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耽美小说 - 论骨架的美感[skeleton]在线阅读 - ◆16悠闲的星期天[holiday]◆[appetite]

◆16悠闲的星期天[holiday]◆[appetite]

    壁炉没被点燃。西蒙教授手中持有沉重厚重的书籍。霍雷肖先生侧坐在他腿上,丝毫不嫌弃骨骼硌人,拿着书脊处有图书馆标记、要小上一整圈的书本。房间内只有林德一个人的呼吸声,书页偶尔翻动的声音,再没别的,安静极了。

    林德曾瞥过几眼西蒙教授在看什么。那本书内页文字是古老的伊比斯文字,林德刚接触不到一个月,确实困难地要命,只能连蒙带猜看出来是一些关于祭祀的记载。这本书一定是早年间被封禁的禁书,出现在西蒙教授手里也不奇怪。

    等到林德的肚子咕咕唱起饥肠辘辘的音调,西蒙教授合上书发出「啪」地一声。“怎么不提醒我?已经到下午茶时间了,你午餐还没吃。”西蒙教授言语时将林德从身上拉起来。林德也随手合上书放到桌子上,“我也没在意,和您在一起时间过得真快,我还以为现在只是上午。”

    “想吃什么?”

    “随意。您知道,我更情愿吞掉您。”林德将尾句说得柔意缱绻,方才还沉迷于先人智慧与知识中的深蓝眼瞳扫视每一块入目的骨骼,毫不掩饰很想要的神色。他是清醒的,却也是沉醉的。

    西蒙教授认真提醒他,“你咬不动,也无法消化。”语句中大有如果林德真的可以吃掉他饱腹,他也不是不可以把林德的午餐变成他自己。

    林德的眉、眼、嘴巴全都在笑。

    “我在实验室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就觉得您像是由白巧克力和蜜糖做的。但事实上,如果您真的是由这些易碎的东西制成,我连亲吻您都不敢,因为您有几率会融化掉。现在刚刚好。”他上前一步吻上去,“您是甜的,除了我没人知道。我想把您整个都泡在糖浆或者巧克力汁里,等到它们在您身上凝固,再一点点舔掉所有杂质,只留下您本身。”

    “午餐不能吃巧克力。”西蒙教授仅是建议一句,没对林德想把他做成甜点内芯的想法做出任何驳斥。他因为林德的纵容而更纵容,就好像这是一场无形的竞赛。他甚至对这个想法做出点评,“其实你不可能舔干净,我如果不想招蚂蚁喜欢,就必须在热水里泡澡。”

    林德十分知趣地补充,“我可以陪您一起。相信我,您不会讨厌泡在热水里。那会很有趣。”他带着好奇问,“您会浮在水面上吗?”

    “淡水不会,会沉底。”西蒙教授将无形目光收束到那双眨眼时睫毛会扇过骨面的蓝眼睛,告诉他,“海水不一定,也许会。”

    林德被满足好奇心。在下颌关节吻几次,渐渐拉开距离告诉教授午餐要吃什么。眼看着教授站起来,爬楼梯,穿好骨白的衣服,门拉开一条小缝,半点儿没有带他一起的意思。他从侧边给门施加一个推力,拉过手骨把骨架困在门板前。这回门板是实木的,对西蒙教授而言很容易被破坏。

    “不想带我出门?”他拉长上半身本意是增强压迫感,却不小心露出一些脖颈处被高领掩埋,昨日手骨留下的瘀痕。西蒙教授被吸引注意力,翻下毛衣领子,仔细观察。

    因为只在今天早晨照过一次镜子,又被衣服挡住,林德其实也不知道它们在视觉上慢慢变得更吓人。

    “我不觉得你能出门。”西蒙教授没看到他身上的伤势,但他大概猜得到,“我甚至觉得你该回床上躺着,而不是呆在这儿。我还觉得你该请一周的假,反正你也不会落下那么简单的功课。”他知道自己说的林德都不会照做,所以只是陈述自己的想法。

    “难道它们不是您给我的勋章吗?”林德反问。

    “不是。永远都不会是。它们只会带来疼痛,不论对你还是对我而言。”西蒙教授很克制地说情话,“我也会后怕,会懊悔,会心疼。难道这些不是你把它们藏起来的原因吗?你明明清楚,却在说完全相反的话。明明很疼,我猜它们已经会影响行动能力,但在我面前,你每一个动作都全无迟疑。虚假的伪装,我不是看不到,我只是不想它们全然无用。”他回答林德第一个问题,“我不想带你出门。外面太冷了,你会发烧。他很缠人。”话中意思赫然把不清醒的林德·霍雷肖和现在的他分成两个人。

    “但您的确拿他没办法不是吗?”林德也将自己分成两个人谈论,“没有他来试探您的底限,我绝不会如此大胆。不过,您连耻骨都不愿意给他,真可怜。”他装模作样用怜悯的语调谈论自己,全然不承认在知道被拒绝原因时的欣喜。他后退一点给予西蒙教授更多的空间。

    “你真该上楼照照镜子,很严重。”西蒙教授知道他在炫耀,没理会这茬。“我们最好的办法竟然是等着它们自然消失。”他用慨叹的语调玩笑说,“止足不前的医学。”

    “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林德也往下翻了翻衣领,注意到部分看着骇人的红色痕迹和教授魂火的颜色很像,小小雀跃一下。

    西蒙教授反驳他,“现在,你敢在我面前脱掉衣服吗?只是看起来严重?!”他指尖极轻地放在林德心口处,“这里清楚。”然后跳到林德的额头中央,“这里也清楚。”他用极肯定的音调说,“你不敢。”伤势被藏起来不让造成伤势的人看到。“之前,你高潮后的颤抖有多少是因为快感,有多少是因为身体放松后忍耐不住的疼痛,你自己清楚。”

    眼看着林德哑口无言,西蒙教授柔下来语气,手骨顺势摸了摸他的头,“我出去给你买吃的。午餐、下午茶、晚餐都给你带回来,附近商铺很多,我很快就回来。待在房间或者客厅里看书。我不强迫你点燃壁炉,但你必须照顾好自己。现在,离门远一点,开门时凉气会涌进来。”

    林德抱着桌上的书退远,小声抱怨自己,“恒温动物真麻烦。”西蒙教授关门时回他一句,“我不讨厌恒温动物。”

    很静的屋子,仍旧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林德抱着书爬上楼梯,一口气爬到最高阶,进房间,掀起衣服,在镜中看到结痂划痕最底端,心脏旁明显还在悄悄渗血的五个小孔,用指腹抹掉,不一会儿又漫出来。他哪敢给教授看这个。还好毛衣够厚,渗血量也不多。他估计现在教授可以闻到他全身都有极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应该也不显眼。

    林德放心卷下衣物,在卧室里偷偷咳几声,确认脖子上只有掐痕比较吓人。主要原因也许是教授的手骨会比手指更细,受力面更窄,用力时关节也硌得更狠。摸上去很疼,但不影响其他的。他确认后转头就抱着书下楼,以便第一眼看到走进门的西蒙教授。

    西蒙教授走进屋内,转身锁门的时候被林德从后面抱住,白袍柔和掉他身上的冷意。

    “我想您了。我太过贪心,想霸占您每一秒钟。”热气呵到颈椎上,遇冷液化成极细极小的水滴。

    冰凉手骨按在虚搂在骨盆带的手背上。

    “去吃饭,趁热。”西蒙教授锁好门,寰枢关节挪动迎接到一个缠绵灼热又急切的亲吻。像是饿得不行,真的想吃了他。他制止第二个吻,同时强调,“吃饭。”

    林德没再纠缠,拉开距离,接过食盒,转身往桌子那边走,抽手的时候反被教授按住。他诧异回头,发现教授的情绪似乎也是诧异,后来才反应过来松掉力气。

    “您过来看我吃怎么样?”

    林德没去深究,摆出一份精致的冰淇淋甜点放在对面分给教授观赏,自己去吃还热着的面食。房间里只剩下刀叉和偶尔吞咽的声音。

    西蒙教授低头用魂火盯着眼前的冰淇淋,似乎想把它烤化掉,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德很快吃完,这才发现西蒙教授似乎太过沉默。他有些莫名不安,按着桌子站起来,凑过去,勾住颈椎,吻一下,坐到教授身上。这一套他今天已经练熟了,做得无比自然。可是教授并没有转动颅骨将魂火朝向他,还在盯着那杯冰淇淋。

    “您在想什么?”林德也跟着教授盯冰淇淋。

    “我想,吃了它?”西蒙教授的语调充满不确定,既犹疑又迷惑。

    “…您当然可以吃了它,它是您带回来的。”林德没理解,犹豫着按字面意思回答。他开始仔细研究这杯也许特别的冰淇淋,用小勺子挖一点点放到教授嘴边。

    “我并不是真的想吃了它。”西蒙教授否定自己方才的说法,似乎明白了,“很遗憾,对象不是它,而是他。”他警告自己怀里的学生,“你现在该离我远一点。”

    “您想品尝我!”林德的语气却很兴奋。他亲吻教授,用缠缠绵绵仿若醉酒的音调高声喊,“您当然可以!”

    “…很危险。你离我远一点,要不你搬回去住吧?”西蒙教授很犹豫,但他也没把林德从身上推下去。“食欲很危险。”他重复着。

    “可我也想吃了您!想把您一块块拆开,每一寸骨骼都放到嘴中吃掉。”林德脸颊红扑扑的,很兴奋,像是发现从没预料过的惊喜,“您,当然,也可以想吃了我!”

    “不一样。”西蒙教授其实也不是很想林德搬走,但是他斟酌着衡量一会儿,觉得两个人还是先离远一点,“你并不能真的吃了我,但我就不一定。尤其是,现在你身上的血腥味很有诱惑力,闻起来…”

    “我闻起来怎么样,教授?”林德追问,他眨着闪烁星空的海蓝眼睛,满脸期待盯着西蒙教授,声音软软的,“求您,告诉我。”他解开白袍扣子,探到里面摸索骨骼,拉长音,“求您…”

    “你完全不知收敛,冒着热腾腾独属于食物的香气问我,自己有多好吃?”西蒙教授无奈,“是特别淡的甜味。很淡却很有诱惑力,所以我最开始才会判断错误。”他补充了重点,“现在的问题是,我饿了,越看你越饿,食物的备选列表却只有你一个。”

    “我很荣幸!您可以!”林德喊着强调。

    “我不可以!”被西蒙教授用声音盖过去。

    “总之,咱们先离远点儿。我去实验室,你这几天不要过去。就待在这儿或者图书馆。”西蒙教授总结。他强调,“就几天,我会想到办法的。”

    林德意识到教授已经下定决心,吻着颌骨,在教授怀里挪腾,“可我不想离开您,一秒钟也不想。您可以…”“停!”“那您现在一定不舒服对不对?是我的错对不对?我帮您好不好…嗯…您想要什么我就给您什么,我的血可以让您舒服一点吗?您告诉我呀!”

    “你不能再试图诱使我。”西蒙教授终于动手想把人扯下来,尝试说服教育,“你答应我了。不能言而无信。”

    林德边吻着边喘着边辩解,“我没有!我没有说一句答应您的言辞,从头到尾都没有。您说呀,您想要什么?您告诉我呀。您多看一眼也成,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您想要什么!”

    他已经兴奋到晕乎乎的,躲着西蒙教授拽他的手,仗着教授不会用力,不断折腾自己,甚至伸手剥开脖颈处还没长好的血痂,兴奋不断缓冲着疼痛。他想让自己闻起来更好吃一点,更有诱惑力一点。

    “……林!”西蒙教授突然用很严肃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林德停下动作抬头。教授说得很慢,似乎很怕他听不懂:

    “听着,血和肉我都不需要,我需要你精神又健康的活着。你曾跟我保证会成为新星,我知道你有资质,我承认你有资格。所以,放手?”

    林德听懂了,但他反而拽得更紧。“我会成为最优秀的那个。我再次向您保证,我可以。”眼中乍现的清明没有冲淡欲望,他很神奇地把它们融到一起。“但这件事是我出于自身意愿,想要做的事,不是我为您做的事。它本身和喜欢您并不冲突。这是全然不同的两件事,您不该把它们混淆。您劝不动我。事到如今,您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您喜欢我,您需要我。”他抬手抚摸颌骨,“我会健康的活着。只是一点点血而已,就一点点,不会有任何事。您不要怕,您听我的,您需要。”轻声诱哄的语气如出一辙。“我想让您尝尝食物。”

    “……我就不该让你开口说话!”西蒙教授的语气带着悔意和不甘心,却没再试图推开他。揽住他的手臂收得很紧。“我当初就不该答应注视你。注视你会让我全无自制力!”他说到最后甚至愤愤爆一句土语粗口。

    林德诧异地盯他好一会儿,突兀笑出声,“您可一点也不像「西蒙教授」。”他小声叨叨,“怎么能这么可爱。天,我不行了!”

    林德用一种教幼童说话时用的调子说,“想亲亲您,想抱抱您,想喂您吃东西。”不过,后面一串话听起来就比较恐怖了。“您吃东西要用嘴吗?我不确定,但我猜不需要。被您吃掉的东西会去哪里呢?应该是骨髓。您会消化它们吗?我猜您可以。您自己清楚吗?需要咱们一起进行实验吗?”他自问自答一会儿开始等着教授的回答。

    西蒙教授看着他,“其实,昨天晚上你喂过血了。在这里。”指尖精准刮过锁骨。“还记得吗?”他将自己的忧虑说出口,“不存在食欲,也没有饱腹感。突兀出现的食欲恐怕也不会带来饱腹感。你清楚吗?我可能喂不饱。并不像昨天那样可以解决。”

    林德低下头,好一阵子没说话。“怕了?”西蒙教授感到新奇,小霍雷肖先生还是知道害怕的。林德窝在教授怀里,非常正式道歉,“……对不起。”抓着白袍的手也松开了,突然非常低落。

    “…怎么了?你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事。”西蒙教授说得很肯定,“如果道歉,我从昨天到现在该说上百句。怎么了?”

    林德小声喃喃,“…饿肚子很难受,而您会一直都饿着。我的错。有一盘食物在您面前,您却只能忍着不吃。您不想伤害我,您只会伤害您自己。我这几天离远点儿才是正确的?我选错了?”

    “可你选择远离我,我同样会思念你。”话到嘴边说出来并不是很难,西蒙教授总是很诚恳的,“刚才还那么开心,想要喂我吃口饭,现在就反悔了?”

    “我没!”林德立刻支楞起来反驳。

    “况且出现这种情况明显是我身体的问题,你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嗯?”西蒙教授安慰着怀里的恒温动物,“不过,你确实脱不开关系,因为源头是你。不是一直都说爱我吗?那我觉得你该偷笑。”

    林德抬头亲吻西蒙教授眼窝中的明焰,“正是因为爱您,所以我才对自己能带给您的只有难受而羞愧不已。您那么好,而我却只能带给您糟糕的东西。”

    “我从未在你身上得到过任何糟糕的东西。”西蒙教授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他。“我不会喜欢一个会带来坏事物的人。而我确实喜欢你。”他反问,“难道你因我而情动的时候,你不难受吗?”

    “这不一样。”林德告诉教授差别,“那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可以自己解决。但您不行,您昨天看起来压抑得像一大块卷着无数雨滴的黑云。而我满足不了您。”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是的,我没办法让您满足。”

    西蒙教授听到林德对自己昨日情态的形容,连魂火的正常流动都凝固一瞬,“是一样的。”他这样告诉林德,“你所说的差异是我的错。”

    林德急着分辩:“您没错。”

    “那就是世界的错。”西蒙教授好像在开玩笑又好像带着几分认真。“不是咱们任何人的错。”林德亲吻颌骨,没去追问,没去思考,只是不断亲吻和抚摸,把自己身体贴上去。

    好一会儿过去,他才停下来说正事。“我想喂您吃饭。”他凝视也许有细微变化的灵魂之火,“您告诉我怎么做。”

    “给我点儿血。”西蒙教授最初就有些不情愿,经过一番对话后他更加不想真的吃到东西,可注意到林德的坚持,他也没办法拒绝,反复强调,“就一点点,你刚才亲口答应我,只能是一点。”

    林德想对着手腕划一下,被教授立刻拽住手。

    “咱们已经谈好了,一点点。”西蒙教授回想到他昨天的疯劲,再看看他选的位置,实在不放心他自己动手,“我来。”他把划伤的差事揽下来。

    此时天色渐渐昏暗,两个人都没有开灯的意思。林德喜欢燃在暗处的魂火,天色越暗它们就越亮,越奇丽,是永不熄灭,可以扑向的光。而西蒙教授纯粹是被林德牵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致于根本没留意。

    真可惜,本可以借口说天太暗看不清,不小心划得稍微深点,不吃掉就浪费掉了。林德走神想着。他跑神好久,发现教授还是没划。

    西蒙教授扫视他几遍,无论哪里都不想下手。最后想了想,仅划伤林德一根手指,让血液滴在手骨并拢后的小窝里。

    “您待自己真严苛,都不想着喂饱它。也许您的确有饱腹感呢?到昨天之前您还在坚持自己没有性欲,最后一刻前,您也一定想着自己不会高潮。”林德叹息着说,“您其实可以再自私一点。您现在是清醒的。您知道许多种可以放出大量血,而我不会死亡的办法。我也知道。您却只划开一根手指。”

    “你错了。”西蒙教授回应他,鲜血渐渐被隐没在晶白掌骨中,“舍己为人从来都与我无关。如果对象是别人,我绝不在意损害他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但你是特别的,独一无二,不论多小的风险我都不愿意冒。你不愿享受这种特别吗?”

    “我实在爱极了这种特别。”林德将划伤的手指扣在手骨上,靠上去舔砥眼窝下沿,“我只是心疼您。您这样会让我想对您更好一点、再好一点,终有一天,您会在我心里膨胀成一切,而我害怕这个,所以您必须自私一点。”

    “现在我觉得,变成你的一切也不错。我妄想饲养你而不是教导你。这个想法的出现全然是你的错。”

    “我只占一半,还有一半是您的。”林德为了反驳而反驳,为了狡辩而狡辩。

    西蒙教授前臂揽在他背上,收得很紧,桡骨和尺骨硌得林德生疼,“对,一大半都是我的错。”

    等到教授真的顺着他承认,林德又改口,“也可以全是我的错,也许这样您就可以毫无负罪感地惩罚我。我的味道怎么样?”

    “是甜的,像蜂蜜。”西蒙教授这样诉说。

    “不会太腻了吗?”林德有些担心。

    “不会,永远不会。甜得刚刚好。”

    西蒙教授的嗓音似乎不太对,林德转而发现魂火的外焰和内焰不如平日那样泾渭分明了,昨天都没出现这种现象,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能急急询问,“您还好吗?您是哪里不舒服或者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你待在这儿就是帮大忙了。”西蒙教授喟叹出声,“乖乖的别动。如果晃眼睛就别看我,把眼睛闭上。什么事也没有。”

    “您撒谎!”林德高声指责,“我不问您到底为什么,您必须告诉我怎么帮到您!”

    “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别动。”西蒙教授的声音很低,“听话。出了一点小差错,但没有大问题,介意就这么趴在我旁边睡一觉吗,我可能没法带你上楼。”

    “当然不介意。可是您……”林德直觉西蒙教授现在很累,他不该打扰他,于是他没动,就安安静静坐在他腿上,小心翼翼不碰他。

    西蒙教授和以往不一样的声音带上笑意,“也不用这么小心,可以靠我身上睡一觉,没关系。日后你喜欢的魂火估计单独面对你时都是这个混沌的样子了,会介意吗?”

    “我当然不会,它们变得更好看了。但是您…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您随意。”林德有点置气,但很快收拾好那点烦躁,“您明天还有课呢,需要我帮您请假吗?”

    “可能你必须跟我一起请假。”西蒙教授带着歉意说,“我现在不想让你离开,希望你从图书馆借的那本书还没看完。”

    “我可以再看一遍,正好巩固知识点。您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吗?您听起来不是很好。似乎…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了。”林德说完意识到,连忙说,“您可以睡的,不用顾及我。我保证就待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我不需要睡觉。”林德总觉得除了累之外,似乎声音里能听出来的感情变多了,现在这句分明带出来一点诡异的欣慰。

    “你很困了,你想睡觉。”西蒙教授说得肯定。现在才下午六点,林德不可能犯困。他想反驳,但突然变得特别困倦,话也没说全就靠着教授睡着了。

    没有月色更没有星空,室内一片黑暗,只有那双魂火还在燃着,内焰和外焰不再分得那么清楚,全都烧得比平时旺了一点,外焰的轮廓也在渐渐不那么清晰,似乎和空气勾连在一起。

    等到半夜再向屋中望,就能发现,外焰分明染上深蓝色,在暗红的调和下,渐渐变成略显妖娆的蓝紫色。整株色彩是酒精灯焰色完全反过来的排列。

    魂火为什么叫魂火呢?纵然它们是虚假的,却是灵魂在跃动的模样,只有灵魂在演变,它们才会跟着幻化。你到底清不清楚呢?骊莺、枝蔓、蓝色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