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耽美 - 耽美小说 - 得罪同人文写手的那一夜(快穿)在线阅读 - 毛得感情的杀手和必须恋爱的太子(十三)

毛得感情的杀手和必须恋爱的太子(十三)

    “师父——!”明晏几乎要哭出来,只觉得要塌下的天总算有人帮他顶住,哽咽着扑进卿池的怀里,“太好了!徒儿……徒儿好担心你……”

    卿池脸色苍白,显是心神耗费甚巨的后遗症,他疲惫笑了笑,轻抚明晏的头,活脱脱一副师徒友爱的场景。游稚狂打哈欠,手却突然被哑巴捏住,洋洋洒洒写下两个大字:还在。

    游稚疑惑地看向哑巴,反问道:“甚么还在?”

    说时迟那时快,卿池眼睑下方一抹难以辨认的灰白色迅速窜入眼球,先前的浑浊再现,哑巴不由分说就是一脚,把卿池怀里的明晏狠狠踹飞出去!

    “哑巴!”游稚飞身接下明晏身躯,这一脚险些让他喷血,房中只剩哑巴和再次被控制的卿池,游稚厉声疾呼:“不许割手取血!”

    卿池手诀翻飞,短短瞬息之间已扔出十枚灵火弹,两道风刃,哑巴连跑带跳,衣袍还是未能幸免,添了不少破洞和裂缝。游稚抄起明晏的桃木剑奔向卿池,踏雪无痕神技再现,转瞬间到达卿池身后,凌空一剑招呼下去,直取卿池后颈。然而卿池却像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地放出一轮火弯刀,那燃着刑罚真火的灵刀迎上桃木剑,力道奇大,震得游稚手腕生疼,弯刀被余力打飞出去,又呼啸着旋转飞回,再次击向游稚。

    “唔……”明晏捂着心口,嘴角溢出内伤的血,连站立的劲都提不起来,只得虚弱伏地。

    “哑巴你快跑!”游稚引着火弯刀到庭院隔栏处,在即将被击中之时借力飞上一侧屋檐,弯刀来不及调转方向,直直削过隔栏,烧出一条空隙,灵力耗尽,消散在空中。游稚站稳,又跑去接应哑巴,焦急大喊:“你打不过他!”

    哑巴虽有习武痕迹,但与游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而卿池不仅会使法术,连体术也是一等一的好,游稚又要防着他的高爆发术法,又要与其缠斗,还得小心着不伤了他,真真是苦不堪言。

    卿池砸过几轮火系与风系法术,包括先前的风刃在内,哑巴已不知吃了多少进去,他衣裳虽破破烂烂,但人却精神抖擞,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游稚不得不感叹青华门上师的战斗能力,比行刑那日的一百位学徒加起来还要厉害得多。游稚轻功虽可谓登峰造极,只比那自称天下第一的师父略逊一筹,但竟是难以突破卿池的刑罚之雷,无穷无尽的闪电从天空中劈下,组成一张严丝合缝的光网,将游稚和哑巴分开。

    游稚急的要命,眼看哑巴被术法搓扁捏圆却毫无办法,只觉心中一块被狠狠击打着,几乎令他发狂。但控制卿池的妖物明显不太懂得战术,见唯一会法术的明晏已经倒下,竟是接连出招,压榨卿池的灵力,打算将游稚和哑巴一网打尽。然而近百道刑罚之雷岂是可以信手拈来的把戏,卿池的手也有些颤抖,终于支撑不住,咒语念诵到一半,因力有不逮而生生中止,并喷出一口血,风火交加的余波冲向哑巴,将他弹飞出去。

    趁此机会,游稚蜻蜓点水般的踏着瓦片、树枝、灯罩到达哑巴身旁,抱着他脱离战场,卿池身受重创,单膝跪地喘息。

    “哑巴!受伤了么?”游稚抱着哑巴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哑巴眉头紧锁,似是十分难受,却连呻吟都发不出,游稚焦急地说,“你别吓我……哑巴!”

    哑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似有烈火要扑出来,就在此时,卿池再次发难,沉声祭出最后的杀招:“风火雷电——降世——”

    被浓云反复遮挡的月盘黯淡无光,代表灾厄的天狗食月竟是毫无征兆地在陷入沉睡的夜晚上演,原本该响彻夜空的闷雷声并未即时出现,而是如凶残的野兽一般压抑着,亟待爆发。

    “逃——!”明晏喊出撕心裂肺的一个字,而后彻底晕了过去。

    游稚来不及多想,一边肩膀扛起哑巴,又艰难跳到明晏身边,咬紧牙关想将他也扛起来,可风火雷电威力巨大,该往何处逃?一波未平,哑巴修长的身体猛烈颤抖起来,仿佛有东西想要挣脱束缚,爆体而出,眼见憋了许久的天雷即将降世,游稚只得发力将明晏扔进房中,打算抱着哑巴一起死。

    “喂,哑巴……”游稚喃喃道,“我在做甚么……罢了……”

    纠缠着风刃与火舌的闪电从天穹降临,游稚呼出一口滚烫的气,准备坦然接受年仅十八的终结,不料哑巴猛然作清醒状推开了他,一念之间,风火雷电狂暴袭来,而哑巴全身爆开铺天灵力,化作暗紫色的光浪,直直冲向闪电,竟抵消了全部杀伤力,余波四散开去,其中一柱擎天,另一股则呈环形爆开,眼见就要撕裂游稚的身躯。

    “小兄弟,抱歉!我来晚了!”

    熟悉的青年嗓音在庭院内弥漫开来,浓郁到化形的灵力波动在距离游稚不到一尺的地方生生散尽,游稚心有余悸地抬头,见白天那邋遢道人挡在身前,一手伸出按着虚空,正往下滴血,身形竟也有些不稳。确认哑巴无后招后,那人以移形换影之术到得卿池身旁,以渗出的血液为引,纤指飞快画下法阵,半昏迷的卿池翻起白眼,上身不住抖动,喉头溢出刺耳尖叫,又突然翻回黑色眼仁,发出震怒的吼声。

    游稚忙不迭跑到哑巴身边,半扛着他进屋,伸出个脖子看神秘道人收场,只见他双指如写字般龙飞凤翥,在卿池脸颊、脖颈、锁骨等处画下一个封印法阵,收尾瞬间,卿池整个人嘶吼抓挠起来,道人反手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巴掌大的纸在翻开之时倏然铺开,变得足有手帕大小,道人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股乳白色的光柱在卿池嘴里升起,并不住往下坠,与道人拉扯起来。

    随着道人咒语结束时的一句暴喝,那根光柱被猛地拔了出来,道人眼疾手快,翻手以黄纸裹住,另一手松了手诀,迅速一兜,将光柱揉扁包了起来,撑成球形的黄纸被那团东西左顶右顶,最终也没被顶破。道人单手捏住符纸,再次掐诀,口中咒语化做实体流出,金光大字纷至沓来,如流水般嵌入符纸捏就的颈口,刚好围作一圈,与此同时,道人松手,黄纸形成的球体悬于半空,随着最后一个光字嵌入,整个光圈金光大作,继而全部隐去。

    “咚——咚!咚!咚!四更咯——”打更人嘹亮深远的嗓音从高墙外悠悠传来,时辰已是丑正二刻。

    “呼——搞定。”道人接住落下的纸袋,回头朝游稚一笑,瞥见他身旁的炉子,又会心一笑,“还准备了这么多吃食?甚好,甚好!这酒香得很呐。”

    游稚赶忙取出温好的酒,随便倒了一杯,却也是名驰神州的白霖玉露。那道人把纸袋胡乱塞进衣袍中,遂喜滋滋地接下酒杯,一饮而尽,道:“白霖玉露,刘府果然有好东西。”

    游稚狡黠地搓了搓手,道:“那啥,大兄弟?替我这朋友看看呗?”

    都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道人已风卷残云一般喝了好几盅美酒,自是不好推辞,便随意把在哑巴脉上,道:“死不了,本是无灵力的身体,强行接纳那小子术法的灵力,吃撑噎住了,此种体质虽不多见,但也并非稀奇事,休息一夜便可。咦……”

    道人放下酒杯,右手展开放在哑巴胸膛下方,注入少量灵力,旋即惊道:“这……这俊俏小子的灵轮竟是……竟是逆向旋转的!”

    游稚紧张兮兮地抱着哑巴的头,生怕这是不好的征兆,连忙问道:“这是何意?大兄弟,话别说一半……”

    道人又灌了一盅酒,缓了缓,道:“字面意思。具有修仙资质之人,丹田上方俱有一掌管灵力的漩涡,唤作灵轮。普通人都是自左向上再向右转,而他却是自右向上再向左转,太也奇特。但他体内并无自然灵力流转……唔……真是奇也怪也……”

    见道人如入无人之境自言自语着,游稚抓狂道:“所以对他的身体究竟有甚么影响?”

    道人思忖片刻,答道:“或许不会有任何影响,相反,我想他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得多,喏,伤口是不是愈合得很快?”

    游稚扒开哑巴的手掌,掌心结痂已脱落,翻出的新肉呈现粉色,并隐隐消去,即将与两侧融为一体。游稚松了口气,心生一计,急切道:“给我也看看!师父说我天生无灵力,可我总觉得我是要做大事的。”

    道人忍俊不禁,却大手一挥,相当糊弄地说:“有甚好看的?做个普通人不好么?”

    游稚对成不成大事倒是兴致寥寥,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叫灵轮的玩意,于是缠着道人问个不停,道人无奈,只得探手摸索游稚的胸膛,而后装模作样道:“你没有灵轮,满意了吧?”

    游稚瘫坐回茶几上,开始玩哑巴散开的额发,心想没有就没有罢,反正哑巴也没有灵力……但是他怎么能吸收术法,并且积累能量直到一波爆发,好威风啊……

    道人亦陷入沉思,闹了大半宿,游稚又饿又困,兀自吃了起来,道人受此刺激,也忍不住边吃边想,期间明晏醒转,屁颠屁颠跑去照顾卿池了,游稚这才知道他在入夜之前给府上的人都喂了安眠的药物,好让他们不被卷入凡人无法插手的混战,是以几人在府上闹得天翻地覆都没被吵醒。

    酒过三巡,游稚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直到府中金鸡唱晓,东方泛起鱼肚白,刘徵才急急忙忙带着家丁小队踏进主楼,鸡飞狗跳的动静惊醒一屋东倒西歪的男人,哑巴率先醒来,双手握拳,做着防守架势,卿池随即虚脱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会进攻,明晏也闪身将卿池护在身后,生怕灵力被榨干的师父再被哑巴一顿胖揍。

    青华门的门生虽得日常修习体术,但打斗时更加依赖于灵力转化的术法,近身肉搏只能勉强防身,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真对上练家子则不堪一击,卿池是个例外,此时若哑巴强行动手,恐怕师徒二人都会被打个鼻青脸肿。

    游稚打着悠长的哈欠,大喇喇道:“愚兄,早啊,昨夜睡得可好?”

    刘徵见游稚一脸轻松,便也松懈一些,答道:“愚兄一切都好,倒是这外头……三弟!你受伤了?”

    刘徵扑向狼狈的明晏,急忙支人去请大夫,明晏便把夜里发生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些,略去惊险的部分不提,饶是如此,刘徵还是听得胆战心惊,额上冷汗直冒,最后双手扶着明晏的肩膀,严肃道:“弟,日后再碰上这种事,不可迷晕了大哥,知道不?大哥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愿让你一人扛起担子。”

    明晏笑答“知道了”,乖巧享受刘徵的摸头。小厮们各自服侍客人沐浴更衣,那神秘道人夜间喝了好几炉酒,醉成一滩烂泥,一放进浴桶就往里滑,小厮无法,只得一人一边架着他的胳膊,再由一人亲自入桶内擦洗。

    一个时辰后。

    梳洗完毕的众宾客回到偏殿议事,刘老爷睡了个舒服的觉,前日疲惫一扫而空,又恢复到而立之年的红润光泽。收妖不成反被上身的卿池只觉面上挂不住,然而有明晏极力解释,刘老爷倒也不予置评,只派人去查看道人醒了没有,毕竟这一屋子人还等着他的说法。

    熟料道人这一睡便睡去了一个上午,申时才醒来,立马被人迎到会客厅内,好酒好菜等着。卿池先拱手道谢,直言自己一时大意,被邪祟钻了空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实在有辱师门云云,而那道人被小厮一收拾,像是换了张皮,颇有仙风道骨之象,气韵甚至在卿池之上,他爽朗道:“无妨,那东西厉害得紧,就是你们家泽英那小子来了都不一定能扛住。”

    明晏与卿池脸色刹那就变了,泽英是何许人物?青华门当家掌门是也!十五岁时以神童之能震惊七大门派,十六岁下山历练,仅凭一人之力收服肆虐一方的嗜血嗔灵,重伤回到青华门后便被当时的掌门破格收为关门弟子,出同步,坐同席,出同辇,寝同衾,不出十年便接任掌门,成为七大门派近百年来最年轻的掌门人。

    然而眼前这不知来历的滑头道人竟敢直呼其名,并不客气地加上“那小子”几字,对于青华门弟子来说,这无疑是一种侮辱与公开挑衅,明晏当即斥道:“这位道兄,我敬你救了我一家老小性命,但你也不该口出狂言!难道欺我青华门无人不成?”

    哑巴鼻子里哼出一声,游稚饶有兴致地剥瓜子吃,众人屏息,静待好戏上演。刘徵率先当起和事老,道:“弟,不可无礼,这位……仙师,舍弟年幼,是以出言不逊,还请仙师莫要放在心上。”

    道人无所谓地摆手,笑道:“论辈分,我若当着那位师尊的面直呼其名,他也得毕恭毕敬叫我一声‘太师叔祖’。嗳,这酒不错,还有么?”

    刘老爷一听,哪里还敢怠慢?遂打发下人温酒去了。卿池亦是吃惊不已,掌门师尊现年五十有余,他老人家的太师叔祖,不是老妖怪又是甚么?虽然难以置信,但夜里这神秘道人的表现又确实不像在自吹自擂,当真骂也不是,敬也不是。所幸那道人自顾自说起妖物的来历,众人便揭过这茬,兴致勃勃听起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