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把他的腿锯掉一截

    “啧，真破。”

    桓蔓拎起废弃器械山里的一只翅膀，手腕上的环闪了闪，果真检测到了生命存在。

    她招招手，一旁待命的小车就挥舞起机械臂，很快将翅膀的拥有者给挖掘出来。

    深蓝紫色的头发散乱着，因为沾灰结块，显得脏兮兮的。

    她拨开发丝，捏住男性的下巴打量——长得真养眼，可战斗天使要这么高的颜值做什么，到了战场上又不能有加成。

    视线扫过他破裂的白色战斗服，隐约露出的胸腹都是浅浅的肉色，左胳膊垂着，指尖蜷缩像是要抓住什么，右胳膊则从肘部开始就往后扭过九十度，里边的机械零件都蹦出了几个。

    “带回去吧。”

    “嗯……一旦启动损毁程序，连编号都没了啊。”

    桓蔓摸着下巴，打量被洗干净又让她稍微修过的战斗天使。

    里边的芯片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被销毁干净，但许多资料还是丢失了，不知道他以前是哪个部队的，更没办法知道他的名字。

    能提取出来的内存记忆，只有在垃圾场里挣扎求生的片段——最后还是因为电源不足而直接关闭。

    按下按钮，桓蔓打了个呵欠，视线透过迷蒙的水雾便与睁开双眼的天使撞了个正着。

    暗金色的眼瞳转了转，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还是反射性戒备起来，然后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臂能动了。

    “你好。”

    留着墨绿色短发的女人朝他微笑，浅碧的瞳眸有一只被单边眼镜给遮挡，让他下意识怀疑起她眼中的善意。

    左边残破的翅膀被切掉，转而则换上了简陋的机械骨架，完全不是右边那一半仍覆满生有和羽毛、可以轻易扇动气流的状态。

    “不用紧张。”桓蔓端着白色茶杯，十分悠闲地抿了一口，“你现在不是在垃圾处理厂了，这里是我的实验室。”

    “哦，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她看了会儿面板，确认数据无误之后才激活芯片，侧过头去便见面容英俊的天使死死皱着眉头，一副痛苦得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模样。

    没办法，谁让他是半天使半机械，不能像机器人一样能够瞬间接收大量的数据，更何况还要承载复杂的记忆和情感。

    “你的编号没了，所以为了方便，我就叫你‘昳’好了。”

    发现他时正好太阳偏西，以桓蔓的学识，只能想到这么个好听的字眼。

    “那……你是谁？”

    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所有的数据——最后一幕是许多报废零件将他淹没，应该确实是垃圾处理厂没错。

    他怀疑起女人帮助他的目的，但目前他似乎还得仰仗她才能活下去。

    “我叫桓蔓，一个没什么人资助的研究者。”

    所以她只能去垃圾场捡一些勉强能用的东西回来做研究。

    “你要研究我？”

    敏锐地察觉到她话语的重点，昳撑起身子，对于自己光裸的状态感到不适，在看到乳白色的墙壁反射出的画面之后更是稍微别过头。

    就算将近半个身体是机器，他也不喜欢被人看个干净。

    “嗯……差不多吧，你的衣服我都丢掉了，现在没得穿。”

    桓蔓不仅不避嫌，还同样站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表情古怪的脸：“修你的时候早就看光了，害羞什么。”

    “……”艰难地挪动半边翅膀挡在身前，昳往后退了半步，浅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也不用这样，我的课题是有关机械天使的修复和再生的，不是你的……生殖功能。”

    成功看到本该冷静沉着的天使浮现出羞恼的表情，桓蔓笑出了声，将金边的单边眼镜摘下，总算露出了如绿宝石般的眼瞳，里边荡漾着满满的笑意。

    “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兼研究对象啦——到你能逃出去那天为止。”

    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桓蔓暗自思忖着要不要把他的腿锯掉一截，但抬起头来又是柔和漂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