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归来
原本迷途岭一带的修士和妖物中就时时流传着所谓‘秘境宝藏“的奇谈,多一笑了之,没人当一回事。但自从迷途岭中惊天动地大妖现世那日后,”秘境宝藏“的传闻在迷途河中的水妖中流传愈盛,越传越真,都说是迷途岭深处原是有一方秘境宝藏,那日也不知是秘境中什么大妖现世,与迷途九部高手大战数月,遮天蔽日,山崩地裂。这下水妖一族更对迷途岭一带避之不及,大小妖物纷纷龟缩回了上游一带,大半年都不敢再踏足下游了。 既然迷途岭之变那日如此恐怖,又为何会流传秘境宝藏一说呢?原来河中的一位小妖王真得了宝藏! 此小妖王是一只初有小成的鲶鱼妖,有百年修为,听闻动静原打算趁火打劫捞点好处,谁知稍稍接近战场就被旷世大妖恐怖的气息逼退,小妖王逃的快,丢下手下喽啰飞飞遁而走,那些修为粗浅的喽啰逃得稍慢些,纷纷被战场法力余波波及,当场震碎,四处血肉横飞。 这伙水怪喽啰中也有运气好的,昏天黑地,慌不择路掉进了地裂中,不但侥幸捡回小命,还在地下河中捡到一个怪异的大瓮。 这瓮似瓷似玉,浑然一体,严丝合缝,任众水怪无论怎样都打不开,用尽蛮力也砸不坏,还隐隐散发着异香,甚是愉悦心神。反正喽啰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路,索性就边探路边研究起这大瓮来。 这帮水怪喽啰粗浅修为,只能堪堪化出奇形怪状的人形,其中几位也稍有些见识,认出这是高手炼制过的器物,也许要特别手段方可开启。既然封得这么瓷实,也不知里头藏得是什么宝贝。这么一念而起,想象可就无穷了。在地下兜兜转转了几个月后,这帮喽啰围着大瓮越琢磨越觉得里面定是藏着绝世珍宝。还为了争夺宝贝群殴乱斗起来,这帮水鬼在迷途岭大妖战场到没挂彩,此时倒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大瓮杀红了眼,残肢碎肉四下乱溅。 众喽啰厮打到力乏也都不知谁死谁活,全晕了过去。也不知过去多久,幸存下来的喽啰们遍体鳞伤也都熄了那独享宝物的贪心,于是原地埋了那大瓮,回来向鲶鱼妖王禀报。 鲶鱼妖王虽然还对那日恐怖的景象心有余悸,但对宝藏也颇为心动,况且那瓮又在地下,见他手下那帮不成气候的喽啰也来去自如,料想那藏宝地离战场颇远,应无甚大凶。便命那幸存的水怪带路去寻。果真寻到那大瓮。以妖王的见识法力,很快破解了封印。 一阵异香散去,瓮中飞出一片光华流溢的玉版。鲶鱼精摄来掌中细细感应,发现是一枚质地精纯的寒玉髓打造而成,对妖物修行极有益助。光华消褪露出浮雕图案,竟似是一幅地图! 鲶鱼精毕竟已是小妖王的修为,素来谨慎,不断派遣手下探路,从地下深入迷途岭深处,竟果真如图所示避开重重机关凶险,鲶鱼精大喜,亲自率手下来到地图所标的藏宝处,果然探得有结界的法力波动。又颇非了一番周折,终于凭借妖王强悍法力破解了结界,来到一处奇异的荒野,遍地异树奇花果然与平生所见风景皆大有异趣。 此地正是水月阁秘境所在。正在群妖欢呼雀跃时,四周薄雾丝丝缕缕汇聚渐渐笼罩了秘境荒原,渐渐浓稠如白乳交融,伸手不见五指,群妖犹在纵情欢呼,竟丝毫未觉异样。 水月阁中,轩丘家的二公子正与三公子在梨林中对酌。并未在意梨林中丝丝缕缕薄雾渐渐浓起。他们在此镇守一段时日了,自旷世大妖现世那日后,迷途岭中地脉震断,溪湖断流,山中气候常常瘴气四起,这水月阁幸有阵法守护还算好的,只是淡淡雾气而已,轩丘家的众高手起初也十分警惕,待得日子久些也并未感应到雾气中有毒,甚至隐隐有些沁润清甜,似是极浓的灵气弥散,也就不再当一回事了。 “诶?从前总有风言风语说此地有一方秘境,你说真的假的?”二公子饮了一杯,嘲讽道。 “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我娘说啊,”三公子挤了挤眼,“这破庄子不是小姨娘陪嫁的产业么,穷山恶水的地,也亏的是她得宠,父亲不嫌弃,还给好好修整了一番,当初为了给九妹的陪嫁充充门面才传出些传闻。九妹倒是厉害人物也看不上这些虚名浮财,咱们十弟一闹不就给他了么。自那废物住进来,为了笼络他那些相好,想自抬身价才添油加醋传得有模有样的。” “真是无聊,”二公子嫌弃道,“我们住进来好些日子了,也没见什么劳什子秘境。不过这庄子修得不错,族里好些个珍稀法宝都成了此地的摆设,倒便宜了那废物好些年。” “九妹那边先瞒着,能瞒多久是多久。那扶卿公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有得是她的好日子呢,”二公子冷蔑笑道,“枉九妹机关算尽,把咱这废物弟弟保得万般周全,还水月阁主呢?还九部守护呢,如今连他那三个护法都折进去了,那废物横竖是回不来了,可见是老天开眼,活该那废物不该得这福分。呵呵呵呵,九部高手此番可谓元气大伤,我这些日子算瞧出来了,他们是借口搜寻那废物来拖延时间,咱们可别给他们修整的机会,大哥,哦不,族长派我带兵来助你,我们兄弟联手趁机一举灭了九部,咱们来个九部合一,整个迷途岭尽归于我轩丘一族,呵呵呵呵,来!”说着与三公子一碰杯,叮!两人兴致盎然一饮而尽。 梨林中薄雾越来越浓,二公子与三公子酒兴更盛,说笑对饮竟丝毫未察觉周身白雾浓稠得已看不清树木,白雾弥漫整个水月阁,各处都是横七竖八倒地的侍卫。 莎莎,一双玲珑匀秀的赤裸玉足闲步徐徐,步步踏碎湖边草叶上凝结的露珠,静谧中渐近的脚步声如此清晰,以二公子和三公子的修为竟然浑然不觉,依然在说笑饮酒。 “呵呵呵,二哥,那废物还妄称是我轩丘家十公子,其实比他那狐媚老娘还要淫贱,当年扶卿跟我说,这骚货有一次被他的两个随从戳得屁眼都烂了,他这骚货还不知人家底细,还以为人家是祁山一带的散修高手呢。扶卿公子是什么身份,肯碰他这肮脏身子?要不是看在我轩丘家的面子上理都懒得理他。哈哈哈哈哈。来,喝喝,干了。” 二人酒意正酣,丝毫未察觉一个鬼魅般的灰影就站在他们几步开外的一株梨树后,白雾袅袅聚散,影影绰绰似显出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赤足而立,似乎斗篷下也未着寸缕,兜帽覆盖了大半面容,幽幽阴影下只露出秀美而冷刻的下颔,姣好的薄唇慢慢勾起一个怨毒的冷笑—— 来人缓缓抬起如兰玉手,“啪!”在白雾中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