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
李潇月哭累了，抱着画板来到客厅，拉开两边的纱帘，日光全全透了进来，他就迎光坐下，手拿画笔，颤抖的在白纸上勾勒出线条。 他没有思路，全是些扭乱的方块，大眼红肿，李潇月视野出现了模糊。 张卫东速度很快，一回公寓，便看见了月月，他身上有着不同往日的疏离感，令自己无措。 放轻步子，他蹲身，拿走李潇月手中的画笔，温声道：“我抱你去休息。” 李潇月起身，绕过张卫东，抱着沙发上的小毯子回了主卧，他躺在床上，眼神木木的。 张卫东侧着身子，合衣在他身旁，伸出大手，颤抖抚上柔软的小腹，生命的起伏，让他呼吸放重，眼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 李潇月拍开东哥，蜷缩着身体，背对他：“不要碰我……” 临近窗边，张卫东将热光遮挡，他抱着月月，低沉道：“让我好好保护你们。” 东哥默认了宝宝的存在，这让李潇月心里有刺，他故作冷静：“……我是一个人。” “月月。” 张卫东有了怒意，声音很是严肃。 “我不会生的……” “皮。” 李潇月干脆坐起身来，低头注视张卫东，一字一句告诉他：“不管你如何反对，这个孩子由我做主，我是不会要的。” “别闹了，月月。” 张卫东想亲他，李潇月挪开身子，红唇微启：“我没有闹……” 张卫东俯身上前，眼底渗出血丝，他面无表情，却阴沉危险。 李潇月知道东哥是真生气了，他现在这副模样，自己心里实在害怕，眼泪不争气的啪啪掉下：“你说的......不逼我。” “我反悔了。” 李潇月不敢看他，只顾着自言自语：“我还要画画的，我还要去很多地方的......” “我不能有孩子......不能有。” 泪水直流，总是都抹不干净，李潇月都哭得鼻塞，跟前的男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他发泄。 实在接不上气了，李潇月撇着嘴，看看东哥，缩进他怀里：“你怎么都不说话了......” 张卫东贴着暖热的脖颈，沉声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男人态度的模糊，让李潇月更加气愤，他咬住结实的肩头，默默流泪：“你是故意的......” 张卫东做爱时，最不喜戴套，每次顶得又深又重，恨不得将精液全都灌进去，他有私心，想绑住月月，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生活。 “是，我就是故意的。” 他抬起李潇月的下巴，眼神戾气。 之前所有的冷处理，李潇月无非是顺着心中的猜想，有些不甘，如今猜想变为事实，心里全是绝望：“我说的话，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张卫东摇头：“不全对，有九成我是听你的。” 李潇月眼皮发疼，他挣开怀抱，想下床，张卫东完全不给他逃走的机会，牢牢圈锢住月月，细细亲吻眼敛：“你乖乖的，好不好？” 李潇月不听，用脚踢他结实的腹部，虚弱叫唤：“混蛋……张卫东，你放开我。” 心脏好像放在了搅碎机，张卫东连呼吸都是疼的，他任由月月踢打，身体纹丝不动，紧紧压制住李潇月，潜意识里安慰自己，只有这样，月月的想法才能安定，走到自己的思想圈里。 早晨大哭一场，现下又这么一闹，李潇月完全没有了精力，他消停下来，双手搂住东哥的脖颈 ，无声的哭泣，最后实在累得不行，闭着眼，昏睡了过去。 张卫东掀开软被，将李潇月放了进去，看着他白净的睡颜，俯身轻碰，心下一片动容，停顿片刻，张卫东缓缓下移，轻轻贴在了月月的小腹上，明明什么也听不到，还是生出一股骄傲感：“宝宝……是爸爸。” 黄昏将至，夏日的微风吹动纱帘，亮白的主卧一片宁静，李潇月转醒，却不见男人熟悉的身影，床头柜多出一张字条来，张卫东有军务急事，便不能一直待在公寓里，并强调晚间就能回来陪伴自己。 李潇月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肚子饿到不行，他换好衣服，背着卡通小包出门时，却被人拦截在内。 “你们做什么？” 他们身着便式军服，一看就是张卫东的人。 “张上校不准你出门……” “我饿了。” 李潇月平静说道，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来争辨了。 服侍的军人很尽责，问道：“你想吃些什么？我们可以帮你买过来。” 李潇月有些小脾气，东哥居然派人看住他。 “不用了。” 关门的瞬间，李潇月探头补充：“让你们张上校回来给我做饭。” “这……” 侍卫有些为难，上校目前怕是无法脱身。 “不可以吗？” 张卫东临走前一再叮嘱，谁都不能违背李潇月的意愿，大家只好点头：“我们这就通知上校……” 怒火进肚，李潇月已经半饱了，他拿出冰箱里的鲜奶和面包，依次摆在了地毯上，自个儿坐在了中间，逐个品尝，不对胃口的就只吃一点，剩下的留给张卫东来解决。 军区总部，在电话拨进之前，张卫东已经高负荷完成了任务，随即驱车开往市中心。 “上校……” 对方犹犹豫豫，张卫东直接开了免提：“说重点。” “李少爷叫你回去做饭……我们给他提饭上来，李少爷很拒绝……” 张卫东脚踩油门，嘴角淡笑：“我知道了。” 抵达公寓时，张卫东大包小包，全是菜市场买来的新鲜食材，他驱退手下，开门进去。 已至傍晚，室内晕染透蓝的光，很是静悄悄，往里一点，张卫东才看见了心念的月月，缩在沙发里，盖着小毛毯，手里还抱着牛奶瓶，浅浅呼吸，闻着都是一股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