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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灼跑得也不慢,他骑上自己的破摩托,在城里多绕了好几圈,确定没有尾随之后才灰溜溜的回到温瑾的店里。 四点钟的太阳没有完全升起,温瑾店里开了灯,他熄火停车,推门进店,与有过一面之缘的邵旸换下了拳手的伪装,正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手里拿着温瑾打得酒。 满满一杯的黑啤,一指宽的泡沫,那是袁灼无论如何都喝不惯的味道,也是温瑾最常喝的口味。 10 这会的袁灼还不知道邵旸是谁。 他只觉得这个人居然能把睡着的温瑾从床上喊起来打酒,那就一定不简单。 袁灼反手关上店门,目光不善的直奔吧台,正打第二杯酒的温瑾还穿着睡衣,光脚踩着拖鞋,睡眼惺忪的眸子里藏着雾气,没有往日那么明亮动人,但却带着一种只有他能看到的温软稚气。 “唔……回来了?” 低低软软的呵欠声能捂化袁灼的心尖,温瑾握着打酒器的把手看向他,没扣上的睡衣领子微微歪斜着,正好露出来带着齿痕的锁骨。 一深一浅两个齿印,都是他亲口嘬出来的,也是他给温瑾留下的标记。 剑拔弩张的气氛单方面消失了一些,袁灼心尖一颤,突然就失去了夹杂着愤怒的紧张,他沉默片刻,敛去按耐不住的燥意,破天荒的多了两分从容。 他握住温瑾的手腕,替他拿住了冰凉的玻璃杯,他当着外人的面将温瑾罩进自己怀里,像恶俗电视剧里那些霸道铁A那样眉心微蹙,语气低沉,贴着温瑾耳边缓缓吐出几个字。 “回去穿袜子。” “多大人了,又不袜子。” 王见王,阿Sir对地痞流氓。 邵旸跟袁灼同时开口,同样的意思,同样的目的,邵旸稍措字句,便显得茶味四溢,绿得袁灼差点就地变回原型对着他连撕带咬。 有关前男友和现男友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双双叫自己去穿袜子这件事,徐三爷有一丝丝的困惑。 不过他没意识他已经把袁灼摆在了现男友的位置上,与占据了他大半年少时光的邵旸划上了等号。 夏日末尾,早晚确实有了凉意,温瑾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凉拖,着实觉得有点冰冰的,于是他顺其自然的从袁灼怀里出去,打算上楼穿上袜子换身衣服,毕竟他还是A城地下世界的形象代言人,总不能邵旸觉得日后没有挑战性。 他在诡异僵持的气氛里走出几步,等上了楼梯又忽然停住脚步一回头,端杯喝酒的邵旸眉目带笑,很感兴趣的看着逐渐绷出青筋的袁灼,温瑾全无察觉,只揉着眼睛唤了一声袁灼,带着含糊不清的鼻音。 “袜子是你洗的,你收哪去了?。” 烟火窜天,鞭炮齐鸣,噼里啪啦的仙女棒爆发出炫目的光亮。 袁灼脑子里的烟花大会瞬间开幕,有那么一个刹那,他甚至想跟温瑾竖个大拇指,再鼓掌叫好。 温瑾用一句话证明了他的位置。 越是无心就越是能要人命。 袁灼深吸一口气,黑成锅底的俊脸立刻满面春风,而邵旸刚好相反,邵警官光彩照人的漂亮脸蛋出现了明显的破绽,他吞咽酒水的动作一顿,直呛得咳嗽连连。 “在第二个抽屉里,套子那层的上面。 你多睡会,别急着起来,还有啊,今天我去买菜,你好好歇着。” 袁灼不会兵法,但他懂得痛打落水狗,气死男绿茶的道理。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和往常跟温瑾对话时那样,说得格外自然,唯独把“套子”这两个字加了重音,展示了一下他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知道了。” 温瑾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邵旸要来喝酒的,他就把酒打上,顶多看在过往的交情上不要钱,他没看出来袁灼正在那甩着尾巴耀武扬威,宣告主权,他只觉得袁灼真是个很好的人,勤快踏实,贴心温柔。 “那我去睡了,他的酒钱不用收了,杯子记得收拾就行。” 邵旸是个行事得体的,见温瑾上楼,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匆匆饮尽一杯酒便快步离开。 他重回A城走马上任,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是要在白道上撑起一杆旗的人,他不该与温瑾有过多牵连,这是他年少时就懂得的道理。 一别两宽,相忘江湖是他和温瑾最好的结局,他们都不会为对方改变自己,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最理智的方式。 邵旸自认他看开了,他与温瑾算不上“意难平”那三个字,他们情愫暗涌,戛然而止,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也没有留下刻骨铭心的爱恨。 他甚至为温瑾如今的状态感到高兴,他是真心觉得袁灼这种愣头愣脑的小狼狗很可爱,袁灼比他年轻,比他一往无前。 ——袁灼可以为温瑾赴汤蹈火,可以为温瑾做他做不了的事情。 邵旸迎着东升的太阳回了警队,换上升了衔的警服,他对着镜子系好扣子,明亮的银质衔徽晃得他眨了眨眼。 他忽然想起当年他第一次穿警服就是温瑾替他打得领带,漂亮清俊的少年人站在他对面,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低头给他挽起不合规定的温莎结,他盯着温瑾苍白瘦削的颈子,全身上下的血都往下头那个地方汇,两个犬牙痒得钻心。 真男人总要释怀,但释怀不代表不会使坏。 邵Sir被回忆激灵得眼眶发酸,他沉默片刻,很不地道的掏出手机给温瑾打了小报告,主要内容是袁灼出去打黑拳,并且绘声绘色的形容了一下袁灼是个持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好孩子,尤其是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主动替他挡下了一个很不善的对手,免得他被人打坏了老胳膊老腿。 11 邵旸是个好人,往夸张点说,他属于那种难得一见的好人。 温瑾和邵旸都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他们开始得坦荡,结束得仓促。 最年少轻狂肆意妄为年纪,温瑾没有接过当家人的位子,邵旸没有当上警察,他们是两个无牵无挂的少年,大可以先率性而为轰轰烈烈,再因为爱恨情仇错综复杂上演一段A城黑白两道的倾城绝恋,可他们没有。 他们活得太理性,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戛然止住,没有情意绵绵的标记,没有追悔莫及的痛苦,亦没有郑重其事的告别。 他们平淡而终,替彼此选了最好的一条路,温瑾留在A城做他的徐云升,邵旸借调远走,去另一个城市施展抱负。 本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被一剖为二,在大义上,他们仍旧是水火不容的对立面,但至少不用斗得你死我活。 温瑾是个直肠子,善始善终之后,他对邵旸并不记恨,他甚至间接用了一些手段给邵旸铺路,他一个人把持A城那么多年,各路关系通透明了,邵旸此番回调的最大依