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姜宁最后还是放走了莫月，在九点半门禁前提下。

    莫月抱着作业本摁响了宋培元家的门铃，是宋培元开的门，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擦干，室内的光照过来，莫月可以看见宋培元发丝上的水珠。

    就算光线不好，他依旧很好看，莫月看得有些呆，一时间忘了动作，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进来吧。”

    宋培元给他让了道，他早就习惯了莫月有时候的走神和发愣，他后来查过相关的资料，莫月似乎有些注意力缺陷，宋培元没有亲自去问他，但是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不过没有关系，他们现在在谈恋爱，没有人规定注意力缺陷的孩子不能早恋。

    “叔叔阿姨呢？”

    客厅的灯是暗的，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宋培元去把冰箱里冰好的可乐拿出来，然后又去取了两只杯子。

    “还没回家，他们加班。”宋培元拍了一下莫月的屁股，“今天我们玩到多晚都没关系。”

    他说的玩自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玩，等回到宋培元的房间，宋培元放完手里的东西，关上房门，莫月就彻底成为了宋培元手中的玩具，课本被随手扔在茶几上，宋培元甚至不嫌弃莫月还没洗澡，就敢把他往床上摁。

    “我没洗澡，不干净……”

    莫月艰难地掰开他的手坐起来，却被宋培元抱着腰又坐回宋培元怀里。

    “哪有？明明很香。”

    为了证明，宋培元还凑到莫月的颈脖处亲吻了一下莫月的脖子。

    “想我了？”他问莫月。

    莫月实在太好懂，想什么都印在表情上，他和以往喜欢宋培元的男孩子女孩子不一样，他们或许多多少少为了面子和炫耀，或是贪恋宋培元的温柔，只有莫月，宋培元只有在莫月身上才能感受到那种纯粹的喜欢，他恨不得把“喜欢你”这三个字刻在脸上给宋培元看，以此表达他的真心。

    “嗯，想你了。”

    莫月在宋培元的怀里坐得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屁股蹭了蹭宋培元，大概是因为被宋培元操过，莫月的女性特征开始明显地生长发育，伴随迟到的月经，他的胸部不再像男孩那样平坦，骨盆和屁股也变得大了些，他坐在宋培元身上，宋培元很明显地感受到莫月软乎乎的屁股肉。

    莫月太勾人了，宋培元甚至觉得莫月只需要在自己身上摇摇屁股，他就能射出来。

    莫月显然不喜欢他们的约会只有性，但是他们的恋爱实在好笑，一个太放肆，一个太卑微，莫月连“不喜欢”这三个字都没有勇气提出来，他只是装作有事起身，去沙发把他那两本被抛弃的可怜作业捡回来，跪坐在地毯上抬头去问宋培元能不能教他写。

    他的样子实在太卑微渺小，眼睛里漫着水汽，一下子把宋培元逗笑了，他也没了调戏莫月的心思，从床铺上下来，和莫月一起坐在了地毯上。

    他们有一种特殊的默契，如果宋培元愿意从床上下来，就说明莫月暂时可以逃过一劫，他连忙打开作业本，拿起笔去慌乱地演算。

    “给你，”

    演算的时候，莫月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吓得他整个人抖了一下。

    他只有在这种受惊的时候才会自然一些，有些埋怨地瞪了一眼宋培元，莫月对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这让宋培元很新鲜。

    “可乐。”

    他把冰凉的杯子放到莫月手心，杯子被可乐冰出了一层薄薄的水珠，里面的可乐在冒着泡泡，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些浮着的冷气。

    莫月并不是很高兴，哪怕这是宋培元给的东西，他依旧不喜欢喝可乐，莫月讨厌一切碳酸饮料，它们会刺痛他的喉咙，让他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刀子划过，他明明不喜欢，却一次都没和宋培元说过，所以这并不能怪宋培元，最多只能算莫月的自作自受，因为他不敢和宋培元说自己的不喜欢，也不敢拒绝宋培元给的任何东西。

    宋培元无论给他什么他都会接受，爱也好，毒药也好。

    于是他像喝中药一样把可乐灌下去，然后被汽水呛得咳嗽，傻乎乎地等着宋培元帮他拍背。

    宋培元觉得好气，又有些好笑，他是知道莫月的喜欢底线极低，他好奇，于是便一次一次地试探莫月，但是无论他怎么试探，莫月都没有生过一次气。

    拍背的时候，宋培元坐到了莫月身边，看着他因为咳嗽微微地颤抖起来，他忽然觉得莫月又傻又可怜，喜欢什么不好，一定要喜欢他。

    宋培元很受欢迎，他有很多朋友，也很照顾身边的所有人，他游刃有余地在男女之间都把握了一个很好的度，不生疏，也不会太过亲近，相对的，他又不是那么受欢迎，如果范围苛刻一些，宋培元是没有朋友的，大家以为他的假期和周末是和朋友恋人游戏人间，实际上宋培元的课余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如果班级投票三好学生每个人只有一个名额，宋培元一定不会上榜，如果投票名额增加到三个，那么宋培元反而会是得票最多的人。

    宋培元和莫月是两个极端，在关于交朋友这件事上，宋培元是不想，莫月是不会。

    第一次和莫月有接触的时候，宋培元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对莫月感兴趣，他不会讲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宋培元在说，他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和莫月构建起沟通的桥梁，如果不是因为拒绝表白花费的时间太长让莫月脚麻了，宋培元大概不会跟这个孤僻的弟弟有什么交集，包括倒垃圾的路上，他都觉得自己以后不要再和莫月有任何交集了，和莫月沟通实在太累了。

    可是当他们准备分开的时候，他看到了莫月亮晶晶的眼睛，宋培元说不清那是什么眼神，有高兴或者感激，莫月看起来很高兴，虽然他不大会说话，可宋培元还是能感觉到莫月因为和他的聊天而高兴，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向莫月提出了一起回家的邀请。

    从那之后他们经常一起回家，和莫月想的照顾不大一样，原因是因为莫月没有朋友，宋培元也没有。所以宋培元干脆就和莫月一起结伴回家了，虽然莫月不怎么擅长沟通，但是宋培元能感受到莫月对他的依赖，在别人那里，宋培元也许只是朋友的一个替补，但是在莫月这里，宋培元能感觉到自己是莫月唯一的朋友，是他的全部。

    这让宋培元很高兴，于是他不断向莫月示好，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孩把他当成唯一的朋友越陷越深，看他的眼神逐渐从依赖变成和别人一样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