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对我做了多少残忍的事
宋栀落觉得，以陈修的身体状况，三亚之行可能是要泡汤了。 宋妈也说：“小修啊，身体要紧，机会年年都有，今年去不了就明年吧。” 但是陈修硬是在临行前退了烧，虽然精神状态不佳，但没什么大碍了。 宋爸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小修你会为了去旅游这么拼啊。” 陈修有点咳嗽，淡淡回答，“透透气。” 宋栀落穿着十分清凉的吊带裙，戴着旅游必备的遮阳帽走在前面，就是一只起舞的花蝴蝶。 他不来，她不知道在外面又会去找谁。 陈修气不顺，又是一阵咳嗽。 宋栀落递了瓶水给他，“何必呢，在家养病不好吗？” “我乐意。” 飞机上，陈修因为精神太差，昏昏沉沉的，几次睡着了，是靠在宋栀落的肩头。 邻座的小姑娘对他频频侧目，还拿出手机来偷拍。 宋栀落一回头，刚好看见了。 小姑娘被抓了现行，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对，对不起啊，姐姐你的男朋友好好看，我就忍不住偷拍了。” “没事，他不是……”话没说完，陈修就抓住了她的手，紧紧一握。 宋栀落叹气，“没事，我也挺好看的，连我一起拍吧。”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给他们拍了张合影。 他一直紧拧的眉心，才微微舒展了些，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似乎在用她温热的体温驱散此刻身体的冰凉。 还好值机的时候没有四人联排的位置，所以和宋爸宋妈分开坐了，不然这个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第一天舟车劳顿，所以旅行团没有安排很远的行程，就是把行李放酒店之后，在酒店附近的海滩逛逛。 本来旅行团给的配置是两个人一间房，但是宋爸宋妈了解宋栀落和陈修都不喜欢跟别人合住，所以给他们俩一人开了一间。 放好行礼，宋栀落去敲陈修的门，敲了很久，门才打开。 陈修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脸蛋烧成了绯红的颜色。 “怎么又发烧了。”宋栀落的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烫的她都咋舌。 陈修咬牙，“就没好。” “早上烧怎么退的？” “我洗了冷水澡。”他轻轻抓住她，让自己保持平衡。 “你疯了你！”宋栀落真感觉在疯批这个方面，陈修是真不输她。 “嗯。”他含糊不清地回应。 “你回房间待着，我找爸妈帮你买药。”宋栀落真是拿他没办法，将他推进门内，打算去找爸妈来管管。 “别走。”他又拉住她，“我知道你不会管我的。” 把他扔给宋爸宋妈照顾，她就可以去海边潇洒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去找我爸妈给你买药不是在管你？我这种五谷不分的人，买药回来都怕毒死你。”宋栀落把他拉回房间，将他放倒在床上。 陈修还是拉着她的手，固执得可以。 “我去去就回来，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放心。” “……”他视线模糊地看着她，缓缓松开手。 她帮他盖好了被子，心脏莫名地收紧。 如果不是她缺德，他现在也不会那么痛苦吧。 宋爸宋妈听说陈修烧晕了，连忙去找导游叫来了医生，开了药打了一针，烧才稍微退下去，但需要休息。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什么海滩也没法去了，宋爸宋妈连带宋栀落一起打算先睡一觉，第二天再出门。 宋栀落回到房间才发现，自己手机落在陈修房间了，于是又没辙地去拿。 为了照顾他方便，宋爸宋妈去前台领了一张他房间的副卡给宋栀落保管。 宋栀落在房间里摸索了一下，最后在陈修的枕边找到了手机。 她伸手去拿，陈修也伸手抓住她。 眼睛都没有睁开，似乎是凭借潜意识在行动。 “我来拿一下手机，我手机落这儿了。” “我知道。”他声音有点沙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她，“我拿的。” “你心眼还真多。”宋栀落一脸讶然地看着他。 “被你逼的。”他手上稍稍用力，将她拽倒在自己怀里，“留下来陪我。” “你都这样了……”宋栀落想挣开，但他居然还有压制她的力气。 “陪我而已，没想别的。”他圈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滚烫的气息喷涌着灼烧了她的皮肤。 宋栀落心软了，在他身侧躺了下来，“你生病了怎么像小孩似的。” “……”他抱着她，神情变得舒缓，不再那么紧绷，“只有你，从来不把我当小孩看。” “……” “我五岁，你带我出去玩，因为不肯给我买冰淇淋，嫌我麻烦，直接把我丢在公园里自己回家。” “我……” “八岁，我肠胃炎，上吐下泻，你点外卖点螺蛳粉，我差点死过去。” “……”虽然但是，宋栀落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当年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吗，她真的不记得了。 “小学毕业，我作为优秀毕业生，要上台演讲。你答应要来，结果没来，问你，就说去约会，忘了。” “……” “宋栀落……你对我做了多少残忍的事。你说我冷漠偏执反社会……但你才是真正残酷的那个，而且你都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多残酷。” “……对不起啊。”宋栀落转过身去，轻轻抱了抱他，“在你来我们家之前，我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我爸妈多惯着我你知道的……多了你这么个学习好的别人家的孩子，多少会有点烦你……” “……”陈修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她搂紧了些，“但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足够优秀，你们才会喜欢我。” “我爸妈是挺喜欢你的呀。” “那你呢？” “我……”宋栀落顿住了，这个问题简直可以上升到她质疑人生的高度了，“我好像就没有……特别喜欢过谁。你要是说起歹念算的话，那我喜欢你。” “……闭嘴。”陈修真恨不得把她这张嘴缝上。 “对不起啊，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陈修捂住她的嘴。 掌心全是热汗，那是融化了的，漫长的心碎。 第二天，宋栀落定了很早的闹钟，她要赶紧死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陈修却框住她，没让她走。 “喂，我爸妈就要起了，你真的要这样吗？” “我很好奇，他们知道了会是什么场面。”他张开眼，狡黠的目光从狭长的眼眸中投射出来。 这是跟着她学坏了么，怎么小心思越来越多了。 宋栀落回头看他，“我一定会被打断狗腿，但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敢赌吗？” 僵持片刻，还是陈修认输松手。 他不会赌的，他没有输的资本。 宋栀落就是这样吃定他的。 她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蹑手蹑脚地跑回房间里，假装一夜无事。 今天的行程排的挺满，早上蜈支洲，下午鹿回头。 阳光，沙滩，椰子树，还有……一路上香艳的肉体。 女孩子们穿着热辣的比基尼在水边嬉戏，八块腹肌的救生员穿着泳裤开着救生艇飞驰，一排的沙滩椅上，也都躺着穿着清凉的各色男女，嬉笑打闹间都是迸溅的荷尔蒙。 海边就是宋栀落这种人的天堂。 陈修走上来，一把捂住她的眼睛，“眼珠子要掉了。” “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她想挪开他的手，“你不看吗？这里美女那么多！” “不看。”他不松手。 “那来海边干什么，你不如回家去看书……” “……”陈修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说她。 “……你不游泳吗？”宋栀落突然道。 “你要下水？” “来海边不下水多可惜，我带了泳衣，我要去换了，女更衣室你敢跟进来你就跟。” “喂……”陈修此刻只觉得，闹心。 这时候宋爸宋妈也跟了上来，他们一路拍游客照所以走得慢，看见陈修站在更衣室门口发呆，于是道：“小修，你也换衣服去游泳吧，你看沙滩上，全是年轻人。” “没带泳裤。”陈修不着边际地拒绝。 宋爸笑吟吟地递了个袋子过来，“我都考虑到了，自己买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一条。” “……”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