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天山灵境

    白凤鸣啼，说明天山灵境今年会开，钟祈在晨会上将这件好消息告诉诸位弟子，并且说只要是筑基以上的弟子都能参加，这使得许多弟子都相当兴奋，要知道天山灵境百年间不定期开放，可是能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但是里面的稀世珍宝却也让人垂涎，更不用说在里边灵地修练可抵外头十年功，虽然有风险可是投资报酬高。

    练君和对於这件事情当然也相当兴奋，几百年才一见的热闹就让自己给碰上了，可是看见居阳子跟傅裴语的神情，似乎都不赞同让他去的模样。

    「你自己就是个稀世罕物，去做什麽？」傅裴语他坐在栏杆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况且天山灵境可不是只有我们门派会去而已，还会有其他大派。」

    除了炼仙门之外，还有逍遥境、崑仑巅、雪幽谷诸如此类的大派，里面保不齐会有知道器灵血脉之人，到时候要是闹腾起来免不了结下梁子，要知道各大派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可是实则勾心斗角，仅在利益一致的时候才会齐心，可私底下又是怎样的嘴脸，傅裴语可是一清二楚的很，毕竟他前世就是靠着这一点宫廷手段将修真界给毁了一半。

    「我也不赞同，太危险了。」居阳子难得跟傅裴语的意见一致，主要是牵扯到练君和的人身安全就马虎不得，况且天山灵境各大派都会在此齐聚，只怕是有个万一。

    练君和孤立无援，无奈地看着楚萌萌，可是後者无奈地笑了：「大师兄，我都还没有突破练气境，帮不了你啊。」

    「可是难得有这等罕事，我也想进去看看呀。」练君和赶紧跑到居阳子身边，握着他的手求他：「师父，这百年难得的盛事，要是我没去过，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居阳子不为所动，闭目打坐似乎不想被动摇。

    「师父！」

    「大师兄，你就不要为难师父了。」傅裴语似乎铁了心肠，再怎麽说都不该拿自己安危开玩笑，於是他的语气开始有些危险了。

    忽然居阳子睁开眼，看着练君和一脸期待的模样：「你要答应我不能离开我跟裴语身边。」

    「嗯，我答应你们。」练君和开心极了，调皮地对着一直反对的傅裴语办了个可爱的鬼脸，全然不知道这只会让他待会儿被师弟打屁股而已。

    傅裴语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居阳子，你这家伙怎麽就是这麽宠他，放任着他胡来，而居阳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认为自己护不住他？」云淡风轻却嘲讽意味十足。

    「护不住？我看到时是谁护不住。」傅裴语他火爆的呛了回去，这件事情还让他有些不开心，跳下栏杆，拉着练君和去“算帐”了。

    练君和这几天被折腾得不轻，因为傅裴语好像真的很生气，可是他又真的很想参加这种盛会，只好顺着他的毛捋，看能不能把他给捋顺了，傅裴语他第一、二天的时候还气得不想与他说话，可是到第三天看练君和已经被折腾得下不了床，还是无奈地松口了，可是告诫着对方一定不能离开自己身边，练君和当时只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那模样说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傅裴语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毕竟好不容易得了心尖上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胆战，练君和前生并没有参加天山灵境，因为他修为不足，仅有他自己进了灵境有了奇缘，得了神器还有一本天魔心法，但是那本心法他已经都背下来了，根本没有必要再去冒一次险。

    他还记得那天参加时，师兄跟师父一块儿来送他，练君和他担忧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说着要自己小心为上，又给自己准备了一些糕饼，让他要是饿了能拿出来果腹，这样好的人，却在自己修练魔功以後只记得对他的慾望。

    所幸现在自己已经驾驭了那本心法，不需要经过断情忘义的阶段。

    「你这傻瓜，那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钻。」傅裴语无奈地叹息，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神器也还落在里头，就当作是把自己趁手的武器拿回来吧。

    练君和他累的根本不知道他的叨叨，只是安稳的靠在他的怀抱中，睡的香熟。

    ※

    天山灵境开启那天，入口就在天山山巅上，现场挤了一片乌鸦鸦的人群，如此盛大的场面也是难得有的，练君和他显得相当激动，就像是第一次入城的乡巴佬一样，传说中的灵境，里面有着绝世的神器秘宝，还有无上的秘笈，这种根本就只能出现在仙侠剧里面的事情，现在活生生地就在他眼前发生呀。

    「不要忘形了。」傅裴语在他身边提醒着。

    居阳子他正在前头跟几名他派的掌门或者仙师商讨着要事，可是他似乎也有些担心，所以目光一直看着练君和的方向，别人不知道以为他遗世而独立，不屑与之为伍，平添几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气息，可是谁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大徒弟。

    末了，居阳子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眉头微皱像是忧国忧民忧天下苍生，让人肃然起敬，但是他是想赶快摆脱这枯燥的会议，赶紧回到自己大徒弟身边去。

    虽然说已经将千铃丝交给练君和，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怎麽说还是担心。

    「居阳子长老，看您好像挺烦恼的。」雪幽谷的大司祭雪芳菲背着她的爱琴来到居阳子身边，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很是好奇。「是因为你的徒儿今年都是第一次参加，所以在烦忧吗？」

    「嗯。」

    「真难得，居然会有让您担忧的人，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吧？」

    「…」

    素闻居阳子这人相当孤僻，并不好处，雪芳菲对於这样被句点的对话也在意料之中，只好又继续开新话题：「不过听说您的二弟子极为优秀，不知道能否正是引荐於我？」

    「…」

    「毕竟是难得一见的雷灵根，…」

    「…」

    真的讲不下去了，雪芳菲显然有些无奈，这位长老果然如崖上幽兰，根本无法攀折，她这般的找话题都聊不下去，可是很快地一个青年挤到前边来：「师父，我们还要很久才能进去吗？」

    这人看起来颇为普通，但是他身边的男人倒是相当抢眼，紫色的发丝莫不是就是传闻中拥有雷灵根的天才弟子？雪芳菲她想着或许能与此人交好，日後大有助益，只是她面前的另外一个青年颇为聒噪，惹人心烦。

    想来也不过就是一名讨好谄媚的普通人，谁家长老不疼有天资的弟子，也不过就是白费心机的小辈罢了。

    「不是让你看好他吗？」居阳子他颇有向傅裴语问罪的意思，宠溺的抬手摸了摸兴奋地练君和：「不要忘形，聒噪。」说完弹了一下那青年的脑袋。

    雪芳菲简直看傻了眼，这哪里还是那个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居阳子？这名弟子有什麽特别之处吗？她上下打量了许久都没看出什麽特别，或许是因为目光太赤裸，傅裴语忍不住站到练君和身前挡住了雪芳菲的目光。

    「雪司祭。」傅裴语拱手行礼，他不希望练君和太过显眼，那就只好自己先吸引旁人注意力。

    「傅小友，上次多谢你为我们除掉山谷附近的大妖。可惜我不在谷内，你又走的匆忙…」

    「举手之劳。」傅裴语他在身後做了个手势，让居阳子带着练君和去往别处，自己留下来与雪芳菲交谈：「没想到还能在此遇到雪司祭，不甚欣喜。」

    「我刚才才与居阳子长老谈到你的事情，长老他很担忧你们此次天山雪境之行，对了，方才那位是…？」雪芳菲似乎有些好奇，不过也是随口一问。

    「那是我师兄，今年天山雪境开启，恰好逢了时节，就带着他一块来见见世面，可是他修练稍嫌不足，只能带着他在比较安全的地方逛逛。」傅裴语他话说得不咸不淡，简单的交代了练君和的身分：「师兄因为修练停滞，且光是停在练气就费了许久的时间，师父原是不想让他来的。」

    雪芳菲露出了一种原来如此的神色，再怎麽样对於一个毫无资质的弟子，她也是不感兴趣的，於是又跟傅裴语寒暄了几句，这才又回到自己门人那处，傅裴语他自然是知道这位司祭，当初他杀了大半修真界，可有此人的推波助澜，毕竟要不是此人告密，并且将雪幽谷的阵法排列都如实告知，雪幽谷又怎会如此快的就被攻陷。

    不过这枚棋子在今生对他也没有用处了，只要堤防此人就成，毕竟要是他们知道了练君和的身分，只怕是费尽心思都会想将他抓到手。

    练君和此时此刻哪里知道傅裴语的担忧，他只是拿出早上包好的糕点，递给居阳子：「师父，您一早在那跟人谈了许久到底有没有结果？我们什麽时候才能进去？」

    「今晚子时。」居阳子他其实并不用吃食的，可是或许是因为厌烦了这种形式上的会议，所以伸手取了一块，但是犹豫了许久还是放进练君和口中。

    冷不防的被塞了一嘴糖糕，练君和有些茫然，可是很快的张口接过嚼了起来，糖糕不大只有一小口而已，他看见对方手上有碎屑还忍不住舔了一口对方的手指，也就这麽一个无心的动作让居阳子像是触电一样的，手伸了半天都不知道收回。

    「师父，怎麽了？」

    「没事。」居阳子他收回手，在自己身後紧握成拳，他深呼吸了几口才压下自己的慾念，练君和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轻易挑逗他人的爱欲，无知无觉就像是采了蜜的蝴蝶又翩翩飞离自己面前。「记得不要让太多人看到你的样貌。」他伸手将兜帽给练君和戴上，又忍不住唠叨了几句：「低调为上，知道吗？」

    「我知道的…」练君和他有些害羞地看了居阳子一眼，想着四周嘈杂，应该是没人会听见，才亲昵地喊了他一声：「子疏，我知道的，你别再念我了。」

    要不是因为现下人多，居阳子一定想紧紧地抱着练君和，将他揉入骨血中肆意疼爱，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明面上还是对方的师父，所以他只是握了握对方的手，对他说：「注意安全，不要离开裴语身边，知道吗？一会儿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嗯。」兜帽下的那张脸有着一点羞赧的晕红，可是却是相当开心。

    ※

    傅裴语回来就是撞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情形，他大声地咳了咳，然後牵起练君和的手：「师父，钟祈掌门让你过去，说是有事情要交代。」

    居阳子不太情愿，但还是转身离去，练君和有些心虚，毕竟他跟师父的关系，虽然傅裴语是知道的，可是他觉得这人还是有些介意，这种认知让他芒刺在背，怎麽样都不太舒适，傅裴语看出他这点心思，无奈地说：「我不介意。」

    闻言，练君和有些诧异地抬起脸，傅裴语才又说：「我是指如果是师父，我不会介意，可是你要是敢找他以外的人，我一定抽你筋扒你骨，让你生不如死。」

    虽然到最後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可是这对於练君和来说已经让他好受了许多：「才没有呢，只有你跟师父而已…」两个就已经太多，怎麽敢再有其他心思。

    「那就好。」傅裴语对这答案相当满意，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要分给一个师父已经相当勉强，再有另外一个他还不把身边这人给砍了炖汤，不过想来也舍不得，要真的又生了异心，他就用寒铁链把他锁在无人可找到的地方，就这样他一辈子都是自己的。

    不知道自己二师弟的心思叵测，练君和他还是相当好奇自己身边人事物，看了许久才终於心满意足的，居阳子说要等到今天子时才有办法进入天山灵境，那就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各家弟子都找了地方紮营，有些比较野性的弟子就乾脆在树上睡，傅裴语带着他往人烟稀少处移动，然後找了一处山凹处坐下。

    「我上辈子是不是没有进去？」虽然不确定，可是练君和还是问了傅裴语。

    这句话让那人一颤，傅裴语不知道练君和到底想起多少，也不曾刻意提起，但是现下他问了又不能不答：「你修练仅有练气三阶，不能进的。」

    「喔…那你有进去吗？」

    「当然。」

    傅裴语他感觉到练君和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手依旧紧紧相扣着：「真厉害，师弟一定在里边有奇缘对不对？」

    不只是有奇缘，还入魔了。傅裴语他努努嘴，赶紧转移话题：「师兄，睡一会儿吧，子时还有等很久。」

    练君和哼哼两声，算是应了他的话，很快地就闭上眼睡过去，他修练还不全，没有办法做到像是师弟跟师父这样全然不用睡眠跟吃饭，说起来师弟现在到底是什麽境界？他总跟自己说自己才结丹後期，可是看起来也不像呀。

    一定又骗他。

    这一睡，就猛地睡到了天山灵境开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