卫生纸正往上铺爬，把元融吓了一跳。 老大面色有点难看：“下次小声点，别人还要睡觉呢。” 上铺传来老二哧哧的笑声，鄢璟后脚从洗手间出来，元融才发现，鄢璟的脚不瘸了，敢情之前都是骗他的？ 自此，他和鄢璟那点事算是在宿舍里被公开处刑了。 私底下他们还会问元融，跟鄢璟做是什么感觉。 元融大惊失色，一口咬定：“什么时候跟他做了？我没有！” 老大不信：“那那天晚上你把人搞得嗯嗯啊啊的，没操？” 元融如遭雷击，他有点不确定老大说得是真的还是诓他的。 老四在一旁看他这个样子，只当他是说谎被戳破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意志太不坚定了！” 不过介于其他三个人都是单身狗，有的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每每旁敲侧击地跟元融打听做爱的感觉。 元融再解释，他们就当元融害羞了，弄得元融很头疼，连带着看见鄢璟这个罪魁祸首都要躲着。 他本来也不敢再跟鄢璟有任何接触了，他就算不结婚不谈恋爱，也不能是个同性恋，更何况……鄢璟太任性了。 他这几天琢磨了很多，鄢璟虽然看起来情商很高，实际怎么样元融是再清楚不过的，要他事事迁就鄢璟，什么都听他的，那是不可能的，鄢璟这人可麻烦，想想头都大了。 老大他们还总以此揶揄他，他就更烦了。 军训结束的那天，他们每个人都给教官准备了礼物，围着教官给他唱歌，正玩得开心，元融一偏头就扫到站在操场旁边打着伞一脸落寞的鄢璟。 这些天元融都采取了鸵鸟战术，自从那晚之后，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元融由暴躁变得沉默，鄢璟由没脸没皮变得患得患失。 那晚之后，鄢璟原以为他们的关系得到了实质性的进展，没想到反而倒退了，元融对他避如蛇蝎，他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元融站在操场上，炎炎烈日下却脊背发凉，鄢璟哀怨的眼神像是在控诉他，仿佛他是一个睡完却不负责的渣男。 元融想想，都大半个月了，冷处理不行，他也该跟人好好说清楚了，要是鄢璟还像以前一天天天犯贱，他还能毫不客气地拒绝，现在拖了那么久，那些话是真的说不出口。 尤其是，鄢璟好像是来真的，那他就更要说清楚，也就越开不了口。 元融原准备送完礼物就去找鄢璟，一直往鄢璟那边看，鄢璟也眼巴巴地瞅着元融。 老二贱兮兮地捅了老大一下：“我就说，你看这不对上眼了。” 元融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自己呢，上去就是一脚，老二笑着往老大身后躲。 鄢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样子，既羡慕又憎恨，他捏紧拳头，嫉妒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他只希望元融身边的人立刻消失，元融身边，本来就该只有他一个人。 这边结束，元融再用眼神搜索鄢璟，只看到一个黯然远去的背影。 元融跟在鄢璟后边，老大他们也跟着，元融小声让他们先走，他们嘻嘻哈哈地开玩笑，看着元融暗暗着急乐不可支。 因为天热元融剪了个平头，头发摸得刺刺的像个大号猕猴桃，老大手欠去摸他。 元融没有在意，本来走在前面的鄢璟听着他们笑着闹着已经不是滋味了，回头看见这一幕更是妒火中烧。 那是元融第一次看见鄢璟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鄢璟冷冷地说：“把手拿开！” 老大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说他，男人骨子里的自尊让他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挑衅地搂过元融。 元融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开了，下一秒，他就看见鄢璟冲了过来挡在他面前，一脚就把老大给踢趴下了。 老二和老四见状一拥而上，鄢璟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元融从没看过有人这么打架，鄢璟那一下下就像要把人打死一样。 周围人看这架势没人敢上来拉架，全隔几米远在那拍照。 元融无语极了，他去拉鄢璟：“别打了！” 说出去真的被人笑话，他一男的几个男人为他打群架。 元融捏着鄢璟的手腕，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沸腾的血液，鄢璟的力气大极了，带着元融一个踉跄。 元融暗暗心惊，鄢璟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他很快反应过来，鄢璟之所以每次都能强迫他，就是因为他这与外表不符的战斗力。 鄢璟接住元融，竟真的停手了，元融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老四挥着拳头又砸过来。 元融想着不久前老四还劝他忍忍，说鄢璟他们惹不起，看着再次混战的四个人，鄢璟以一敌三还不落下风，元融拼命制住鄢璟，环抱住他的胳膊，老大一拳打过来，鄢璟挂了彩。 鄢璟就像是突然被按下开关，身上挨了几下都没动，元融挡在鄢璟面前：“都别打了！” 那三人也冷静下来，全部都鼻青脸肿，老二甚至都站不起来了。 鄢璟的声音仿佛梦呓，他难以置信地说：“你帮着他们打我。” 元融懵了，他觉得鄢璟神经病，可是对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里面浓烈的悲伤震惊了他，他笨嘴拙舌地想解释：“我没有……” 鄢璟哽咽道：“你抱着我让他们打我。” 元融想说，那是因为鄢璟占了上风，而且他再不采取点有效措施，他不能看着鄢璟把人打死，可他不知道怎么说。 鄢璟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着说：“你现在每天跟他们在一起，你们才认识多久？一个月？我们认识了十四年！他们就比我重要吗？” 元融急得抓耳挠腮，这跟重不重要有什么关系？ 这时辅导员过来了，元融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同学们将老大几个抬去医务室，辅导员挨着找他们谈话批评，他想起鄢璟最后看他的眼神，是浓浓的失望和死寂。 宿舍里多了两个病号，元融忙前忙后伺候着，求他们不要追究，要是闹到请家长，鄢叔叔和鄢阿姨那边鄢璟那家伙怕是没法交待。 老二躺在宿舍哭天抢地：“鄢璟这个狗东西打也不早点打，军训都结束了还没潇洒就把老子打成猪头了。” 老大看着他的糗样哈哈大笑，元融看着鄢璟空荡荡的床铺却笑不出来。 他一直在想鄢璟的话，他有了新朋友就让鄢璟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鄢璟有问题，但也是他有意无意不想带鄢璟玩，所以鄢璟才没有融入宿舍。 他想起很多次，他站在人群中，鄢璟总是跟着他身后，在他转身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你说人吧，有时候就是犯贱，天天见到还烦，鄢璟只是一晚上没回宿舍，元融就失眠了。 接下来是周末，鄢璟也没回宿舍，元融忍不住给鄢璟发了条消息。 元融：人呢？ 等了有半个小时，鄢璟发过来一个定位，是个小区，元融放心了一点，他想起来了，这个小区就是鄢璟一开始要跟他一起住的小区。 好不容易熬到周一上课，这节是大课，四个班一起上，元融一进教室眼睛就跟雷达一样四处搜寻。 上课都不来？ 元融他们挑了个靠前排的位置，给鄢璟发信息。 元融：睡过了？今天上课！ 鄢璟：在你后面。 课上到一半，元融收到鄢璟的消息，瞬间挺直了脊背。 下课铃响，元融盯着自己一尘不染的书，老师说的重点一个没画，老大只不过手欠，鬼知道鄢璟为嘛连这个也要生气。 他假装上厕所，出教室的时候往后排瞄了一眼，不在？ 元融收回视线，一眼就看见站在走廊的鄢璟，还有他旁边的学姐。 走廊外种了许多竹子，郁郁葱葱伸进走廊里风一吹就跟画一样，竹子旁边的两个人也是金童玉女一样般配。 毕竟是带自己报道的学姐，元融机械地跟学姐打了招呼，鄢璟没有说话，仗着比元融高半个头，冷漠地垂眼看他，把元融气得也没跟他说话。 跟学姐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看见他就摆脸子，妈的。 元融故意拖到上课铃响才回教室，走廊上果然没有了鄢璟和学姐，他到教室坐下的时候老师还没来，听见老四在说学姐什么的，元融刚想听清楚，老师来了。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元融有点犹豫要不要找鄢璟聊聊，回头就看见鄢璟走得没有一丝留恋，元融心里不是滋味。 同样不是滋味的还有老四，去食堂的路上他就憋不住地问元融：“你不是跟元融在一起了吗？” 元融本来就心烦意乱，听他这么问仿佛嘲讽，气不打一处来：“谁跟你说的？” “那你们之前……”看到元融的眼神，老四顿了顿，“他不是gay吗？怎么天天跟林雅学姐在一起。” 元融就像突然踩空一样心里一紧，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知道？” 这时老二在旁边插话：“这小子天天给学姐送早餐看到的，嘿嘿。” 元融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老四最近在追一个高年级学姐，没想到就是林雅学姐。 老四义愤填膺：“妈的，这SB仗着自己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装直男骗人，我一定要在学姐面前揭穿他。” 说完还不忘对元融说：“要是学姐不信你得给我作证。” 元融一巴掌呼到他脑门上：“你敢扯我你死定了！” 没有了鄢璟的纠缠，元融如愿以偿地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可他却像霜打的茄子，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老大和老二看着趴在书桌上无精打采的元融，交换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互相摇摇头躺平了。 这样一连过了几天，元融忽然发现鄢璟不见了，上课也不来，他委托班长去问了辅导员，说人病了。 元融忍不住想，是什么病？有没有去医院？现在好了吗？是在家还是在哪里？ 他把心里想的都问出来了，班长摇摇头说：“你想知道怎么不去问他，你们不是一个宿舍的吗？” 老大看他这样子也说：“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去看一下，毕竟也是十几年的交情。” 元融一脸疑惑，嗤笑道：“怎么可能，没有必要，谁要去看他？” 当头晚上，元融就带着鄢璟最爱的草莓、车厘子和奶茶，敲响了鄢璟新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