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栀落，你就是故意的
第二天，陈修又把书和作业都抱回了房间里。 宋栀落就搬来一张懒人沙发，放在书桌边上，脑袋刚好能枕在他腿上。 他也不反抗，只有在她实在扰人的时候，会动手制住她。 但是宋栀落天性爱玩，陈修复习的时候基本把她当空气，所以这么挨着他半天之后，她就盘算着今天要出去透透气。 找男的，陈修应该会立刻了结了她。 找女生……这么多年的狐狸精生涯，她实在留不下一个女性朋友。 哎，失败。 这时候，她看见陈修的手机亮了亮。 他的手机是她用旧了不要送他的，指纹锁他都没删掉，所以她一下就打开了。 他的班级群里在约聚餐，热热闹闹，十几二十个人响应。 一个女生问：“杜宇，你约一下陈修嘛……就当碰碰运气。” 杜宇回：“你别想了啦，他一向讨厌这些活动，嫌吵。” 还有女生再接再厉，“那都静了一个暑假了，偶尔出来玩玩也没什么嘛。他再读书读下去，都要变成木头了。” 杜宇发了一个火冒三丈的表情，“你们这些女生一个个眼里就只有陈修吗？班里其他男生你们都看不见吗！” “唔，没办法，他最帅啊。” 宋栀落笑出了声，用手指戳戳陈修，“诶，你带我去参加你们班级聚会好不好？” “不去。”陈修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我真的太无聊了啦，待在家里都要发霉了。我跟自己的朋友出去你肯定要生气……”宋栀落睁着一双澄亮的眼睛看着他。 “……”陈修笔都不停，写着计算题。 宋栀落掐了他一下，“也就吃个饭，去KTV唱歌罢了，能吵到什么地步，又不是酒吧。” 陈修握住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眉心微蹙，“出去玩就那么有意思？” “那当然。”宋栀落点头如捣蒜。 “……”陈修目光里流露出一丝犹豫。 “……”宋栀落看着他，乘胜追击，“你在想什么？” “如果我们的事情被你爸妈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垂眸看她。 “……”宋栀落想了想，一时也答不上来。宋爸宋妈神经大条管得少，她在外头怎么样他们也都由着她开心，只要她做好措施。但是陈修有点不一样，严格上来说，他们已经把陈修当成半个儿子了。 多少有点不好接受。 宋栀落想了想道：“哎，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带我去就说我是你姐啊。” “……” “放心啦，我有这个自觉，不会影响你在女同学心里的形象的。”宋栀落坐直了身体，环住他的脖颈。 “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个。” “……那还是得在意的。你的同学都是高材生，以后说不定真的有下文呢。到时候坐一起多尴尬呀。” “宋栀落……你为什么总能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啊？哪种话？”宋栀落浑然不在意地打开衣柜去找衣服。 端庄得体的可真少啊。 好不容易才翻出一件当初竞选广播站站长的时候穿的白色连衣裙，方领领口高，但裁剪还是很凸显身材。 她压根没管陈修就在自己身后，利索地褪下睡裙就开始换衣服。 但很快，她就被一个温热的胸膛裹住了。 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涌在她的脖颈上。 她好痒，挣扎了一下，“别闹，现在不是时候，一会儿还要出去聚餐呢。” 但他没动，只是抱着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脑袋，柔软的头发轻扫过她的颈窝。 很久之后，宋栀落才听到一句沙哑的，“宋栀落，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 这可怜的语气，听着真让人心都软了。 宋栀落进退两难，“我……”她也想过收手斩断关系，但是他又…… 他这个脆弱的样子，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他平时的冷漠不可一世，定时定点得像个机器人。所以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也没培养出什么姐弟亲情来。 肉体交合，真的这么容易滋生出感情吗？ 宋栀落在想措辞，也在思考她刚才到底说错了什么。她过去都是这么说的，她的性伴侣没有会为此生气的。 有一个活好不粘人的女人，这不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么。 “陈修，如果你真的觉得被我玩弄了……伤了自尊的话……要不然我找个理由出去住吧。我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能么？”他咬住她的后颈，感受着她颤动的血管，抱住她的手力道也在加重。 “……”麻烦了呀，“你这样，我会很想跑的。” 陈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了极强的意志让自己收了手，然后沉默地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宋栀落这种人是沙子，握越紧，她越走。 但你不抓住，她也一样会溜走。 她是没有正确答案的一道题，所有解法都不适合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标准答案，何况是陈修呢。 同学聚会到底还是去了。 但陈修始终黑脸。 宋栀落倒是落落大方的，她这样的玩咖，交际能力不会太差。 陈修的几个男同学都打趣他，“修哥，有这么好看的姐姐早就该带来让我们认识一下了啊。” “就是，我姐要是这么好看，我天天拿她照片炫耀，你捂得可真紧。” “难怪看你对女孩子都没兴趣，原来是姐姐太漂亮了，你对女生免疫了啊。” 陈修冷眼扫过去，并不说话，一口气干了一杯酒。 宋栀落手托着下巴，笑意吟吟，显然这些恭维的话她早已见怪不怪，“其实你们班女同学也很漂亮啊，只是忙于学习没有化妆打扮。等到了大学肯定个顶个漂亮。” 男生们笑起来，“那我们也是忙于学习，没有打扮，其实我捯饬一下还是很帅的。” 一个女生白了他一眼，“嘁，陈修不用打扮都帅。” “帅也不喜欢你，略略略。” 两个人趁醉打闹起来。 开着玩笑，氛围其实挺不错的，全场的低气压只有陈修，酒一杯接一杯，身子越喝越热，目光越喝越冷。 很快，一行人转场去隔壁KTV唱歌。 宋栀落当初可是拿了不少歌唱比赛奖项的，嗓子一流，哪有不去的道理。 本来在饭桌上，她就已经是众星拱月的存在，到了KTV，她一唱歌，更是全场焦点。 她坐在歌台的高脚椅上，长腿舒展地放下来，头顶灯光旋转，用最温柔可人的形象，唱了一首。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陈修看着她，听着歌词，手里的酒杯都要被捏碎了。 一曲唱完，宋栀落去了洗手间。 因为订座订晚了，他们这个中包没有卫生间，她只能去外面的厕所。 上完厕所出来，一个男同学就拦住了她的去路，“落落姐，加个微信呗，你唱歌真好听。” 宋栀落顿了顿，拒绝了，“我平时不怎么玩微信，加了也没用的。” 她有分寸，不给陈修惹麻烦。 但是男同学又紧跟着上前一步，“姐，你真的长得跟我梦中情人一模一样，就给我个机会，留个联系方式嘛……” 宋栀落还是礼貌拒绝，“不好意思啊，我对小我这么多的男生不感兴趣。” 男同学干脆去拉她的手，“现在的姐姐不都喜欢小鲜肉吗，你再考虑考虑呗……”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嘭的一声，他整个人被拳头打得撞在墙上，差点没站住要摔下去。 陈修目光是冷的，眼里有杀气，抓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狠得让人心颤。 男同学的惨叫声相当凄厉，“陈修你疯了……啊！！” 宋栀落赶紧上前去抱住陈修的手，“冷静点！他又没干什么，你别动手。” 有宋栀落的阻拦，男同学才从陈修手中挣脱，但是眼角已经被打肿了，嘴角也出了血，眼泪都打出来了，一边擦眼泪一边恐慌地往包间里跑，“陈修就是个疯子。” 宋栀落心有余悸地死死抱住陈修的胳膊，心跳得异常厉害，“阿修，你别这样……” 陈修回过头来看她，“你在乎吗？” “……” “我觉得你好像很期待我疯掉，不是吗？”陈修嘴角有一抹残酷的冷笑。 明知是地狱，还是一步步走进来了。 口蜜腹剑，她越温柔甜美，就越是危险得如同剧毒。 “我……”百口莫辩，“我不想看见你毁掉自己，那些话我说着玩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病。” 陈修粗粝带伤的手掌覆上她的脸颊，“你知道的，你在带我走向毁灭。” “……” “宋栀落，别装了，你就是故意的。” “……”她低垂眼眸，在他的注视下沉默了。 把他拉进地狱，她是想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