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松山悲歌
在官兵动用火炮发起猛烈轰击时，闯军被打了个头晕眼花，许多闯军甚至都没有地方躲避，只能眼睁睁受死，而这些人的损失也越来越大，却始终难以进步，以致于刘宗敏本人也被弓箭射了一箭，不得不带着人狼狈退了下去。 这一次发起的猛攻，对于闯军而言牺牲不可谓不大，光是老营兵都战死了上百人，其余闯军也战死了多达七百多人，以致于后方的将士们都被这场血战所惊得胆寒。 在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义军又发起了多次猛攻，然而却屡屡被城中的官兵拦下，双方围绕着缺口展开了数场白刃战，官兵们不得不用门板组成临时的城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闯军久攻不下，损失极为惨重，他们的尸体一堆连着一堆，堆砌在城墙缺口处，上面还布满了残雪，冻得硬邦邦的，露出黑黑的面庞。 李自成踩在冰冷坚实的地面上，他的胡须上也挂着雪籽，脸上则被冻得通红。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句话居然是李自成先说的，他深深望了一眼开封城，沉声道：“杨文岳已经到了附近，咱们若是久攻开封不下，难免会给杨文岳机会。” 一旁的刘宗敏上前道：“这一次打开封，咱们兄弟们损失惨重，要是就这么走了，只怕兄弟们也不甘心。” 李自成脸上浮现出一丝冷意，他沉声道：“若是把兄弟们都丢在了这里，那才是真正的不甘心！眼下既然难以攻克开封，杨文岳又在一旁窥伺，咱们还能继续打几天？” 这话说得很实在，闯军再怎么精锐，再怎么人多势众，可是已经围城了两个月，如今也打得极为疲累，真要是被杨文岳的明军突袭，只怕又是一次开封大败。 李自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第一次失败的惨痛景象，他沉声道：“先退下去，退下去咱们再看看情况........” 实际上，李自成做出的判断十分准确，杨文岳的确已经到了附近，而且他也的确有跟开封城内的官兵里应外合的想法。 只是这个计划刚刚构思，李自成就像一只滑腻的泥鳅，从指缝中溜了出去。 见到了杨文岳大军正式露面后，李自成也不由得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看来是老天爷也不让我们攻下开封啊........” 的确如此，这已经是李自成第二次攻开封了，而这一次也算是做好了充足准备，到头来却依然功亏一篑，反而丢下了不少精锐人马，这岂能不让他为之痛惜？ 等到闯营大军退却之后，杨文岳也派人进了开封城同高名衡联系，而此时的高名衡也终于放下心来。 三日后，河南巡按任浚打开城门，高名衡、陈永福以及黄澍、王燮等人一起恭迎杨文岳的到来，并且将捷报传回了京师。 ........ 崇祯皇帝在接到高名衡的飞奏之前，正在犹豫同李晟的议和一事。 严格来说，他从心底是不愿意同李晟议和的，更不用说交出一整个湖广出去，这在皇帝看来自然是极为羞辱之事，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也让崇祯皇帝不得不为之犹豫，他打算跟李晟议和，但是议和条件需要改变，首先李晟不能占据整个武昌，只能占据四个府，分别是郧阳、襄阳、德安以及黄州四府。 没错，崇祯皇帝不能允许李晟继续占据武昌，想要议和必须要将武昌吐出来。 左懋第得知皇帝的想法后，心中顿时一惊，他何尝不希望少给李晟好处，但问题是这样的条件李晟恐怕决计不会答应，到时候迟早还得打上一场。 崇祯本身就希望这一步能够起到缓兵计的作用，并不愿意真正进行议和，然而就在他跟左懋第陈述问题时，却意外接到了高名衡的飞奏。 只见王化吉急匆匆地跑进了大殿，兴奋地跪在了崇祯面前。 “恭喜皇爷，我大明万胜！” 很显然，开封大捷的消息最早是传到了太监们的耳朵里，他们为了得到皇帝的赏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果然，当崇祯皇帝得知了胜利的消息后，整个人也变得越发亢奋，脸色都微微红润了几分，他很快便下令封赏高名衡等人，就连前来报信的王化吉也得到了赏赐。 开封大捷，宛如一剂定心丸，让崇祯再无疑虑。 在此时的崇祯看来，他根本不需要跟义军进行议和，反而叫来了兵部尚书陈新甲，打算重新制定一个庞大的清除逆匪的计划。 左懋第顿时心中一沉，议和失败，使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但是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这件事情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实际上，此时的崇祯皇帝最为关注的依然是关外的战局。 只是当时间来到了十二月的时候，松山上的洪承畴却正在经历最为难忘的一个冬天。 如今的松山城已经被建虏和酷寒所包围，洪承畴深知倘若长期被围困在孤城之中，将会是一个极为严苛的局面，使得他不得不放下总督大臣的架子，常常去城上巡视，也尽力在做到平易近人，让将士们对他也极为爱戴。 当然，这样做也无法改变局势越发陷入困境，松山城此时自经历严冬以来，城内的粮食即将被军队彻底吃光，就连军马和骡子也在被宰杀吃掉，他们已经很难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洪承畴并不是没有期盼过来自关内的救援，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安静，也让洪承畴意识朝廷恐怕已经没有能力前来救援了。 在苍茫的月光下，洪承畴望着远方的灯火，他心中多少也产生了几分忧虑，诡异的安静并不代表是一件好事，它也有可能是进攻前的前奏。 就在这个时候，曹变蛟身穿甲胄走到了洪承畴面前，拱手一拜。 洪承畴不由得叹气道：“眼下你身体尚未痊愈，何必要来着城墙上，小心受了风寒，到时候问题怕是就大了。” 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