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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快乐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在清晨6点钟响起。男人悄摸摸起身去洗漱了。

    乐乐昨晚睡得比较踏实,整晚都没有做噩梦,一觉睡醒浑身舒爽。

    “要走啦?”

    男人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扣上衣最后几颗扣子,听见问话,朝乐乐微微一点头,“嗯,还要去上课。当博士太累了,每天都要待在办公室给老板干活。”

    “那我要抱抱,爸爸。”乐乐跪坐在床边,微笑着张开双臂,就这么直愣愣看着男人,一副不给抱就撒泼的架势。

    男人起身上前,把乐乐拥入怀中,两人就这么静静拥抱了几秒钟,直到男人后退一步,手掌落在乐乐头顶蹂躏,“乖,爸爸真的要走了。”说罢,转身,关门,就这么离开了。

    男人声音里的温情,以及温暖的怀抱,乐乐都是能感受到的。这是他们两人之间少有的真实了。平时两人vx联系,都以你我相称,偶尔男人会让乐乐叫他“爸爸”,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乐乐也只知道男人有个相恋多年非常恩爱的女朋友,是一个专业只是不同班级的同学。

    说起来乐乐跟男人认识,是几年前的事,当时乐乐大四快毕业,男人还在读硕士,两人通过vx附近的人相识,也是暴露年纪了。别人还在玩摇一摇,扔漂流瓶聊天,只当是消遣,他们俩就已经熟练地用来约人见面解决生理问题了。见面之后两人发现是校友,甚至宿舍楼都挨着,只能感叹世界真小。

    男人为什么有女朋友还出来约,乐乐大概是知道的,通过平时的行为大致就能推断:比如做的时候爱说脏话,喜欢让乐乐叫爸爸,喜欢打人,甚至想让乐乐给他舔脚舔菊花,当然这一条乐乐是不答应的,乐乐只爱疼痛。

    男人喜欢把自己摆成掌控者的姿态,让乐乐服从,乐乐越是乖巧,他越能获得满足。生活中他应该时时被掌控,很少有机会掌握权力,精神压力大的来源大概就是这儿了。

    男人想要掌控感,乐乐想被鞭打,两人见面就像是插头找到了插座,两个可怜人的互相救赎罢了。

    乐乐摇摇头,像是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赶走,已经9点了,该去干点正事——看牙医。在这个城市待了一天,该回家了。乐乐当然知道牙医哪里都能看,专门过来这个城市,就是想见见“爸爸”,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乐乐暴露弱点,却不担心的人。

    乐乐这些年约过的男人也有几十个,每次乐乐求着对方打自己,皮带也好,巴掌也好,对方要么把乐乐当成是疯子,要么当乐乐是开玩笑,再要么就是口头答应,见面之后就只管把乐乐一顿操,射完了就躺床上睡大觉,留乐乐一个人傻眼呆坐一整晚。

    下午4点,乐乐已经看完了牙医,最后还是拔了一颗智齿,痛,很痛。这种痛是连着神经的痛,根本不是乐乐想要的肉体上的痛。随手走进一家街边的奶茶店,“你好,一杯大杯多冰的柠檬水,谢谢。”

    刚找好位子坐下,柠檬水就好了。乐乐进店前才吐掉了沾满血的棉球,插好吸管就咕咚咕咚几口喝下肚,“嘶哈,喝点冰的终于好些了”。直到喝了一大半,乐乐还恍恍惚惚没有缓过劲来。

    刚刚牙医说了什么来着?什么“你刚刚没感觉到痛么?我刚把麻醉针头断在你嘴上了”!!!

    乐乐真的要气死了,怎么能这样!可关键是,乐乐当时真的没感觉到疼,医生不说乐乐甚至发现不了。自己现在这么迟钝了么?可现在拔完牙的疼自己是能感受到的呀。乐乐无解。

    说到乐乐喜欢肉体上的疼痛,其实就是乐乐大一谈了个男朋友,而且是同班同学,对乐乐百般好,是那种所有同学,包括老师都知道的好。可好景不长,不到一年,两个人就开始频繁争吵,吵也没什么,吵得最凶的一次,乐乐实在气不过,几个小拳拳锤在了那人胸口。乐乐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自己跟电视剧一样,哭着拿拳头锤男主胸口,男主就会把乐乐搂进坏里道歉说自己错了。

    可那人真以为乐乐要跟他打架,咚咚几拳打在了乐乐身上,男人的拳头是真的重啊,乐乐一下子就哭了,越哭对方打得越重,乐乐也越觉得委屈。之后就像无数家暴者那样,那人哭着对乐乐说他错了,求乐乐别分手,之后两人复合,又争吵,乐乐又被打,那人又求原谅求复合。

    乐乐一开始还觉得发展成现在这样,自己有一半的责任,两个人吵架自己终究是有一半错的,还道过几次歉。几个来回下来,乐乐再也不敢跟那人吵架了,因为对方只觉得自己是对的,只要两个人观点不同,乐乐就会被打,打完那人还会整理好乐乐凌乱的衣服和头发,笑着要求乐乐跟他道歉。乐乐甚至不敢提分手,提分手也要被打,跟其他人诉苦,别人甚至都不信,还反过来劝乐乐别任性。

    最后乐乐是怎么解脱的,乐乐自己都忘了。只记得大二整年没去上课,天天在宿舍吃泡面,吃完再买买了继续吃,除了出去买泡面不出宿舍门,浑浑噩噩得直到导员劝她去上课才开始走回正常轨道。

    可乐乐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了,她什么都吃不下,或者说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要想吃下去只能放一堆的醋和一堆的辣椒。还有,就是乐乐整夜整夜得睡不着,睡着就做噩梦,时常还幻听,总感觉有人来害自己。最难受的就是,乐乐感受不到快乐了,无时无刻不在否定自己。

    去医院看精神科,也是导员要求的,毕竟乐乐看起来太不正常了。果不其然,乐乐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失眠,味觉丢失,幻听,焦虑,都是相关的症状。

    这些其实就跟家暴的那个烂男人无关了,他只是个诱因,后面乐乐脱离他毒手之后就释然了,吵架不一定就是两个人都有错,但那个动手的肯定罪大恶极!

    乐乐早就放过自己了,但也一度以为自己会惧怕疼痛,可没想到到了最后,却又是疼痛让乐乐再一次找回了快乐。

    叮叮叮,来消息的提示音打断了乐乐的胡思乱想。打开社交软件一看,原来是昨晚结束之后,乐乐站在镜子前拍下的“满身伤痕”照,群发终于有了回应。

    乐乐这时候顾不上牙还疼着,点开用户头像挑了个最帅的先回了消息过去。半个多小时后,乐乐终于从不同的自拍和全身照照片中确认了对方确实是个帅哥,而且身高185cm,还有腹肌。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乐乐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对方回复了一句“好,那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