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耽美小说 - 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山谷的那道溪水,山谷南面是一汪活水暖泉,这暖泉不知从地底何处涌出,末端汇入溪水,冷热相汇,泛起湿热的水汽,将整个山谷蒸得水雾袅袅,谷外还是初春天气,谷内俨然已是初夏气候,神妙无比。

    顾烈对狄其野解说,此泉名为沸玉泉,蜀州方士说此地地底潜有热岩,故而有温热泉水涌出,是蜀州磅礴气数引来的异景。

    生机盎然的山谷很得狄其野的喜欢,他慢步看来,才发觉暖泉边的桃树:“竟然生了桃。”

    “不然那日你见了就跑的桃子哪来的,你就没觉着奇怪?”

    狄其野看看桃树,又看看顾烈,想了想,说:“等我打下青州,再告诉你。”

    他们正说的是沸玉泉边的桃树,但狄其野这话,显然藏了先前的意思。

    “为何要等打下青州?”顾烈问。

    狄其野对着他挑眉:“主公你说的,我寸功未立,说话没个倚仗,不能服人。”

    “什么人自述身世,还要先挣个军功倚仗?”顾烈反问他。

    狄其野装没听见,去拽吃个不停的无双。

    顾烈看看他,再看看无双,只觉果然是物似主人形。

    此地无人,顾烈席地而坐,狄其野和无双拉扯一阵,也坐到了顾烈身边。

    山谷间鸟鸣水跃,自然乐章,叫人心生安定,狄其野靠着趴在地上的无双,仍在观赏着山谷峭壁上倒垂的古藤绿树,顾烈面无表情,闭目休息。

    不知良久。

    忽然,顾烈和狄其野先后跃身而起,霎那间一声铿锵刀剑出鞘,刃光闪动,然后闷声入地。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若有第三人在场,恐怕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青龙刀和紫霜剑都深深插在地上,青龙刀不远处飞落着一截蛇尸,紫霜剑的剑尖透过毒蛇头盖骨,将它死死钉在地上。

    原来是二人听见蛇嘶,跃身而起,先是狄其野飞出的青龙刀将毒蛇从七寸处砍做两段,顾烈落后一步,赶紧掷出紫霜剑,将蛇头牢钉于地,防止它再暴起伤人。

    “杀蛇钉头,”顾烈教狄其野,“蛇死而不僵,斩下的蛇头都可以暴起咬人,尤其是毒蛇,更要提防。”

    狄其野好奇地看着剑尖下的蛇头:“我以为七寸是蛇的要害?”

    “又是书上说的?”

    狄其野装傻,把青龙刀从地里拔_出来和紫霜剑比了比,点头道:“难怪龙凤喻夫妇,这把剑是比我的刀秀气。”

    我的刀?这就不打算还了?

    顾烈懒得跟他打嘴仗:“回营。”

    *

    两日后有辞别蜀州的饮宴,因为要带走蜀王,必要的排场还是要给他面子,顾烈把狄其野支去找姜扬,让姜扬教导教导,免得又出意外。

    顾烈自己回了帅帐,让近卫去喊一个人。

    第7章 楚王孙

    敖戈单膝跪于帅帐之中,面上既有惭愧,也有不服。

    方才顾烈把敖戈找来,说议事结束也有一会儿了,让你留着镇守蜀州,你有眉目没有啊?

    敖戈支支吾吾,勉强答出来几句不出错的片汤话,别说提纲契领,就连守城最基本的要点都答不对,顾烈听得恨铁不成钢,怒骂糊涂。

    敖戈不服。

    本来他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又不是文臣,刚定下来要他守蜀州,没两个时辰就问他要眉目,他去哪儿找眉目?

    顾烈抬手一支毛笔丢中他额头,毛笔啪嗒往地上一掉,黑色墨迹在敖戈额上溅开,“还狡辩。”

    敖戈把脑袋耷拉下去不说话。

    “敖戈,你当我刁难你?”顾烈撑出冷笑喝骂,“我是怕你把小命丢在蜀州!”

    这话听得敖戈心中一惊,抬头去看顾烈。

    顾烈娓娓道来。

    “姜扬和我说了那么多,你听不进去,你是头驴!让你镇守蜀州,是保住我大楚西南不失,你以为我是不用你?蜀人脊梁骨有多硬,昨日一场仗你是还没尝出来?要是没狄其野,咱们已经死在这,还谈什么大楚!”

    顾烈一句反问正中敖戈心中隐忧,接着又用“咱们”对应狄其野,言语间将敖戈当作自己人,而狄其野还是外人。

    敖戈听得顺心顺耳,看向顾烈的眼神越发热切,忙叫:“主公!”

    顾烈没让他说话,继续道:“你还当我是主公?你一个大将军,帐下不是没有幕僚参谋,我下令让你守蜀,你回去既不动脑又不问计,到我面前答不出话来,还有脸找借口摆委屈?”

    敖戈讪讪一笑,不敢接话。

    “蜀州难守,”顾烈忽然沉下声来,“可不止是蜀人难驯。”

    他说半句留了半句,敖戈赶紧一想:“风族会攻蜀?”

    顾烈不说他对,也不说他不对:“不论风族想攻雍、秦还是蜀,他都一定会派人在西州蜀州交界频繁扰边,你猜为何?”

    敖戈顺着顾烈思路,斟酌再三,才答:“因为风族已经占据西州,扰边对他们来说不费力气,同时可以迷惑北燕,掩盖他们真正想攻打的目标。”

    “你漏了一点,万一蜀州防守不利,他们扰边找到突破口,就可以立刻集结西州骑兵攻打蜀州。风族来侵,蜀人必然顺势而起,瞬息便是内忧外患之局。敖戈,你觉得你镇不镇得住?”

    顾烈冷静的补充让敖戈霎时背了一身冷汗,立时伏拜:“主公,末将知错。”

    “我不是在刁难你了?”顾烈笑问。

    敖戈满面通红,求饶道:“主公莫在取笑我,是我错了。主公是为我好,提点我。”

    顾烈笑骂:“还不滚出去。明日一早,我要看到写好的镇蜀策,不准找谋士代笔,你自己写!”

    敖戈咚咚咚磕了头,一溜烟跑了。

    敖戈一走,顾烈着人搬来未看的文书密报,事无巨细一道道看过去,日渐西斜,纸上大部分都标了红批,懒得管的都被他丢进竹筐里,等他看完,自有专人搬去给姜扬。

    燕朝自恃正统,背着暴君冤杀楚王的恶名,越发将楚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动辄就要发封罪状来骂顾烈狼子野心,妄图篡夺天下。这些罪状言辞激烈,文采斐然,一个脏字儿不用就能骂遍顾烈祖宗十八代,顺势还能把暴君先帝的地给洗了。

    这回罪状是特地用上好的杭绸装裱送来,活脱脱是努力摆阔的破落户。顾烈随手把罪状往地上一扔,叫人拿去拆了给兵卒补袜子。

    用了夜饭,姜扬已将搬过去的文书都看过,晃悠悠扇着羽扇,腋下夹着两卷他不甚赞同的进了帐子,和顾烈商讨到深夜,期间时有密探赶来送信,灯油没了又添,等到事务议定,已是月上中天。

    洗漱罢,近卫退出帐外,只余顾烈一人。

    顾烈夜里向来不留人伺候。

    年轻的楚王终于能够休息,将一整个白天的嬉笑怒骂都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