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这世上应该是坏人当道，世风日日日日下才对。

    好在道歉有时候没用，大家有拒绝原谅的权利，世界也还有救。

    至于顾则说的喜欢，顾淮没当回事。

    哪有喜欢自己亲哥哥的人？

    顾淮觉得没有，有的话就是神经病。

    顾则肯定不是，顾则只会是为了捉弄他说出这种的人，为了欺负他而要求亲哥哥和他上床的人。

    顾淮越想越觉得荒谬，他之前是被下了什么蛊嘛，怎么会答应。

    “顾则，你放开我。”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可折回的路。

    顾淮只想回自己的卧室，蒙着头大睡一觉，最好一觉到天亮，醒来什么都忘记。

    顾则还是紧紧抱着他。

    “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

    一到关键时刻，语言都变得贫瘠，只会单调的重复喜欢。

    可惜喜欢不是万能句式。

    “顾则，不要再说了。”顾淮低着头，他不着一物。

    身后的顾则也同样如此，而且阴茎还顶着顾淮的屁股。

    这一切都荒诞不经，如同戏剧。

    但顾淮要终止这场演出，躲回他的幕布后面。

    “哥哥，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就这一次机会。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总是梦到你，哥哥，你答应我真的好高兴，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哥哥你打我吧，只要你开心什么都行。”

    顾则絮絮叨叨的，丝毫不像以前寡言少语的样子。

    顾淮扯起一个苦笑，“你想我开心，那就放开我。”

    顾则圈住他腰的手都僵硬了下，但没有松开。

    顾淮这会是真的笑了，“顾则，你嘴里有没有一句真话？”

    顾则没说话。

    顾淮继续道：“你不过是仗着是弟弟这个身份，欺负我总是让着你罢了。你想做爱了，你想肏人了，所以选上我，做你的便宜飞机杯，对不对？反正是亲哥哥，也不能送你进监狱，反正是男人，也不会怀孕。哦，也有可能会怀，被你骗着就能怀孕。”

    顾淮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

    顾则咬着牙，他无法接受哥哥这样的指责。

    他不想失去。

    他想要哥哥。

    真的，好想好想。

    “你答应我的，是你答应我的。”

    无法承受失去哥哥，可以被骂可以被打，但是不能被怀疑心意。

    “对，我答应你的。我怕被你说是骗子，所以答应了这个注定后悔一辈子的要求，我两年前就不该脑子发昏去跟你做约定。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我答应了，是我自愿的，行了吗？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

    顾淮觉得这时他连动物都比不上，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逃离桎梏。比如可以掰顾则的手指，反向直接掰折，他有这个力气，但他没有这样做；比如踢顾则的腿，他总会吃痛松手，但顾淮还是没这样做。

    他过往的十七年里，一直被灌输着，他们是兄弟，是天底下最亲的人。

    他是哥哥，要保护弟弟，要照顾弟弟，要让着弟弟。

    顾淮潜意识里，总是不忍心伤害他的。

    即使在这种时刻，不想掰折他的手指，也不想把他踢成残疾。

    顾淮脸上带着颓败的灰色，觉得自己可能一方面被‘洗脑’，一方面自身也贱。

    顾则把他按在卫生间欺负的时候，让他舔精液的时候，求饶也压着死命肏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这是哥哥，不能这样做。

    顾则只会一口一个小骚货，骚穴吃鸡巴，让他趴在马桶上，让他像下贱的母狗一样挨肏。

    顾则恐怕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哥哥，不然也不会这样对他。

    顾淮觉得自己可笑，他不过是先来这个世界替顾则探路的吧。

    嗯，这个不能做，做了要挨打。

    顾淮挨打，顾则跑出门去。

    嗯，要好好学习，讨父母欢心。

    顾淮努力读书，成绩却不上不下，顾则轻松地冲上第一，向来被家人偏爱。

    往常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这会都一一浮现在心头。

    顾淮嫉妒他，羡慕他，欣赏他，甚至在这之前，会因为顾则的种种而自豪。

    而现在呢？一切都变得如此可笑。

    他不过是他的玩具，以前是拿来衬托的，是顾则同学口中的废物点心，是父母口中的好哥哥。现在变成顾则拿来肏穴的充气娃娃，会叫会夹会痛。

    他不想一直站在阴影里，不想变成顾则的玩物，他不会因为哄骗性质的喜欢而心软。

    顾则一直没说话，下巴抵在他的肩头。

    啪嗒，滚烫的，水一样的液体滴在顾淮身上。

    一滴，两滴，烫得顾淮心悸。

    心跳快速跳动，顾淮拼命的想要使它平静下来。

    顾则在哭吗？

    他有什么好哭的？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他付出了他答应的。

    他们两应该是两不相欠。

    “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忘记吧，就当没发生。你放开我吧，顾则。”顾淮拉着圈住自己腰的手。

    “哥哥，我喜欢你。”顾则的声音有些抖。

    他真的在哭。

    顾淮很少看到顾则哭，他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十年之前的事了吧。

    顾则很少哭，他生气的表现是沉默，难过的表现也是沉默。

    顾则这会真的很舍得，为了什么呢？为了得到他的原谅？顾淮反正不相信。

    “顾则，我不想和你在这打发时间了，我想回去睡觉。你也不用这样，我们之间没什么对不起原不原谅的，是我自己答应的，和你没关系，成了嘛？”

    “哥哥，我喜欢你。”顾则像是没听见，继续重复着。

    这句话他要是换个人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能得到一句‘我也喜欢你’。

    但对着顾淮，没戏。

    “我听见了，你先松手。”

    “哥哥，真的好喜欢你。”顾则呢喃着。

    啪嗒，又是一滴滚烫的泪。

    虚假，浮夸。

    顾淮这样觉得，但是嘴上还是说：“嗯，我知道了。”

    顾则终于慢慢放开他。

    顾淮松了口气。

    “哥哥...”

    顾淮转过身，面对着他，一字一句道：“顾则，你好恶心。喜欢自己的亲哥哥，好恶心！”

    顾则顿时脸色发青，睫毛都在轻颤。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