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兵马大女主 郡主的虐心人生
女真进攻大周的消息传到西洲时,距离实际上战斗发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那时我正作公孙剑舞,使到“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一式时,穆常来找我看给父王的礼物单子 “你还没说过这对剑叫什么名字。”他看着我 我骄傲道:“无名无字,本郡主的一对宝贝罢了。” 他笑了一声:“那我为他们取名可好?” 他拿起纸,写下常寤寐媸四个字,然后为第一个字加上女字旁,问:“一把叫媸寐,一把叫寤嫦可好?” 还能这么取名的,我乐了:“好,好极。” 就在这时,侍卫进来说,有个老伯伯找我 “找我?”我惊讶地指指自己:“你确定吗?”。然而看到那人的一刻,我就飞扑了过去 “许伯!” “郡主!老奴可算找到你了。”他抱着我,老泪纵横,白花花的胡子随着说一个字颤一下:“女真起战,北境作为第一战场,王爷已遣全城老弱女眷撤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郡主,让老奴出来找你。” “爹爹与女真打仗了?”我失声叫道 许伯擦着泪哽咽道:“多亏郡主的红马识途,老奴跟着红马到了驿站,这才猜到郡主来了西洲。路上听说,陛下已下了死令,令王爷务必守住,人在城在。还听说世子……” “听说兄长怎么了?”我紧紧盯住这位从小伴我长大的叔叔的眼睛 “听说……”他别开脸,哽咽道:“听说世子出城时中了埋伏,为了不受女真人侮辱,挥剑自刎了。” 我只感觉天昏地暗,脱力跪在地上 骄傲得天天鸡鸣时就起床练剑的兄长,年节时偷偷为我留糖,还要故作傲慢的兄长,父亲酒后戏语,当真抱怨的兄长 “我们兄妹,告别的话还没说过,就永别了。” 我的泪滴到地上,嘀嗒嘀嗒扑湿一片 许伯把我扶起来,告诉我父王的嘱托:“王爷让老奴出来,就是为了告诉郡主,只要北境战事未定,不许郡主返城。还说如果郡主喜欢江南的鸟语花香,就在江南定居,他已经允了。” 我抬起脸:“兄长战死,我若不回去,又有谁能在父王身边尽孝?” 昔日双剑仍在身侧,如果父亲如兄长一般此去永别,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我摁住许伯的双臂,一字一顿道:“我必须回去。我知道怎么最快速回北境。” 主意已经定下了,自然越快出发越好。然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穆常告别。我答应过他永远留在他身边,却又不得不违诺了 所以我又选择了不告而别,只留下一柄寤嫦,和「此去念君安,勿挂。」七个字 我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张穆常规划提亲的地图,换了一身男装,背着媸寐,和许伯披星戴月赶路 越向北迸发,被战火波及南下的流民就越多。从他们嘴里我才知道,北境已经粮草殆尽,苦守月余 “皇上没派人运粮督军吗?”我着急得嘴上冒泡 “唉。你不知道最近震动京师的粮饷贪污案么,”那逃民感叹道:“圣上震怒,已派了太子北上支援,只盼北境能再撑一阵子。” 我放下了一点心,专心赶路,一心早日回到北境。怕一停下,又有什么熟悉的人就此永别,更怕被对穆常的思念吞噬 就这样,跑死了十三匹马,夜以继日赶回了北境 然而进了王府我才知道,父亲重伤昏迷。所以北境城闭城不出,一是粮草不足,二是主帅昏迷,唯恐女真看出异状,大举攻城 我守在父亲的病床前看顾了一夜,许伯劝我去休息,我却对父亲副将说,召所有士兵去校场,为我披甲 “我兄殉战,我父伤心,令我代帅,统领三军。不听令者斩,擅自撤退者斩,都听明白吗!” 士兵们不言,我知道他们是看不起我这个女人,厉声道:“取白纸黑字来,我要立军令状。” “我顾媸,愿依军法,立下此状。既为主帅,奉命守城,城在人在。北境若失守,尔等可依军法斩我。帅印在此,尔等听明白了吗?!” 这次场内士兵高高低低都告了声明白 我点头道:“军师,随我清点粮草辎重,伤员情况。” 女真几次袭城,还好我自小泡在兵书里,应对的也算有惊无险。偶尔夜半三更带一小队轻骑突袭,只瞄着对方的粮草放火箭,每每仗着武功高强勉强脱身。三番四次下来,女真也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顾仁成的援军赶到时,父亲的状况也好起来,每天也可清醒半个时辰,挂帅还是由我暂代,我恼恨他来的这么迟,对他不假辞色 “堂弟,多亏有你。本宫已启奏父皇,封先世子为英烈侯,封你为世子。若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弱冠英才,何愁不能一统版图。” 因我着男装,从不抹脂涂粉,太子只以为我是兄长的庶弟,性情古怪不爱理人 我也无意解释,每天钻在营里研究怎么痛击女真。最好让他们几十年都不敢再动起战的心思 因有太子督军,我便事事要向他汇报,征集他的意见再去执行,时间久了,也大约知道他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因而有了一点好脸色 就是他经常猛烈地夸我用兵诡谲,少年英才,恨不得要把我吹成北境战神,让我有些不适 随着北境完全进入冬天,女真开始撑不住了,开始不择手段想要攻城。我知道他们的粮草撑不住了,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女真撤军那天夜里,天空里开始飘起小雪 我想起那个大漠里的少年 阿常,北境下你喜欢的雪了 我换回了女装,在庭院里作起剑舞。思念让我的剑势又快又狠,落雪绵绵不绝,我的剑招亦是,第一百三十二招时,我收剑凝目,剑身未沾一粒雪花 “出来。”我淡淡道 墙后的人影抚掌而出,朗声道:“姑娘高招,本宫叹为观止。” 然而看清我时,他愣住了:“堂弟……?” 我未发一言,收剑离开了 女真退军的好消息传遍了北境。我为父亲熬了腊八粥,希望能让他的病早点好起来。腊八那一天,父亲打起精神吃了我熬的粥,拉着我叙了一晚上话,脸上透出一点红光 “媸儿,再为为父作剑舞一观吧。” 我依言起势,他看着看着,说:“很好,为何不见你使双剑了。” 我收起剑,把所有泪花忍回去,强颜欢笑道:“女儿已有了心上人。将剑送给他作信物了,只等父王痊愈,为女儿铺十里红妆。” “唔。”父亲叹道:“他很爱你么,对你好么?” 我点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一点呆气,很呵护尊重女儿。” 我连用了许多个很字。父亲笑了:“这样,为父也放心了。” 我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 在别人都团圆欢乐的时节,我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北境王府的女眷早被遣散,只有我一人跪在灵堂里,心里麻得流不出一滴泪来 许伯见我不吃不喝,劝我保重,说若我再出什么事,偌大的北境王府就真散了 他又说:听说西洲那位小公子大病了一场,已继承了王位,却迟迟不肯立后。若王爷在世,也不想看到郡主浑浑噩噩的样子 于是我振作起来,试着吃一点食物,然而大概是伤心过度,总是吃什么吐什么 太子督军有功,皇上已指派了渭北侯徐家的小姐为太子妃,只等他回京领功完婚 我多日来只进得去一点水,护送太子回京时,从马上跌下晕倒了 再醒来已是身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