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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忘了问阿嫂怎么走才能到杭州了。” 元宵与小毛驴两两无言相对,最后还是用土法子,找天上北斗星的位置,向相反的方向南去 这么乱行了一夜,居然也在第二天见到了杭州城城门,赶在驴子撂蹄子前找了一家客栈安顿 “小二,帮我烧两桶热水。” “好嘞客官。” 因少年身上明显的怪味,她给掌柜多使了银钱,好不容易定下一间上房。听说是春后钱塘江潮复苏,最近常常有外地人观景,客房紧张 直到房间里脱了衣服,她才意识到少年的情况比看起来更严重 遍身青紫的淤血,像是拳打脚踢所致。十指全是泥土血痕,身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背后凸出的蝴蝶骨处,被人执锐器划伤了,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元宵试了试水温,把人放进了水里,手才松,他就整个滑入水里,她不得不跨进去,把他腿脚放好,上半身摆靠在盆边。做完这一切,她挽好的袖子也湿了大半 “唉,真是突发奇想害人啊。”房间不比外面空气流通,不希望房间充满异味,她只能快点进入正轨:“打开商城。” 「叮!」机械音响起 增寿丹:一粒可增加10天寿命 1点爱心值 乖乖水:可以让人听话的好东西 2点爱心值 神仙水:嘿嘿,神仙救命的药水 3点爱心值 清心香:清心寡欲可降低黑化值 3点爱心值 天山六阳掌:逍遥派绝世秘技,50点爱心值 处子嫩穴丹:还要多介绍么,150点爱心值 …… 」 自打她逃跑,系统就犟上了,再不同她说话,获得点数也不提醒了。她心知找到新的人中龙凤前是好不了了 因怕朝廷凭画寻人,她自己在商城兑了增龄丹,增加外貌年纪。又变了从前素衣雪裳的风格,什么鲜艳穿什么。最后便是灯下黑,元宵初至江南就行事乖张,谁会将她同深闺弱质的五帝姬联想到一起 “一瓶神仙水。” 「叮!扣除3点,剩余点数:93」 桌上出现一个白色小瓶,元宵拔掉塞子往少年嘴里倒去,看他身上的青紫一点一点褪去,认命地拿起茉莉香胰为他搓洗起来 关于她的点数,那就是在扬州时的又一桩风月债了。因那会作鲜衣怒马的少年打扮,裹胸裹的太好,众人只知凝光剑,却不知元宵其人是个女的 等她衣不沾血地挑翻一众名门,即将面对扬州武林人士的同仇敌忾时,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出面放话,请大家卖个面子,如果元宵作她慕容家上门女婿,还请大家放下这些旧怨 这一下炸开了锅,还没等众人统一口径,红衣金铃的少年反而上金风细雨楼题了戏语,翩然远去 她的形容和事迹就此被说书的当了素材,因不少人见过她面若好女的模样,和那一面之缘的慕容小姐一块被当成佳人浪子的典范,在茶楼里大说特说,勾得一众痴男怨女心碎 所以学了一些武林秘技后,她的点数反而大增。金风细雨楼开一回茶座,她这边就要收割一群爱心值。 至于为什么来了杭州,那自然是因为…… 上半身洗干净了,元宵搓洗到少年的下肢,顿了顿 “唉!”她哀叹一声,握起那物,也不知是不是下手重了,本在白毛里躺着的软物充起血来 “小屁孩。”少女无语了一会,取来澡豆泡开将人搓个了彻底。水都搅混了,再把人拖到另个桶里濯干净,用第二桶水为他洗头,这么两遍下来,就是真的猪也被洗的香喷喷了 元宵用帕子把人擦干净,确认异味全无,掀开被褥,赤条条往里面一裹,若说实话,这个弱不禁风的白发少年生的也算不错,就是过于妖异,身子又瘦成一把骨头,看着不吉利 神仙水当然不是无副作用的,这东西可愈内伤,但是用后很长一阵子使用者欲念加重,甚至有些人会癫狂伤人 元宵有先见之明地拿剪刀把他长指甲都剪了,闲来无事,用修甲刀把每个指甲搓出圆润的形状,从前兰若榭里,甘露就常常这么为她修指甲,涂丹蔻 也不知道甘露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那个深宫里温柔体贴的少女,她有些愣神 少年醒时元宵正在削苹果,她本不会这一门技巧,照宫人们的模样画瓢,竟也削得很好。她回头,心里道,原来是蓝色 这个白化病少年生了一双湛蓝眼眸,懵懂的目光极为纯洁,似乎这床上的珠饰锦绣,绫罗绸缎,都是会浸渍他心灵的俗物 这样一个人物,谁能想到,他之前竟天天睡在猪圈里 他的目光逐渐聚焦在,那颗饱满的大苹果上,没了皮保护的果肉被少女白嫩的指尖掐出了一点汁水,他咽了咽口水,那指尖舔起来一定很香甜,毕竟苹果的气味那么好闻 他没吃过苹果,也不指望眼前的陌生人会让给他,只渴求等她吃完后,留一点汁水让他沾唇 “接着。”元宵把削好的苹果抛过去,他手忙脚乱地接,因为被剪了指甲,姿势有点滑稽 他小口小口捧着啃,看得出饿极了,吃相却算不上粗鲁。从未有过的酸甜感在味蕾上弥漫,他不爱咀嚼,被果肉块噎得直泛泪,但还是一刻不歇地把苹果啃完了 元宵若有所思,她算知道何伟不喜欢这个弟弟的原因了 只有四字:我见犹怜 没到饭点客栈是没有主食的,她找小二买了一些糕点零食,买来什么他就吃什么,也不挑食 能吃说明就算救过来了,元宵倒不在意他的饭量。反而是那少年,她不主动拿,他就不主动要,所以她也不知道他是饱是撑 到了晚上还要吃晚饭的,她便也没问,拿帕子给他擦手。碰到少年的瞬间,虽然他极力压制,元宵还是感到少年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你自己擦。”元宵把帕子给他 他低下头,学着元宵刚才的动作把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最后将手帕方方正正地叠好,递给她 不知为何,她竟能从那澄澈的蓝眸里看出一丝希冀。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她接过帕子随手放在桌上,搬了张梨花凳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娘也没告诉我。” 少年低下头,他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只是和外界交流少,说话前总要想一阵 “拖油瓶,贱种。”想了一会,他给出了答案,因为声带凝涩,听起来有些沙哑 元宵托腮:“哪有人叫这些名字啊,你哥哥阿娘都这么喊你么?” 他想了一会,点点头。何姑姐并不怎么去看他,他照到阳光会不舒服,白天就闷在屋子里。只有何伟,拳脚相加时,嘴里会念叨这些发音 “好吧。”元宵拿出户籍文碟给他看:“进城的时候,需要伪造你的身份,当时你还昏着,我想着一切简而言之,就自作主张用了简言二字,往后官府喊这个,你知道叫的是你就行了。” “简言。”他轻轻念出来,以指代笔描摹那两个对他而言复杂无比的汉字,忽而抬头道:“这两个字,好漂亮,是属于我的了吗。” “喜欢就用,你来你去的也不方便。”品味被认可,元宵心里也是有一点高兴的,看着少年包裹在被子里的肩膀,她突然想起来:“对了,没给你买衣服,先穿我的吧。” 她去行囊里翻找一阵,她的男装都太过鲜艳醒目,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套墨黑男袍,因简言过瘦,倒也勉强合身 她又找了个墨绿色兜帽给他戴上,配着少年清秀懵懂的脸庞,居然一点也不俗 “这样就不会被晒伤了。”她教他帽子戴好固定的方法,也没忘教他:“以后还是买个黑的吧,绿帽子可不兴戴。” 他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要她的话就全都认真记下来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元宵拿出自己的文碟,指着上面的字教他:“这个就是我的名字,因为我的生日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所以我就叫这个,元宵,吃过吗?” 简言摇头,但是他在小时候见过,何姑姐围着炉子煮了圆圆白白的可爱东西,端给何大何伟,当发现他在偷看时,她的神色隐晦不明 “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想吃明天就带你吃。”少女伸个懒腰,打呵欠道:“不过吃元宵喝元宵都可以,直呼我名却是不能。” “我不能叫你元宵吗?为什么?”他不明白地歪头,那双湛蓝的眼睛似乎在说,你都可以喊我简言呀 “因为,”她想了想,也实在懒得说这里面的来龙去脉,简单道:“你娘欠我东西,拿你抵押。她已替你向我行过跪礼,你现在是我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你师父,当然不能喊名字啦。” 行跪是真的,何姑姐被她点穴那会,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媳妇跪婆母。当徒弟也是真的,简言的根骨她一摸便知,十四了天门线还未闭合,是学武的好材料。她正好需要这样一个人结伴 “师父……”他低低念着 “哎,好徒儿。”她应了一声,眼睛因为笑变得弯弯的:“对啦,你是我第一个徒弟呢,该给你备点见面礼。” “师父,娘还会把我拿回去吗?”他却问了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小孩子换了环境总是不安的,简言这样深居陋行的尤甚。元宵宽慰道:“她找我要我不会给的,不过等你长大后可以想去哪去哪,到时候你自己决定就好。” 她想了想,若是未来简言因杀了何伟一事心生芥蒂,师徒俩免不了分道扬镳的。因而补充道:“那些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你现在还算是我的东西,先来挑挑见面礼吧。” 她从行囊袋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正是一只产自西洲的蓝宝石耳饰 “真巧。”她比在自己耳朵上演示给少年看:“喜欢吗?是不是很像你的眼睛?” 宝石做成的耳钉在少女白皙的耳珠旁熠熠生辉,简言点头,对他来说,她无有不好的 “那就这个咯?要戴上吗,会有一点点痛噢。”她问 简言捣头如旧,元宵点了药膏匀在他耳上, “准备好了吗?”她笑着问,手上却已拿着耳尖戳进去,钉身穿出被她扣好,连一滴血都没流出来 简言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她 她大约也没想到自己的这门手艺有这么好,讶异道:“不疼吗?” 少女此刻离他极近,衣袖里淡淡的馨香扑在他脸上。漂亮的眼睛在认真地凝视他,夸他与这颗好看的宝石很相配。他双手攥紧被褥,用尽全身力气抑住低下头的欲望 元宵夸他好看,他也想让她再多看看。胸膛深处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烧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要一直绵延到脸上,把他苍白的脸也烧的红红的。就像小时候,偷窥煮元宵被发现时那样 元宵看自己徒弟那可谓越看越喜欢,她逃婚后虽不缺钱财,可这样精致的小东西只有随身的那一点,这盒子还是她在彩撵里一路捧着的吉祥物儿,一直捧到了被劫走,也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其实她也不很明白,穆青雪为什么要送一个没有耳洞的人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