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宝宝 // 犹豫
家庭医生检查后，确定了沈信怀孕的事。 沈信害怕地捂着肚子： “那…那得打掉才行……” 身体畸形是一回事，若是真的怀孕生子，岂不是真的成了怪物。 沈父瞪了一眼沈彧扬，沉沉地叹了口气：“是得打掉。” 家庭医生是位温柔的女性，为沈信保守了三十几年的秘密，流产手术也将由她操守，一切都会进行得无人知晓。 沈信目前的身体很虚弱，不适合手术，于是手术暂时定在一周后，医生交代完术前准备，就先离开了。 沈彧扬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沈信的腹部，沈信许多日没有和弟弟亲密接触，本该是想弟弟想得紧，但此时弟弟的动作却让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别摸了。”沈信烦躁地推开沈彧扬的手，翻了个身，用被子裹紧自己。 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令沈信焦虑，心爱的弟弟与其他女人不清不白的关系令沈信伤心。 沈父离开了沈信的房间，沈彧扬也躺上了哥哥的床，隔着被子从沈信身后搂住他： “哥哥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沈彧扬一直盼望着能和哥哥有一个孩子，如今忽然有了，沈彧扬一点儿也不想哥哥将孩子拿掉。 沈信觉得弟弟一点儿也不会为自己考虑，孕期本就脾气火爆，此时怒气上来了，硬是要挣开弟弟的怀抱： “别碰我！” 沈彧扬不敢惹哥哥生气，连忙放开哥哥，小心翼翼地与哥哥商量： “哥哥就答应了吧？以后哥哥说什么我都听话，什么都听哥哥的。” 沈信将头埋进枕头偷偷哭泣，难道不生宝宝弟弟就不听自己的话了？非要让自己做这么不愿意的事情，才能挽回弟弟的心吗？ 沈信是一个利己主义者，童年的不受宠爱，没有让他形成讨好型人格，他永远都不想委屈自己。 他绝对不要生孩子，且不说旁人异样的眼光，就生产的痛苦就是他不愿忍受的。 沈彧扬重新对哥哥好了起来，除了贴心之外，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沈信沉溺在失而复得的宠爱中，但他深深明白这份宠爱是有条件的，弟弟用无声的举动与自己谈条件，要自己将孩子生下来。 沈彧扬非常想要这个孩子，时不时拿捏着哥哥的弱处，卖可怜暗示哥哥。 早上沈信不肯吃早餐，赖在沈彧扬怀里打游戏，沈彧扬纵容地搂着他，任他打游戏，同时又将吹凉的干贝蒸蛋一勺勺送进沈信的嘴里。 沈信享受着弟弟的侍候，沈彧扬见哥哥懒洋洋地，“无意”提起一嘴： “哥哥有了小宝宝后，自己也越来越像小宝宝了，越来越可爱了。” 沈信不知道回什么，没有接话，沈彧扬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但若是将来小宝宝若是像哥哥这样沉迷游戏连早餐也不肯吃，我肯定没耐心喂，哥哥是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妈妈，我当然宠着，若是孩子任性，我就打他屁股。” “……” 下午吃下午茶的时候，沈信正吃着弟弟亲手做的焦糖布丁，沈彧扬忽然来了一句： “真想有个小宝宝啊，幸好哥哥给我怀上了，否则就太遗憾了。” 沈信想转移话题：“明天下午吃杨枝甘露吧。” 沈彧扬亲亲哥哥的脸蛋：“好啊，明天做给哥哥…和肚子里的小宝宝吃～” “……” 晚上沈彧扬给哥哥洗澡，见哥哥嫩嫩的乳头翘翘地，一口嘬住： “我现在得多吃吃哥哥的乳，不然等小宝宝出生，哥哥疼小宝宝不疼我，我就吃不着了。” “……” 次数多了，沈信终于受不了了。 这天下午，沈彧扬又“不经意”地提起以后一家三口一起去游乐园的事，沈信不想再沉默： “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决定了将孩子打掉，你再劝我也没有用。” 被哥哥识破了的沈彧扬有些委屈：“哥哥我真的很想要个宝宝。” 沈信发怒，将搂着的抱枕砸向弟弟：“你想要你自己生啊！为什么偏要我生？我又不想要！” 沈彧扬惨兮兮地望着哥哥：“哥哥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沈信没有答话，他想要和弟弟的孩子，但他不想生育。 沈彧扬又用委屈的语气和哥哥撒娇：“我要是能生，我肯定生了，给哥哥生好几个，生一窝！” 沈信不知道怎么说服弟弟，正常男人无法理解一个身体畸形的男人对于生育的恐惧，作为一个有相当庞大的情色娱乐文化公司的总裁，若是被人知道是双性人，还给男人生过孩子，将来只要他惹到谁不快，定是会被人拿此做文章，一句轻飘飘的“X娱乐的总裁自己也是个给男人生孩子的荡货”就足以令他受伤。 “我不想生，你不要再劝我了。”沈信默默回房间，反锁了门，不想和弟弟说话。 沈彧扬不理解沈信为什么一定要将孩子打掉，沈信体质特殊，能怀上孩子是小概率事件，沈彧扬稀罕得紧。 哥哥不肯和自己说话，单位那边又请了长假，沈彧扬自己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实在烦闷，去医院找唯一知情的朋友林语谈心。 林语正在忙碌，没有什么闲工夫理会他，他就一个人坐着想心事。 林语今天是面诊，没有手术，稍微闲暇下来，敲了敲沈彧扬的脑袋： “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往好处想，也许孩子不是你的呢哈哈哈哈哈哈～” 林语打趣，想让沈彧扬开心一点。 然而沈彧扬是真的想过，孩子也许真的不是自己的。 林语见沈彧扬脸黑了下来，知道说错话，坐在他身边安慰： “我就随口说的，对不起嘛……你要是爱他就要信任他啊！” 沈彧扬低着头。 他不理解哥哥为什么不要孩子，他曾经见过哥哥一脸慈爱地抚摸还未隆起的腹部。 他觉得哥哥想要打掉孩子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根本就不爱自己，不想生属于两人的孩子，要么就是孩子是刘世的，沈信不想和刘世更近一步。 沈彧扬不愿意相信沈信不爱自己，所以他觉得孩子是刘世的。 “无所谓孩子是不是我的，只要是哥哥的我都要，我都当自己的养。” 沈信受孕不易，年纪也渐渐大了，也许一辈子就只能怀这一个孩子了，沈彧扬不在乎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只要是哥哥的孩子他都觉得宝贝。 林语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医生。”忽然有人唤林语，林语连忙赶过去，是一个忘了拿病例的病人，林语将病例递给他，刚巧下一个值班医生来了，林语可以下班了。 “刚才那个拿病例的病人得的什么病？”沈彧扬发问。 林语奇怪沈彧扬为什么对她的病人好奇：“这是我病人的隐私……” 沈彧扬着急抓住林语：“该不是性病吧？！” 林语愣住：“你该不是跟他有一腿吧？你对得起你老婆孩子吗？” 沈彧扬苦恼，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可能是我宝宝的爸爸。” 刚刚来拿病例的人是刘世，林语呆的是男科，许多同性恋由于不能生育的原因私生活比较乱，沈彧扬担心刘世也是这种人，将性病传染给哥哥。 林语噗地笑出声：“不可能不可能。” 沈彧扬没多争执，立马准备回家，想立即带哥哥做全身体检。 林语拉住他，准备破一次例：“你不用担心你的宝宝不是你的孩子了。” 这话的逻辑说起来怪怪的。 “那位病人阳痿，不行的。” 沈彧扬一喜：“真的啊？” 原来自己一直错怪了哥哥，哥哥的宝宝就是自己的孩子。 但沈彧扬又很快难过了起来：“那哥哥为什么不要宝宝呢？难道他真的不爱我？” 林语也不明白男人奇怪的逻辑，不愿意生孩子有很多理由，他这样一刀切未免想得太过简单。 “我觉得你也别烦恼了，作为一名丁克，我也不想生育，你们不会生的臭男人总说什么体谅，但实际无论你们再怎么贴心，承受孕期伤害与风险的还不是生育的那个人，更何况在他的社会地位，若是让人知道了，他能承受得住吗？退一万步说，你们瞒得住，那你又怎么保证三十几年一直认为自己是男人的他能接受生育这件事呢？” 林语安慰沈彧扬： “饭点到了，一起去吃饭吧！还是你要回家吃？” 沈彧扬摇摇头，哥哥估计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自己吧。 林语拉着沈彧扬去吃饭，工作了一天饿死了。 沈彧扬闷闷不乐，林语看着好友这样也有些不忍： “你也别难过了，生不生孩子不能代表他爱不爱你，但是你若是强逼他，那你一定不爱他。” “我怎么不爱他了！我最爱的就是他！”沈彧扬坚定地强调。 周遭有人将眼神投向两人，林语尴尬地示意沈彧扬小声点： “其实如果换做是我，我男朋友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就会质疑对方对我的真心的。生孩子没你想的这么简单的，要承受很多痛苦的。” 林语猜到沈彧扬是不舍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其实双性人不易孕很常见，但好好调理身子，正常受孕的概率会提高的，将来或许你哥哥想法改变了，心甘情愿要孩子了，你们再要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件事建立在他的痛苦上呢？” 送林语回家后，沈彧扬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到家已经很晚了。 原以为沈信应该早就睡了，没想到沈信一个人坐在客厅等他。 沈信知道弟弟伤心，但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想生孩子，见弟弟终于回家了，连忙过去依偎在弟弟的怀里： “是不是我不生孩子了你就不要我了啊。” 沈彧扬摸摸哥哥的头：“怎么会呢。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哥哥的。” 沈信满意这个答案，亲亲弟弟的脸：“我好饿噢。” “哥哥没吃晚饭？”沈彧扬担忧地摸了摸沈信的肚子，本想摸摸哥哥的胃，但这个动作又让他想到哥哥肚子里的宝宝，心里难过，松开哥哥：“我去给哥哥做点吃的吧。” 沈信吃了晚饭的，但下午和弟弟闹了脾气，晚上又不见弟弟回家吃饭，心事重重，没有胃口。 孕期情绪起伏大，心里酸涩。 自从上次分手，自己又后悔了的事后，沈信再也不想与弟弟闹矛盾了，他逐渐认清了自己的心，他没有办法失去弟弟的爱的。 他看着沈彧扬在厨房忙碌，满眼充满着爱意，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腹部，虽然很爱弟弟，但是对宝宝还是爱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