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邀请

    “谁？”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拉回了安笙的注意力，他眨了眨眼，表情有点无辜，“不认识。”

    程湛没多问，无言地勾起嘴角，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上班不忙吗？”

    他是知道安笙有工作的，只是对方并没有跟他说过具体是什么。

    “请假了。”安笙随意道。

    没听见程湛接下来的声音，安笙望着他的脸，硬是看出了点端倪来，程湛听见他的话后无端红了脸，表情有些不自然，一副想说点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安笙见他这样舔了舔唇，笑了两声，刻意凑近他然后压低了音量，“我不是因为不舒服才请的假，程程，别多想。”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烫到了程湛的耳朵，他倏地偏过头，脸上的慌乱转瞬即逝，“我们走吧。”

    安笙没忍住笑出声来，十分自觉地去勾他的手指。

    果不其然，他见到程湛僵了一瞬，很快又接着往前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安笙的心情难得很好，他喜欢去逗程湛，喜欢看程湛因为他而变得害羞不自然。

    两人的手指碰在一起若即若离，勾得人心里痒痒。

    路上人群来来往往，没有谁会特地注意到他们两人间的小暧昧。

    安笙走在程湛身旁，身高稍微矮他一些，他偏过头就看见程湛脖颈处的红印，想起今早上他抱着程湛的脖子执意要在这里留下痕迹的时候，程湛无奈又默认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他又将视线移开，习惯性放在程湛眼角处的胎记上，红色胎记呈深红色，引人注目，十分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哪怕是昨晚没开灯的情况下，他都能清楚地看见这道胎记的轮廓。

    而这会儿他才发现，程湛的胎记和吴望是不一样的，且不说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吴望的胎记颜色不深，更像是红棕色，无规则形状，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个胎记。

    但程湛的就有些特别，仔细看更像是一只蝴蝶，随着程湛的表情变化而动作，乍一看就好像下一秒真的要翩翩起舞了似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程湛转过头来和他对视，“怎么了？”

    安笙也没隐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角，“这是胎记吗？”

    程湛被安笙的动作弄得眼睫毛扑了扑，并没有偏头躲开，“嗯。”

    “有人夸过这个胎记很漂亮吗？”安笙问。

    “没有。”

    安笙笑起来，“真好，我又是第一个了。”程湛看着他一怔，竟是忘了说话。

    “很漂亮，程湛，我很喜欢。”安笙说着收回了手，不顾原地呆滞的程湛，他转头注意到了程湛的另一手里还拿着东西，表情呈现出好奇，“你拿着什么？”

    程湛下意识举起手里的票，看了一眼，道：“欢乐谷的票。”

    “你买的？”

    “不是。”程湛的表情有一瞬间怔愣，“同学给的。”

    “谁啊？”安笙狐疑地看着他，而后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漫不经心，眯眼看着他，“不会是哪个喜欢你的小女生吧，邀请你甜蜜二人世界什么的。”

    程湛有点无奈，手指蹭了蹭他的指背，“没有，我拒绝了。”

    “哦，原来还真有。”安笙转过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是什么小女生，是在班上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的男生，他问我十一有没有空和他一起去，我说没空，他就说把票让给我了。”

    程湛下意识去解释，见安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股不好意思的劲儿又冒了上来，微微移开视线，“他说反正他也不想去。”

    安笙长长地哦了一声，重新转过头面对着他，往前凑了一步，“小……男生啊？关系还不错？他不想去？”

    程湛没往后退，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什么人，才伸手握住安笙的手腕，微微叹了口气，“安笙。”

    “怎么不叫哥哥了？你移情别恋？”

    安笙原本是想逗他，但“移情别恋”这四个字说出口时又蓦地一愣。

    程湛没注意到，捏了捏安笙的手指，摇头道：“我不喜欢他，他知道的。”

    “咱们程程这么绝情啊。”安笙想起那个红着眼眶冲他喊着“对他好点”的男生，心情有些微妙的愉悦，“都把人家弄哭了。”

    程湛一时没说话，安笙见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移开视线，对上他那道有些深的眸子。

    “我也把你弄哭过。”

    程湛的音量小到几乎听不见，但还是不妨碍这句话中的炽热。

    安笙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破天荒的，滚烫的红在脸上蔓延开来至耳尖，一股看不见的热气更是从脚底窜上头顶，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有一种被反将了一军的感觉。

    他瞪大了眼睛大约有两秒后，才想起要反驳，对上程湛带着略微笑意的眼睛时，一句话不经大脑地冒出来，“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大了。”

    此话一出，程湛脸上的笑意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那股捉弄人的劲儿又冒了上来，安笙笑嘻嘻地将手往程湛的校服里钻，心满意足地摸到了他的腹肌，“程程下次要轻一点，不然人家会受不了的。”

    程湛经受不住他突如其来的骚劲儿，把他的手扯出来，哑着声音道：“别闹了。”

    “好吧。”安笙顺从地点点头，趁着程湛不注意又偷袭地摸了两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程湛看着他写满得意的后脑勺，嘴角在不自觉中弯起。

    安笙摸准了时间去接程湛，而今天程湛恰好不补课，所以他们是在外面吃完了饭才回去的。

    大约九点过的时候，康文源就回来了，带着一个女人。

    看着安笙和旁边的生面孔，他“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夸张至极，还不忘对着安笙挤眉弄眼，“你朋友吧？”

    他特地加重了“朋友”这俩字儿，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但也只有他们能听出来。

    安笙没否认，点了点头。

    “可以，挺好的。”康文源看了一眼程湛身上的校服，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就搂着女人进屋了。

    程湛原本在桌上写作业，但从对方一进门开始视线就止不住放在他身上，自然也没错过他对着身旁的男人挤眉弄眼。

    “你室友吗？”他问。

    “嗯，他叫康文源，比我大两岁。”安笙自顾自地说，没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问题。

    程湛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安笙还不忘往康文源的房间门看过去，但那里迟迟没有什么声音。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疑惑，难不成今天康文源看在有小孩儿的份上，改性了？

    安笙这样想着，又偏头注视着背对着他安静写作业的程湛，下一秒身子往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视线放在他桌上的卷子上。

    全是一些他看不懂的数学公式，看得他头昏脑涨。

    离开高中也有七八年了，想起他还未读完的高二，再看着程湛身上有点丑，但被他穿得好看的校服，难免觉得有些遗憾。

    不知是在遗憾那段已经逝去的青春，还是人。

    “程程在学校里面成绩怎么样？”他突然出声问道，程湛顿了一下，然后偏过头，短发蹭过安笙的脸颊，有点痒。

    程湛说：“还行吧。”

    “排名是多少？他呢？”安笙没特意说明“他”是谁，他相信程湛听得懂。

    果然他猜对了，他听见程湛说：“他成绩一般，大概三百多名。”

    “我的话，年级前十吧。”

    “……”安笙眨了眨眼，他明明记得，程寿天说他成绩不好来着。

    程湛并没有炫耀的意思，他看着安笙不说话，但安笙居然从他脸上看出了那么一丝“求夸奖”的意思。

    安笙也是很给面子，“程程真厉害。”顺带摸了摸他的脑袋，短发比想象中要软，摸起来很舒服。

    程湛笑了笑。

    安笙又瞥见旁边的两张皱皱巴巴的门票，不经意问：“这个票你打算怎么办？”

    程湛望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安笙忍不住笑，他觉得程湛这副模样是真的讨人喜欢。

    “我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好像在提什么特别逾越的要求。

    “嗯？”安笙故意说，“你不是没空吗？”

    程湛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绽，他转过头，让安笙只能看见他的耳尖，“只是对他没空。”

    “什么？”安笙特意凑过去，“再说一遍，哥哥没听清。”

    程湛顿了顿，转过头，视线落在他唇瓣上，又移开，“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去。”

    安笙得了逞，高兴地弯起眼睛，主动低头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亲，蜻蜓点水的一下，却无形中有股不清不楚的暧昧气息涌上来，黏黏糊糊的。

    他勾起嘴角，“好。”

    后来写完作业，程湛找安笙借了手机，说要登微信。

    “我帮你打开。”安笙说着，退出自己的微信让程湛登，他就在旁边默默地抽烟。

    并不是有意的情况下，安笙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清楚地看见了程湛的聊天对象——南哥。

    不知道是备注还是别的，安笙多看了一会儿，结果就看见程湛说了几句话后给对方发了个红包，金额没显示，但他猜到是欢乐谷的门票钱。

    程湛目的达到，正要退出微信，安笙就出声打断他，“加个微信吧，有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可能收不到。”

    程湛想说自己的手机也登不了微信，只能发短信打电话，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发起好友申请后，安笙就切回了自己的账号，通过了申请。

    程湛的头像很简洁，是一张简笔画，看着略幼稚，名字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个“93”，是他的生日。

    微信号更是一串乱码，安笙没再多看，打了个备注就把手机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